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是不是《探險》這個故事,在轉入了正題之後,和紅綾完全無關了呢?

非也非也,不但有關,而且關係千絲萬縷,大之極矣,當然,直到這個故事完結,各位可能仍然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來,這就是寫故事的人的巧妙了。

好了,真的“岔開去”太多了。

卻說白素兄妹,在經過了白老大血濺小書房一事之後,自然不敢再在他們父親麵前,提及自己母親,可是,這個秘密對他們來說,卻又是非弄明白不可的。

令得他們啼笑皆非的是,若幹日子之後,白老大一次在酒後,“天良發現”,對他們兄妹說:“你們想知的事,在我離開人世之前,我必然會有安排,使你們在我死後,可知究竟。”

誰都知道,白老大的健康極好,而且,白素兄妹,再心切知道秘密,也沒有道理因此希望父親早死的。所以,秘密一直是秘密。

多少年來,白素兄妹自然用盡了心機,可是所獲不多,值得一提的,是來自一個陌生人的回憶。

事情在開頭的時候,十分偶然,那天晚上,白奇偉走進一家大酒店時,在門口,看到一個十分有氣派的中年人,拄著一根手杖,正在登上一輛黑色的大房車。

這是十分普通的情形,是不是?可是就在這種普通的情形之下,卻也會生出事來。

先要說明一下當時的時代背景。人類曆史上,必然會記載中國在公元一九四八年起,到一九五一年止的這三年之中所發生的天翻地覆的大變化。那確然是天翻地覆的巨變——因為一切都反轉來了,正和反,黑和白,完全徹底地顛倒了。

在這樣巨大的時代劇變之中,必然有許多人由於不適應變化,或是在變化中的失敗者,或是看透了變化之後決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人,離開了原來的土地,流落在海外,聚居在海外,等候機會,或幹脆下定了決心,就在海外落地生根,雖然心懷故國,但也不準備再踏上故土了。

這許多許多人,有著各種各樣的身份,有富商巨賈,挾巨資而行的,也有達官貴人將軍元帥,本來聲勢赫赫,指揮百萬雄師的,這時能保得一個完整的家庭,已經不錯了。也有超卓的知識分子和藝術家,也有十分普通的小人物,有各種各樣的工藝巧匠,也有形形色色的作奸犯科之士。更有豪氣幹雲的幫會人物,像白老大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也有在各方麵都大有成就的科學家,還有更多的,是身份十分稀罕,難以分類的人物——在這個故事之中,就很有一些這樣人物的出現。

時代的動亂,自然會有不少動人的故事,這個故事,也可以說是無數悲歡離合,血淚交織的故事之一。

好了,忽然加插了時代背景,是由於故事向後發展,這個時代背景相當重要,反正一開始就時空交織,形成了十分獨特的敘述法,忽然加上一段時代背景,也很可以起特別引人注意的效果。

說到哪裏了?對,白奇偉在大酒店的門口,看到了一個很有氣派的中年人,握著一根手杖,走向石階,在石階之前,一輛黑色大房車停著,顯然是在等那個中年人,車上的駕駛位置上,坐著司機,另外有一個身形十分矮小,又傴僂著站不直的黑衣人,在車子的一邊,已打開了車門,在等那中年人。這時處於剛才交代過的時代背景相距已有若幹年,但是,聚在這個城市中的三山五嶽人物還是極多,臥虎藏龍,什麽樣的人物都有,白奇偉本身,作為白老大的兒子,也已在江湖上嶄露頭角,那時,是在我認識他之前不久。

白奇偉年紀雖輕,可是由於家庭關係,什麽樣的人物都見過,那中年人的氣焰雖大,可是也引不起他的特別注意,他身手矯健捷,上石階當然不是一級一級走上去,而是身子輕輕一縱,就上了三四級,所以,一下子就在那中年人的身邊掠了過去。

恰好在那時,那中年人揚起了手杖來,向下點去——那是使用手杖下石階的人的一個十分普通的動作。

也就在那一刹間,白奇偉的視線,掠過了那根手杖。

必要說明的是,白奇偉的反應極快,決定也極快,動作更極快。

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是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的,離他一眼看到了那根手杖,隻不過三秒鍾,至多四秒鍾。可是敘述起來,卻需要相當的篇幅——根據說故事的技巧,甚至可以說好幾萬字,但是我自然不會如此,隻是所發生的事,和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那是必須說明白的。

一看到了那根手杖,白奇偉心中就陡然打了一個突。那手杖看來並不起眼,作深紫色,形狀是一截天然的老藤,所以它的握手處是不規則的藤頭。可是,手杖通體都鑲嵌著一條龍,看得出龍是銀子鑄出來的,並沒有刻意擦亮,所以那銀龍是一種神秘的、象征著古老的黯黑色。

那條銀龍並不是用銀絲鑲嵌在手杖之中,像一般的鑲嵌工藝品那樣,摸上去是平麵的,這手杖上的銀龍,是一條真正用銀子打出來,手工精絕的龍,卻又令之巧妙地盤在手杖上。

白奇偉隨白老大行走江湖,曾好幾次見過,有些強行乞討的惡丐,將從小養熟了的毒蛇,令之盤在竹杖上,嚇唬人以達到乞討目的,一條真的蛇盤在竹杖上,情形就和這時,那條鑄銀的龍,盤在那根手杖上一樣,而龍頭部,巧妙地把藤頭包住一半,形成天然和精巧手工的美妙結合,十分好看。

而更令得白奇偉心動的,還是是這根手杖的外觀,十分美麗貴,而是他見識廣,一見就看出了,製那手杖的那一截藤,是非同小可的寶物,這種藤,稱之為“紫金藤”,就算在可以找到這種罕見的紫金藤的蠻荒山區,也有“一截紫金一截藤”之說──一根紫金藤,和同樣長短的紫金的價值相等,而紫金的價值,是黃金的十倍以上,由此可知這種紫金藤的名貴。這種紫金藤之所以名貴無比,不但是由於它的罕有──它確然十分罕有,在窮山惡水之間,貼著峭壁生長,生長的速度極慢,每一年,隻長一指──一指手指的長度,大約是一公分。

這種珍罕的植物,不能和動物相遇,不論是鳥飛過停上一停,還是猿猴攀過,抓了一抓,甚或至於蛇蟲經過,蟄伏一下──若有這等情形,立時枯死。

這樣的生長習慣,可知它能留下來的機會是多少了,而且,它還生長在臨江的峭壁之上,一麵必定要是奔騰澎湃的江水,它才能在峭壁上生長,所以,就算發現了紫金藤,要把它采下來,也是千難萬難,所以有“北難得是野山參,南難得是紫金藤”之說,紫金藤生長的地域,是在中國西南,雲南、貴州、西康一帶的深山絕壑之中。

可是,它又有一項最奇特的特性,──普通的生物,一碰到它,它立時枯死,然而,那生物若是本身有毒的,情形卻又大大不同,恰好相反。

有毒的生物,不論是蛇蟲鼠蟻,是爬的還是飛的,一碰上了貼崖而生的紫金藤,就是死路一條──紫金藤上,有一種黏液分泌──這種分泌,對一切毒物,可能有吸引作用,不然,哪有那麽多的毒物會死在它生長的地方來。

有毒的生物一沾上了紫金藤,就被有黏性的分泌物黏住,難以脫身,直到本身的毒質,全被紫金藤吸收殆盡,這才油盡燈枯,屍體下墜。

紫金藤生長的地域,正是最多有毒生物生長的地域──這是大自然的巧妙安排,如果不是這樣,像紫金藤這樣的植物,早就絕滅了,或者,根本不會產生。

那一帶的毒物之多,毒性之劇,簡直駭人聽聞,一隻指甲大小的毒蟲,可以輕而易舉,令人致死。剖有國際著名的毒物學家,到雲貴一帶的蠻荒地區考察了一個時期之後,說,全世界的有毒生物,有五成是在那裏,而全世界所有的毒物學家,對有毒生物的認識,SG加起來,接近零。

紫金藤的生長營養,就來自各種各樣有毒生物的劇毒部分。

白奇偉當時,聽一個父執說紫金藤,聽到這裏,他就忍不住插口:“稀有又怎麽樣,它有什麽好處?有什麽用處,才是真正的珍貴的所在。”

那個父執在向幾個後輩解說紫金藤的來曆時,是指著他所戴的一隻板指在解釋的。

那隻板指,自然是紫金藤所製的了,他套在手上,不肯脫下來給人傳觀,怕年輕人一不小心,有什麽意外,但肯讓人仔細觀看。

白奇偉不但看了,而且還伸指扣了扣,發出的聲音,非金非玉,相當奇特。

在那隻板指上,也有著銀質的鑲嵌,嵌的是一條小小的蛇。

那種異樣的,隱隱泛光的深紫色,給白奇偉的印象相當深刻,所以他一看到了那根手杖,就立時可以認出,那是紫金藤。

試想,當年那位父執,隻有一枚小小的紫金藤板指,已經珍而重之,不肯除下來給人看,而一整根用紫金藤製成的手杖,自然是非同小可的無價之寶了。

當時,那位父執指著白奇偉:“問得好,若是沒有用處,隻是一段枯鐐,何珍貴之有?世兄,它既是集萬毒而長,你且說,它有什麽用處?”

白奇偉一挺胸,十分有自信:“它毒,劇毒。”

那前輩深吸了一口氣,大點其頭:“是的,它劇毒,毒性無與倫比,什麽孔雀膽,鶴頂紅,南美洲的黃色雨蛙,西非洲的血色竹衣,都不如它毒,它是萬毒之宗。”

當時,一起聽的幾個青年,十分駭然,其中一個指著那板指:“那你還把它戴在手上?”

父執輩“嗬嗬”笑著:“沒見上麵鑲著銀器嗎?隻有銀能克製它的毒性。銀非但可以克製它的毒性,而且可以使它變成萬毒的克星,別看我這板指隻是一小截紫金藤,戴著它,萬般毒物,盡皆辟易。”

能使萬種毒物都遠避的東西,對生活在現代化大都市的人來說,沒有什麽作用,都市人被毒蛇咬中、毒蠍螯中的機會少之又少,但是對於在窮山惡水、蠻荒之地、各種毒物出沒之地生活的人來說,那就等於是無價之寶,是生命的保障。

它的名貴之處,自然也在於此了。

也由於白奇偉知道,紫金藤必然和銀器聯結在一起,所以他一看到那根手杖上盤著一條銀龍,他更可以肯定,那是紫金藤所製的手杖。

那時,白奇偉雖然大是心動,但如果不是那位父執輩後來還有一番話,他也還不會有接下來的行動,因為劇毒,氰化物就是劇毒之物,萬毒辟易,對現代人來說,也沒有什麽用處。

令得他有接下來的行動的主要原因,是那位父執,在解釋了紫金藤之後,忽然喟歎:“我在蠻荒時,曾見過一柄小刀,刀長七寸,刀鞘竟然是一截紫金藤,這已是稀民奇珍了,更不得了的是,以藤為鞘的小刀,十分細小,竟是緬鋼鑄成的,小夥子,你們自然知道緬鋼是什麽了?”

當時聽的人,包括白奇偉在內,都連連點頭。

他們都是學武之人,自然知道緬鋼是什麽樣的寶物。

白老大曾精心研究過這種精鋼,用現代冶金學、金相學的觀點來研究,用精密的儀器來分柏,在實驗室中,完全按照緬綱的成分去煉製,發掘出緬鋼的最大特點,是含碳極低,低到接近零──和他一起作研究的一些科學家,怎麽也難以相信在雲貴、緬甸、寮國邊境生物的苗人和瑤人,用接近原始的煉鑄設備,而可以生產出這樣優秀質量的鋼來。

可是白老大的研究還是失敗了,他得到的,隻是仿製的緬鋼,而不是真正的緬鋼。真正的緬鋼,有它十分神秘的一麵,不是現代化的設備所能完成的,據說,需要煉鑄者本身鮮血的配合,才能達到目的。

(幹將莫邪鑄劍,甚至需要犧牲生命。)

緬鋼的特點是疑利無匹,而且,延展性極強,可是鑄成十分薄的薄片,也就可以隨意彎曲──一般的說法是,它是柔軟的。

用緬鋼鑄造的兵器,自然是學武之士夢寐以求的寶貝。雖然說火器盛行之後,再好的緬鋼刀,都不如一柄手槍。可是緬鋼畢竟是難以一睹的寶物,所以當時那前輩一說,那些青年,便自嘩然。

後來,有一次,白奇偉把那位前輩所說的,說給他父親聽,白老大聽了之後,嗤之以鼻:“哼,那人的見識真淺,一柄緬鋼匕首,用紫金藤作鞘,那算得了什麽,還有整柄緬鋼劍的哩。”

白奇偉當時,聽過就算,直到那天,在大酒店的門口,看到了那個中年人手中的紫金藤手杖,他才心中陡然一動,想起這莫非是一柄杖中劍?如果劍又是緬鋼的話,那真是驚天動地,非同小可之至了。

白奇偉那時年紀輕,很有野心在江湖上揚名立萬,超越他的父親,青出於藍一番。而這樣一件非同凡響的寶物,對他的**力之大,也可想而知,所以他在一瞥之間,不到半秒鍾,便已經決定了要將那中年人的紫金藤手杖,據為己有。

(早已聲明過,事情發生的過程,隻是三到四秒鍾,可是敘述起來,卻需要相當篇幅——可不是嗎,到現在為止,才不過半秒鍾,已用去接近四千字了,而且還是十分潦草簡單,不是詳盡的描述。)

白奇偉那時,隻是一個人,並沒有和白素在一起。如果和白素在一起的話,他一定會至少和白素交換一個眼色,才會采取行動,而白素也必然會阻止他,那麽以後發生的事,自然也大大不相同了。

白奇偉幾乎是一決定了要下手,就立即出手的,他使用的工具,十分獨特,是他自己創製的,那是一隻如同乒乓球大小的圓球,裏麵有極強力的彈簧,一按機鈕,就會有一股細鋼絲,電射而出,細鋼絲的一端有一個小鉤,所以鋼絲可以纏住物體。

這件別出心裁的武器,十分厲害,白奇偉也真的下了苦功,練得十分純熟,能放能收,而且準頭十足。

他一起了意,便已將鋼絲球握在手中,腳下並不停步,就在他和那中年人擦身而過,那中年人揚起的手杖,還沒有垂下來之際,他一翻手腕,鋼絲已激射而出,一下子就在手杖上繞了三個圈,白奇偉再一揚手,便把手杖自那中年人的手中,奪了下來,向半空之中,直飛了起來。

白奇偉在出手之際,早已看好了地形,他知道一出手,必然能得手,他身子已轉向左,準備鋼絲一縛住了手杖,他就向左竄去,同時,收回鋼絲,把手杖帶回來,就可以伸手握住手杖了。

他的盤算,十分精確,而且,一開始,也真的恰如他所算,可是就在那時,出了意外。突然之間,隻見一條黑影,如鬼似魅,迅疾無倫,陡然騰空而起,撲向被鋼絲奪走,飛向半空的手仗。

白奇偉剛看出那是一個人,絕認不出那是什麽人之際,那人已雙手齊伸,抓住了手杖,他的右手,抓在杖頭上,隻聽得,“錚”地一聲響,一道藍殷殷的光芒,閃了一閃,那人身在半空,已從手杖之中,抽出了一柄細而狹窄的長劍出來。

白奇偉一見杖中果然有劍,心頭狂跳,他應變也算是快絕,陡然一振手臂,把鋼絲向外甩去——那人左手仍握住了手杖,白奇偉想借那一甩之力,把那人拋向半空,再設法對付他。

可是,白奇偉這裏,手臂才向上一振,“叮”地一聲,在半空中的那人,手起劍落,已一下子就把鋼絲削斷,白奇偉的那一甩之力,全無了著落,那令得他下盤不穩,一個踉蹌,幾乎沒有直滾跌下石階去。總算他武功根基好,一隻腳向後,踏住了下麵的一級石階,就已把身形穩住。

而當時,發生在他眼前的事,他所看到的情形,事後他回憶起來,仍然不免搖頭,表示不能相信。

他看到的是,那人一把手杖奪了出去,身在半空,一個翻身間,藍光一閃,已然還劍入鞘,身子已落了地,麵對著那中年人,單膝跪下,雙手捧著手杖,高舉過頭,恭恭敬敬,奉給那中年人。

白奇偉也直到這時,才看清那人就是在大汽車之旁,打開了車門,恭候那中年人上車的那個人。從他的行動來看,這個身材瘦小如猴的人,分明是那中年人的仆從小廝之流,可是身手竟然矮矯捷到了這等地步。

那中年人在這時,卻不伸手接杖,隻是抬頭,向白奇偉望來。

白奇偉在那時,雖然不致魂飛魄散,但是卻已知道,萬萬不能再停留,連停多半秒鍾都不能。

他本來就是u準備向左邊撤走的,所以就勢,身子斜刺裏竄出去,一下子就處身在十公尺之外,這才全轉過身去,雖然狼狽之至,但總算全身而退。

離開了之後,白奇偉想起剛才的情形,兀自心有餘悸,他找到了白素,把經過情形,說了一遍,白素看到他神情仍然十分驚悸,想要取笑他幾句,但又怕他老羞成怒,所以隻是抿著嘴笑。

白奇偉歎了一聲:“慚愧,那飛身而起的人,究竟是什麽模樣,竟然沒有看清,更不知道那中年人是什麽來曆,真氣人。”

白素有了一個提議:“問爹去。”

白奇偉正有此意,白老大見識廣,可以有答案,不過他叮囑了一句:“千萬別把我奪劍不成,落荒而逃的事說出來……”

白素揚起手來,和白奇偉擊了一掌,算是應允。兩人一起去見白老大,卻正有兩個人在向白老大報告一事,這兩個江湖人物,神色凝重,一個道:“紫金藤的鞘、緬鋼的劍,真有這樣的寶物。”

白素兄妹一聽,互望一眼,立時不出聲。

白老大的反應,卻十分平淡:“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也沒有什麽希罕。”

白素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越是心裏想要什麽,表麵上就越是裝成若無其事,這時,她心中也一動,心想若是能把這寶物弄了來,博父親一粲,也大是佳事。

另一個江湖人物道:“在大酒店門口,有人見到……有人出手搶劍,可是失敗了,劍主人的一個……不知是什麽人,身手奇佳……”

白奇偉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沒想到,在江湖上,事情竟傳得如此之快,他隻好祈求沒有人看清楚他的麵目,不然,可丟人之至了。

白老大仍是淡然:“哦。能有這種寶物的人,自然不是等閑人物,那出手奪劍的是什麽人,也未免太不量力了,全身而退了嗎?”

那江湖人物道:“看到的人隔得遠,沒看清是什麽人,倒是一擊不中,就飄然遠揚了。”

白老大“哦”地一聲,到這時,才向白素兄妹望來,白奇偉心虛,有點不自在。白老大道:“江湖上能人異士極多,絕不能仗著自己會點功夫,就任意胡為,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白素應著,走近去,問道:“爹,真有那樣的寶物?兩樣那麽難得的東西,竟會湊在一起。”

白老大像是一點也不感興趣,大大地打了一個嗬欠。白奇偉這時,也定過神來,他問:“爹,你以前曾告訴過我,有這樣的緬劍,可就是那一柄?”

白老大懶洋洋地道:“我告訴過你們不知多少事,哪裏記得那麽多。”

白素兄妹兩人,都看出父親不是很想提這些事,所以不再問下去,倒是那兩個江湖人物在問:“那劍主人,是何等樣人?”

白老大不耐煩地一揮手,聲音也不怎樣客氣:“我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