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賀蘭生

出聲呼喚陳易的,正是當日在醉仙樓外與武姓公子那班人爭鬥時候出現的那位俊美的讓人嫉妒的白衣公子。今日此人同樣一身白色的襦衫,同色的襆巾,簡單的裝束、淡淡的笑容卻襯出瀟瀟灑灑讓人驚歎的身姿,有點讓人驚人天人的感覺,陳易再一次自慚。

為啥來大唐這麽兩天,身邊就出現好些個俊美的男女?會不會是古代美女帥哥特別多的啊?不過陳易馬上打消了此念,剛剛在西市裏麵溜達的時候,卻是很少看到長相不錯的男女,隻能說他比較幸運,剛巧看到了“成色不錯”的俊男靚女。不過他也在想,他和這樣的交往是不是在自找打擊!

短暫的驚愕過後,陳易鎮定下來,快走兩步上前行了一禮,“真是巧,沒想到今日在這裏遇上了公子,在下有禮了!”

那名白衣公子也趕緊回了禮,在作禮後站直身子,以審視的目光看了兩眼陳易,笑道:“剛剛乘車路過時候,看到前邊有一形似陳公子的人,當時就在疑惑,沒想到還真是……”

“原來剛才那輛馬車是公子的座駕!”聽白衣公子這麽說,陳易馬上想到剛才從身邊駛過的那輛大馬車,馬車上掀開簾子向外看的人,原來那輛馬車是這位白衣公子所乘坐的!

白衣公子聽了陳易的話後,並沒否定,但也沒承認,隻是微笑著道:“陳公子今日一個人?你當日的同伴呢?”

“當日的同伴有事離開長安了!”陳易努力收起自己的自卑感,用盡量從容的語氣說道:“在下閑著無事,就出門來逛逛。公子今日也是一個人?”

白衣公子搖搖頭,“某今日和家人一道到曲江池遊玩,她們到別處去了……”

“原來如此!”陳易有點納悶,麵前這個俊美的白衣公子難道是扔下妻妾來找他的嗎?看白衣少年的年齡,應該在十八到二十歲,依陳易對唐朝曆史的理解,這個年紀的男子應該成婚了。

“聽聞公子才學非常不錯,當日在醉仙樓以一首《少年行》驚震四座,讓武家兄弟惱羞成怒,想當街動粗。沒想到公子以一人之力,震懾一眾人,如此文武雙才者,放眼我大唐都是少見,某也甚是好奇,心生結交之意!”白衣公子麵帶微笑地說著,拱手再行了一禮後道:“不知今日陳公子是否有閑?某也是喜好詩文及拳腳劍術之人,要是陳公子不嫌棄在下的粗陋,想請公子淺飲一杯,不知公子能否賞臉?”

白衣公子當麵邀請,讓陳易有點意外,但也覺得有點唐突,隻是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猶豫了一下,也馬上答應:“上次公子出手相助,嚇走了那些行粗之人,原本就要好生謝謝公子,今日恰巧遇上,相請不如偶遇,那就由在下做東,請公子飲幾杯薄酒吧!”

“陳公子客氣了!剛剛某言在先,如何可以讓你做東?還有,某一直居於長安,你從越州而來,你是客我是主,今日這頓酒一定要我請!”白衣公子說話間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氣,再指著稍遠處一挑著酒簾的樓屋道:“那裏有一酒樓算不錯,裏麵的葡萄釀味道不比醉仙樓的差,其所供賣的三勒漿更是冠絕長安,我們就到那裏一飲吧!陳公子,請!”

“公子,請!”看到對方很有禮貌地向他作請,陳易不敢失禮,也不拒絕,作禮後答應了!

-----------

說著客套話,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這家開在曲江池內,店名叫做“雲香閣”的酒樓。白衣公子的幾名的隨從則站在門口候著,不過陳易從這幾名隨從的眼中看到了一點警覺及疑惑,他也沒在意!

酒店內的裝潢比醉仙樓還要考究,用富麗堂皇來形容也不為過,隻是店內食客並不多,少數幾個也是穿著很考究,依陳易的觀察,身份都不會很普通,這一點與醉仙樓有點像,甚至更高檔一點!

白衣公子可能是這裏的常客,一進酒樓裏麵的掌櫃就點頭哈腰地迎上來,沒問詢就將他們迎到樓上,一個很寬大的包廂內。白衣公子也沒吩咐什麽,甚至都沒理會掌櫃太多,就招呼陳易入內就坐。

掌櫃一副恭敬的神色,對白衣少年及陳易行了禮後退了出去,並帶上門,屋內隻有兩人。

白衣少年率先在榻上坐下,陳易也隨之入座。

落座後,白衣少年沒再客套什麽,馬上自我介紹道:“在下名喚賀蘭生,字常住,洛陽人氏,不知陳公子能否告知你的名諱!”

“原來是賀公子,久仰久仰!在下姓陳名易,字子應,江南道越州人氏!”陳易很客氣地回答。不過他在聽到白衣公子的自我介紹後,心裏卻是有驚異起來。他猜測,麵前這位自稱“賀蘭生”的人,可能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對他隱瞞了什麽,“賀蘭生”並不是他的真名,此人應該有另外一個名字!

當日他就對那幾個武姓公子的身份有了猜測,對武姓公子的表兄,當然也順勢推斷了一下。今日白衣公子的自我介紹進一步映證了他的推斷,他已經不再懷疑他的推斷有錯了!

但沒最後確認之前,他還是不敢妄下斷語,也不會去揭破什麽!

陳易也有點懊悔,後世研習唐史的時候,雖然曾關注過那個妖孽級的人物,但隻是略略聞及,並未去深究,此人的資料他知道的並不多,也無法從剛剛的那點自我介紹中猜測到更多,並下定論!

聽了陳易所說,賀蘭生沒有任何驚愕的神態,隻是自嘲般地笑笑:“嗬嗬,原來陳公子真的……從越州而來,難怪聽口音像南方人!隻是……某不明白的是,陳公子為何身邊沒有隨從相伴?”

聽對方如此問,陳易傷感地笑笑:“賀公子所問,在下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哦?!陳公子難道有難言之隱?”

這裏酒菜送上來,陳易也趁小二放置碗碟的間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並最終下決定,將自己的遭遇說給麵前這個人聽。

“並不是什麽難言之隱,隻是在下怕賀公子聽了以為我在胡扯瞎說!”

“哦?!”賀蘭生臉上的興趣更濃了,在替陳宜斟滿了麵前的酒後,再道:“陳公子多慮了,你所說的,某自然相信,不過你若是有難言之隱,某就不打探了!哈哈,來,我們先喝一杯……”

“請!”見賀蘭生舉起了杯,陳易也拿起麵前倒滿酒的杯,與對方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此地的葡萄釀味道果然不差,剛剛酒倒滿之時,陳宜就聞到了撲鼻的香味,飲下喉去,醇香也順著喉嚨流入腹內,那味道挺讓人回味的!因為職業的關係,後世時候酒量不差的陳宜並不時常飲酒,他害怕高濃度酒精給身體帶來的危害,至多隻是推托不掉時候才喝幾杯。不過他知道,在古代,特別是唐朝時候飲酒是一種風尚,李白、杜甫等這些名人詩作中時常可以看到飲酒的場景,穿越來到古代,自然不能免俗,肯定要喝。幸好古代各類酒的酒精濃度都不太高,剛剛所喝的葡萄釀也是如此,一大杯葡萄酒喝下去,非但沒感覺到酒精的嗆人,還讓他有種感慨,這酒味道還真是挺不錯的!

隻是不知這裏的三勒漿味道是不是如賀蘭生所說那樣很不錯!據曆史記載,唐朝時候三勒漿算是高度酒,有點辛辣,豪爽的人喜歡飲此酒,過癮。隻是今日賀蘭生並沒點。

賀蘭生又替陳易倒滿了杯中酒,隻是並沒問詢什麽,但看向陳易的眼神有點探詢的意思。

陳易已經想好了如何解釋自己的事,當下不急不慢地說道:“說來賀公子或許不信,在下獨自一人,是遭遇了重大的變故!”陳易把玩著杯中酒,用帶點感歎的語氣說道:“在下和幾名同伴從越州而來,到長安謀事,隻是不知道何故,在將抵長安之時,卻走錯了路,行往西北方向的梁山而去,還在梁山出了意外……在下的坐騎受驚失控,墜下山崖,受了傷,同伴們也不知所蹤,幸好被人所救!”

“原來如此!”賀蘭生收住了吃驚的神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怎麽會如此,看陳公子氣度不凡,才學與武藝皆非一般人可比,怎麽就獨自一人出行,竟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讓賀公子見笑了!”陳易苦笑,“此事說出來還真不太容易讓人相信!”

“我信!”賀蘭生飲了一口酒,意味深長的看著陳易:“你是被孫道長所救?”

“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賀蘭生一副得意的神色,狡黠地笑笑,“我還知道你這次是隨孫道長一道來長安的,當日和你一起進醉仙樓飲樂的那位小娘子是孫道長的最小弟子,名喚寧青!”

這下輪到陳易吃驚了,他不可置信地說道:“賀公子打探過在下的行蹤?”

賀蘭生搖搖頭,“不能說打探過陳公子的行蹤,隻是恰巧遇到了孫道長,談話間說起來,也說到了你,所以就知道了!隻是沒聽孫道長說起你的奇遇,嗬嗬!也是怪不得,孫道長他們回終南山了,你沒跟著回去,所以就一個人了……”

賀蘭生這話讓陳易更是吃驚,孫思邈師徒剛剛早上離開長安,此人這麽快就知道了?隻是他心中的疑惑還沒說出來,就被意外的情況打斷了!

“哥哥,你果真在這裏啊!”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門外傳來,接著門被推開了,在小二的恭敬致謝中,一個人影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隻是看到屋內的情況後,怔在了那裏!

陳易看清進來人的麵目後,也呆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