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麽?”雁子望著司君行驚叫道。

司君行望了她一眼,絲毫不理會她不滿的表情慢慢朝林蘇揚的那間房走去。

“大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雁子伸出手攔住他進一步前進,語氣裏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司君行冷冷地看著她,眼裏漸結的寒冰包裹著即將噴發的盛怒把雁子嚇得不由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

“雁子,怎麽了?”隨著輕柔的聲音從房裏傳來,林蘇揚那嫋娜的身姿便出現在了眼前。那一刻,司君行心裏跳動如鼓,緊握的雙手不自覺地鬆了開來,看向那個方向的眼神瞬間就變得癡迷和柔情。

“怎麽回事?”林蘇揚微蹙著眉看了看一臉氣憤的雁子,感覺到她後麵異常灼熱的視線好奇地看了過去。

司君行囁嚅著輕輕叫了一聲:“蘇揚。”

林蘇揚的眉皺得更緊,這個人是誰?

司君行似乎沒有看見她臉上的不悅仍舊癡癡地叫了一聲:“蘇揚。”

這次林蘇揚聽得清了,原來又是一個認錯人的。一旁的雁子忍受不下去,立刻跳到司君行麵前大叫:“大膽,竟敢對娘娘如此無禮,說,你到底是誰,究竟有何居心?”雁子的這一叫很快就把守在園外的侍衛給引了進來。“快,這個人對娘娘不敬,把他抓住!”雁子指著司君行對進來的幾名侍衛叫道。

侍衛見林蘇揚沒有說話以為是主子地主意。齊齊上前反剪了司君行地雙手就要把他押走。然而司君行地雙眼直直地盯著林蘇揚。滿滿地深情夾雜了淡淡地絕望和哀傷。這樣地眼神讓林蘇揚心中一窒。竟開口叫住了正欲離開地侍衛。

“等一下。”林蘇揚喊道。“你們先下去。我有事要問他。”

兩個侍衛麵麵相覷。最後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雁子見林蘇揚非但沒有處罰那個登徒子。現在竟然還把他留下來。心裏一急張口就喊道:“娘娘。您怎麽能……”

“好了雁子。沒事。我隻是想問問他一些事情而已。你不是說要給我做豐盛地晚膳嗎。快去吧。”林蘇揚對雁子說。轉頭又看向司君行說道:“你跟我進來。我有事要問你。”

不放心主子和那個危險地人單獨相處。雁子本想在候在一邊。結果林蘇揚怎麽也不同意她隻好悻悻地離開。臨走之前狠狠地瞪了司君行一眼。不經意觸到他看過來地冰冷。心裏一抖。不由加快了腳步走出門去。

“蘇揚。”司君行走過去靠近了林蘇揚。

林蘇揚皺著眉退了一步,輕聲道:“公子請自重。”

司君行愣了愣。她的神情像鋒利的刃猛猛然插進了心裏,流出了殷紅血,眼光順著她的身體往下滑。最後停在她挺著的大肚上,喉頭一緊,濃濃地血腥味便溢了滿嘴。不相信她說的話,伸手撕下臉上薄薄的人皮麵具,再一次癡情地看著她,“蘇揚,你再仔細看看,是我啊,我是司君行。司君行,你不記得了嗎?”

“你……”林蘇揚見他竟然戴了人皮麵具,心下一驚,莫不是遇到了刺客?但看到他瞬間變得淒傷的樣子,又是一軟,便說道:“蘇揚?公子說的是大央太傅林蘇揚嗎?那麽公子的確是認錯人了。前些天也有人說我和太傅大人很像,原以為是玩笑卻不知真是這樣。”

她忘了,她什麽都忘了,忘了他。忘了他們的山盟海誓,忘了她對他的承諾!為什麽會這樣?司君行不甘心,緊走幾步一把將林蘇揚拉進了懷裏,抱得緊緊地,“你在逗我對不對,你還記得我對不對……”

林蘇揚使力掙紮著退出他的懷抱,猛然抬手“啪”地一聲扇向了他地臉,不消片刻,司君行的右臉上便出現了紅紅的五個指印。

“大膽!”林蘇揚又羞又氣。說出地聲音也有些顫抖。

“對……對不起……”司君行怔怔地看著她。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低著頭站在那裏。

林蘇揚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公子。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聽說那位太傅大人早已過逝,我想公子也是過於思念才會這樣,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公子若想活命還是快快離去,這皇宮大院可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司君行聞聽此話,抬起了頭,淒慘地笑道:“我認錯了人?你不是她?那麽,你是誰?”

林蘇揚呆了一下,隨即說道:“我是大央皇後,姓雲名風

“好一個大央皇後,好一個雲風兒,我且問你,你相信嗎?”司君行恢複了平日的冷靜望著她質問道。

“我……”相信嗎?從秦皓告訴她的“身世”那一天起,她無時無刻沒有懷疑過,後來遇到玄歌,心裏的疑惑更是一天天在加強,可是無論她怎麽回憶就是想不起受傷以前的事情,在她地腦海裏,過去仍舊是片空白,像一張沉默的紙,自己卻寫不出任何的片段。

“我的事,不勞公子操心,還請公子快些離開吧。”林蘇揚心裏一團亂麻,早就想不起剛才為什麽要留下他,為什麽會讓他進來,現在才發現真的是鬼使神差。

“我會再來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想起我。司君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留下林蘇揚一個人迷茫地坐在那裏。

司君行就這樣走出了寒竹園,奇怪的是門外的侍衛連看也不看就讓他通過,雖有疑慮但今日見到林蘇揚的激動讓他放鬆了警惕。沒有打算出皇宮,因為他打定了主意要帶林蘇揚走,所以他小心地避過巡視地侍衛,找了離寒竹園不遠的僻靜處藏下,他要伺機而動,循著機會就帶林蘇揚離開,不管她願不願意。

秦皓忙完了大婚事宜,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接下來,隻等那件鳳袍做好就可以了。一想到林蘇揚就要成為他真正的妻子,心裏的甜蜜就如洶湧的洪水擋也擋不住。他起了身,對底下的安臻說道,“記住,在大婚之前。朕不希望有其他人看見她。”

安臻知道宏帝口中地“她”是誰,恭敬地點了點頭。

秦皓出了禦書房依舊往寒竹園走去,似乎他今天的心情很好一路上笑容滿麵,然而見到的宮女太監卻無不是惶恐地顫抖下跪,他看著他們,冷冷一笑,腳步未停直往前走去。

林蘇揚心神恍惚地端起桌上地茶杯輕抿了一口,裏麵濃重地澀味讓她回過神不由停了下來。

“雁子,這是什麽?”這個味道……

“回主子。那是龍井啊。”

“龍井?怎麽這味道越來越怪了?”林蘇揚疑惑地問道,這和那些天的龍井相比怪味更濃了些更不要說和玄歌地比了。

“奴婢不知道,好像這個是禦醫今天拿來的。”雁子莫名地說道。怪味?好好的茶怎麽會有怪味?

林蘇揚放下茶杯不想再喝,恰好秦皓在這時走了進來。

“怎麽了?”

雁子識趣地退了下去,林蘇揚指著杯子問道:“這是什麽龍井,怎麽有這麽重的味兒?”

“怪味兒?”秦皓端起杯子聞了聞,似乎想起了什麽,“哦,是禦醫在裏麵加了些藥。”

“藥?什麽藥需要加在茶裏,這茶還能喝嗎?”林蘇揚有些怒氣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變得很差。

“加的是安胎藥,禦醫說這種藥加在茶裏效果更好,我見你也喜歡喝龍井就同意了,既然難喝就別喝了吧。”秦皓溫柔地說道。

林蘇揚不想說話,拿起桌上的書就看了起來也不管秦皓一人在那裏站著。原以為他會因此發脾氣,誰知他仍舊討好地說道:“別生氣了,下次我再也不這樣了還不行嗎?過兩天鳳袍就要做好了,到時你找個時間試試,如果不合適好早些改改。”

好像在她麵前秦皓從來不會生氣一樣。有時候林蘇揚真寧願他狠狠地嗬斥她,倒不是她想這樣而是這種處處被嗬護得過頭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就像,以前從來沒有這樣被對待過一樣。

見林蘇揚不回答,秦皓也不再多說自顧自地在她身邊坐下也拿起一本書翻了起來。

難得的安靜環繞在這個房間裏,兩個人的身影在燭光地投影下看起來是如此的和諧。突然,外麵響起了一陣嘈雜聲,接著就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皇上……”

秦皓抬頭看了林蘇揚一眼,見她仍然低著頭於是輕聲說道:“我去去就回。”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反應。歎息著起了身出了門。

林蘇揚等他出去了後就把手放了下來。隱隱聽見他在外麵低聲說些什麽然後就是離去地聲音。要是記得不錯,剛才來叫他的那人應該是他的貼身護衛蕭令。這個時侯來難道是有什麽事發生?

林蘇揚的腦海裏忽然閃過那張悲戚的臉。心中一慌,忙起身喊道:“雁子,雁子。”

雁子隨聲推門進來,問道:“主子有什麽吩咐?”

“外麵在幹什麽,這麽吵?”

“聽說是發現了刺客,不過主子您別擔心,皇上已經派人把他抓住了。”雁子說道。

“刺客?”林蘇揚心裏更加慌亂起來,她走過去拉著雁子說:“走,陪我去看看。”

“可是主子您……”雁子抬眼看見林蘇揚突然變得銳利的眼立刻閉了嘴,雙手小心地攙扶著她往寒竹園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