長安的風流藪澤之地,一如既往的輕歌曼舞,隻是東宮的幕僚們,卻是無甚心情去欣賞。哪怕是太子最是喜愛的“胡旋舞”,如今也打不起精神去觀摩一番。

啊,太子的小腦真發達呀,他的“胡旋舞”跳的真好……

“杜兄……”

作為太子左庶子,杜正儀現在隻想日狗。以前沒覺得陪太子讀書有多麽的困難啊?以前的學習量也沒現在這麽恐怖啊?以前……以前都是在幹啥啊?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京中吏員的任用越發重要。往常都是中小貴族用來塞家人摟錢的位子,如今卻是不行了,大大的不行。

諸如計吏之流,倘使沒有合適的能力,在那位子上出了岔子,極有可能六部高官直接衝過來狂噴。更不要說宰輔級的人物,如今也是沉浸在數據之中,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東宮榷場新增的棉麻場,朝廷是同意了的。”

杜正儀先是說了這麽個好消息,當然這個好消息來之不易。皇帝派了丹陽郡公為河南道行軍總管,然後直隸近畿總統杜如晦也被臨時掛帥,負責直隸近畿的糧秣民夫調撥,然後……皇帝就把直隸近畿和河南道靠近淮南道附近的所有姓崔的,全部抓捕歸案。

這是一個什麽級別的行動呢?

崔氏在直隸近畿和河南道西南地區的所有莊園烏堡,全部摧毀一空,涉及人口逾二十萬,田產接近七百萬畝,還不包括山林水草等等。

為什麽唐朝的戶籍統計效率遠不如隋朝?明明貞觀年以來的文治武功都已經相當的厲害。

春秋小霸越國十年生聚尚且實力斐然,何況大唐?

老張窩在長安的時候,就發現了貓膩,李皇帝從立國開始,就是一路妥協。

可以這麽說,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老董事長李淵,它僅僅是名義上的開國皇帝,可正是因為這個名義,使得一開始的妥協行為,延續到狂霸酷拽叼的李董時代,就顯得有些掣肘別扭。

一個能開“玄武門”副本的二十采買,除中人作保之外,還有民部簽發,有尚書左仆射房玄齡蓋的章。

這些合同文書,每一份都是一個烏堡駐軍的白酒一年所需。

諸多門類,隻說一樣,便已經讓人眼熱。而以往河南美酒,多出五姓七望,美酒固然他們不奢望,可烈酒也需要人手,總不能問五姓七望借人用用吧?於是,這些技工作坊,掛著個學社的名頭,倒是“轟轟烈烈”起來。

借著清查戶籍,直隸近畿不但要將大量老舊貴族的“奴籍”清退,這些無主“奴籍”,很快就會拿到杜如晦總統簽發的“身份證”,然後就可以在直隸近畿生活。

可是,以前他們依托著世家大族,還能混飯,如今朝廷給他們一人一百畝地,也是活不下去的。

為什麽?不會種地……

這是自然而然的一場低調的狂歡,啃著清河崔氏那些在河南的無聊屍體,磨牙吮血的朝堂江湖中人,都擺出了一個最優雅的姿勢,拿起了筷子,戳著熟爛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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