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知道自家將軍取向正常,不然還以為程處弼穿了一條大‘褲’衩找老漢是要換換口味。.:。

前陣子信號機陣列測試,某條武漢的惡趣味工科狗,密碼用的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導致了一係列的作業事故。乃至關於“炮”這個字,在唐朝就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

崔家老漢推著獨輪車,就帶著一些禮物,前來拜‘門’。

禮數這玩意兒,有時候還真是好用,尤其是像唐朝屬於已知的文明世界。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程處弼他就是真的能衝x旬老漢硬的起來,他也下不去這個毒鳥不是?

“老前輩同季修兄,是甚麽幹係?”

“罪過,豈敢當甚麽前輩,不敢當不敢當……”老漢連連擺手,躬身行禮,雖然還踩著芒鞋,卻氣度不差,“老朽崔經,季修賢侄在老家見過幾次,也就這般。”

“噢?”

程處弼自然是不信的,不過他也沒必要‘逼’人太甚,都已經到了西域,他又不是皇帝,何必跟博陵崔氏計較那麽多。

再說了,張德既然沒有說配合崔慎玩“自滅滿‘門’”的奇葩遊戲,他何必趕趟子上去給人添堵?

“不曾欺瞞將軍,老朽不過是個書蟲,此事,將軍可托人去洛陽尋季修賢侄打聽。在博陵崔氏裏麵,著實真就是個老朽,老朽而已,老朽罷了。”

“嗯。”

盡管程三郎人模狗樣披了一件官袍,實際上裏麵還是大‘褲’衩。尤其是官袍特麽還是絲綢的,薄的很,有顏‘色’也沒什麽卵用,裏麵一條大‘褲’衩看的清清楚楚,反不如麻衣來得遮蔽。

一把年紀的崔經比崔慎的老子崔綜還要年長一些,因為見多識廣,他也吃不準程處弼這個殺人魔王到底要尋他做什麽。

萬一就是逗樂子,那真是冤枉的很。

來的時候,崔經還備了一些書本,談不上如何孤本如何殘本,都是一些臨摹的字帖,在西域還是很要緊的。

“軍府中還卻個能寫會算的,本督不要賬房,要個抄書匠。你回去結了手中的活計,明日……”程處弼‘摸’出一枚銀質懷表,“九點鍾來報到。”

“啊?”

“外麵有水鍾,看不懂打問就是。”

揮揮手,“下去吧。”

“哎。”

老漢忙不迭地點頭哈腰,然後離開了大帳。此時此刻,崔經肚子裏那是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著實不明白程處弼尋他來說了幾句話,就要留用。

這世道,博陵崔氏的人,是那麽好留用的嗎?是能隨便留用的嗎?

但程處弼完全不按常理來做事啊。

心驚膽顫之餘,崔經隻好暗暗祈禱,這事情最好別讓洛陽宮的那位主人知道,鬧起來了,博陵崔氏隻怕還得被姓程的帶溝裏好幾百人頭。

眼下邊塞詩人成天唱甚麽“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單於有沒有遁逃他崔經不知道。但程處弼惹惱了皇帝,反正作為“冠軍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肯定是不會死的。可總得有倒黴蛋讓李皇帝發泄啊,到那時候,還有什麽比博陵崔氏更加美味的飯後甜點呢?

再說了,都知道皇帝愛吃甜食,到這田地,隻能是跑得飛快,跑河中找個鹽堿地做鹹黨了此殘生也差不多了。

回到官屯之地,崔經有些愁苦地喝了一碗茶:“明日巳時之前,總能見個分曉。”

晚輩後輩們隻好安慰,但崔經根本無所謂他們安慰不安慰,隻是心中暗忖:若明日姓程的有個甚麽要求,為長久計,難免要苦了幾個‘女’郎……

他琢磨來琢磨去,覺得程處弼不至於用崔氏之能,大約是要用崔氏之名。

博陵崔氏子弟的才能,作為西軍的尖刀頭子,程處弼還真就未必看得上。朝野一起投入這麽大,區區一個分崩離析的大族殘黨,起不了什麽作用。舊年五姓七望在朝野之間玩‘弄’的手段,在西域這塊野蠻生長的地方,也和人一樣,都是水土不服。

這是個鑄犁為劍的地域,而不是鑄劍為犁的文明世界。

而持劍的那些個壯漢,都是唐軍。對這些殺出氣質來的大兵們而言,具備些許傲慢,都是正常的。胡‘女’是萬萬不能娶的,尋常百姓的‘女’子,又未必瞧得上,高‘門’大戶想要攀附,低級軍官想都不要想。

於是乎,唯有落魄的世家‘女’子,落難於此,方能對口,方能各取所需。

相較於商賈賤人,博陵崔氏寧肯選擇西軍的低級軍官。總不至於近親繁殖,又或者尋野人隨意對付就算吧。

“將軍,那老漢,打算如何處置?”

“是啊將軍,將軍早先說要給俺們‘弄’個崔氏‘女’,這可是連陛下都垂涎……”

“住口!口無遮攔的夯貨,這話也是能隨便‘亂’講的?”

啪啪啪……

方才隨口就來的軍漢立刻給自己打了幾嘴巴:“恕罪恕罪,將軍恕罪,下走口不擇言,罪該萬死……”

程處弼瞥了他一眼:“萬死個甚麽,洛陽新南市一天到晚不知道多少人指著皇帝罵娘,你瞧見皇帝專‘門’派人去賜死了不成?口無遮攔怕甚?不張揚出去,那就是無事。有本事,施個法術出來,當場現了這說話這景象,那便是鐵證。”

聽到程處弼這樣一說,一群軍漢都是嘿嘿地笑了起來。偷偷編排皇帝老子,本來就是一項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隻要不碰上拿這等事情說事兒的外朝高官,還當真就是撓癢癢一般。

“嘿嘿,將軍,快說說,這崔氏‘女’……怎麽個‘弄’……娶法。得多少錢?”

“去你娘的錢,這是錢的事情麽?”

橫了一眼,程處弼斜靠在座椅上,正‘色’道:“敦煌來了消息,磧西州是要置辦的,這用人,還不是得用趁手的?難不成,用那些個專‘門’尋咱們軍漢‘毛’病的?博陵崔氏落難於此,人丁又死傷不少,這光景,在西域這塊地盤,不靠咱們西軍,他們還得死一半!”

“對,將軍這話說的對!俺聽說,到敦煌時,就有敦煌宮監派了人,尋了不少崔氏‘女’過去,充作宮娥奴婢。”

“那將軍是要拿官職來照應?”

“甚麽照應?那是‘交’易。”

程處弼眼皮微微耷拉,聲音低沉道,“一個崔氏子的官職,換一個崔氏‘女’嫁過來,你們說,如何?”

“若是羈縻州文職,且是下品,倒也無妨。”

“磧南州是羈縻州麽?”

“這地界不是磧西麽?”

“眼下圖倫磧,就是俺們掌控之沙海,哪有敵手。羈縻,羈個鳥縻!”

“要不是羈縻州,那將軍豈敢伸手地方?莫說被洛陽知道,就是敦煌,也要治一個謀大逆!”

一時間吵鬧成了一團,程處弼環視四周,冷笑道:“怎麽?一聽說有崔氏‘女’可以上,就這般熱切了?老子說了見者有份嗎?”

“這……將軍,甚麽主張,一並說出來便是,俺們認賬,認賬的。”

程處弼不緊不慢地看著他們:“廝殺漢也有跟腳,安菩那裏,寒‘門’子一撮撮的紮堆。老子也不要甚麽‘門’第,隻要家裏是泥‘腿’子放牛做工的。”

“啊?!”

“這……這……這如何使得?不、不是,將軍,這崔氏如何肯就範?”

“不肯?不肯就去死!”

“……”

“……”

你說的很有道理,很符合社會邏輯以及動物界的法則。

程處弼雖然不是玩‘弄’文章的斯文人,可到底也是程知節的兒子,更是“忠義社”的骨幹。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像崔氏這種底蘊,給他們一個寒‘門’子,十年就能出個上縣縣令。

放以前,可能這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不值一哂。但現在,全靠堆經驗堆情商,也足夠讓崔氏通過這麽一個或者幾個“縣令”,就先緩個一二代人。

要是在西域光學會砍人的第一百種技術,他程處弼不如殺豬去好了,何必跟親爹程知節都鬧翻?

“那將軍已有計較?”

“嗯,不錯。”程處弼點點頭,“老子也要學學前人,為後世計,為後人謀。博陵崔氏……嘿,讓他們鹹魚翻身入關得活,算老子輸。”

“……”

一群大兵頓時菊‘花’一緊,心中犯了嘀咕:莫非博陵崔氏得罪過將軍?

可這也不能夠,不至於啊。

程處弼是沒有打算做個“尾大不掉”的邊軍頭子,他也不想謀反謀大逆,把博陵崔氏塞進圖倫磧的菊‘花’,然後開枝散葉不斷繁衍,純粹就是處於一種占著地盤不挪屁股的樸素心理。

“我是漢人”以及“我是唐朝人”這兩個清晰的概念,在漠北和西域、遼東,是比在中國腹心更加深刻的。

關洛京畿繁華之所,能有強烈“漢人”歸屬感,以及“我是唐朝人”認知之人,是相當數量稀少的。

此時普遍的優越、自豪情感,純粹是因為“唐人”“漢人”比“蠻夷”“雜胡”高大上的多。

它是萌芽,卻還沒有成長。

但西軍因為種種奇葩的“外力”,已經從萌芽期度過,進入了生長,不但‘抽’了新芽,舊芽已經長成了嫩葉。

程處弼不過是作為一個中高級軍官,甚至某種程度上說,是前線一把手的天然敏感,小心翼翼情不自禁地嗬護。

而他嗬護的方式,又具備著暴力組織的純粹簡單,依靠暴力來恫嚇沒有暴力手段的落魄世家。

這不是張德指點教導的,是程處弼自己發覺探索出來的道路,懵懵懂懂不知所措,更是不知所謂,不知所以然。

不過,程處弼有一個好處,當他自認自己“無知”的時候,他會寫信,會告知遠在武漢的“哥哥”。

而張德,在得知程處弼這個情況的時候,也是有些相當的措手不及。

“唔……”

拍了拍案桌上的紙,“處弼不簡單啊。”

“使君怎麽突然感慨,提起程將軍了?”

“隻是有些想我這兄弟罷了。”張德麵帶微笑,心中卻是盤算著,既然程處弼自己內心萌發了一種強烈的家國歸屬感,乃至都用上了他簡單粗暴的手段,他又何必故作不知呢?

更何況,哪怕是一台淺薄的小霸王學習機,也需要有願意為他掏錢的國產小神童們為之癲狂啊。否則,要啥小霸王,要紅白機啊。

程處弼此時此刻懷揣的那把劍,老張是有點猶豫的,雙刃劍在貞觀十七年這個當下,會引爆出什麽樣的奇葩結果,他是完全不能預知的。

非法穿越之前,老張跟文科生領導一起念叨著“海上生明月”,然而這位領導下台之前,時常叨咕什麽“民族主義是現代病,得治”。反正老張一條工科狗,是不太懂社會科學領域裏的那些神神叨叨的。

他馬屁都沒來得及拍,就滾去大西北奉獻身心去了。那光景,已經脫離了得治的範疇,直接是得電,電的他一口氣飆來唐朝,整個一‘精’神分裂晚期。

“尼瑪,選擇困難症。”

夜裏,抓耳撓腮的老張遊移不定猶豫不決,他不知道是給程處弼一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劍法,還是一本“四海之內皆兄弟”內功。

前者肯定得讓李董撿便宜,可勝在速成,是條汪汪叫的狗,它就能衝李董表態,然後加持“漢人”“唐人”光環;後者得小火慢燉,還得砸錢,玩的就是技術流,宣傳攻勢得到位,大中城市你得辦報紙辦雜誌塞宣傳人員搞政治路線,難度雖然大,可它效果控製好……

“你說,我一個機械專業的,了不起……就學了點自動化,還學了點材料,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呢?”

對著燈火,遲遲不能下筆的老張,在那裏喃喃自語,跟個智障似的。

“張郎,可是又有甚麽煩心事了?是公務太多了麽?”

夜裏還是有點熱的,李麗質穿著清涼紗衣,還是有些臉嫩,麵帶緋紅地依了過來,坐在一側,小聲地問道。

“我是在想給你父皇盡忠呢。”

老張一臉正‘色’,又覺得跟李麗質都‘混’成這地步了,盡啥忠啊。於是老臉一紅,柔聲道:“麗娘,且先去榻上吃會冰,我寫個文章,少待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