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和林蘇揚將整個季鉞鎮逛了個遍,最後要回客店的時候她們聽見路旁有人在說:“積香醫館死人了!”

積香醫館,那不就是司君行他們去找的醫館嗎?林蘇揚和沈笑對望一眼,趕緊向旁人問了路就往醫館走去。

剛走到那條街就看見一間掛著積香醫館招牌的店鋪門前圍了很多人,沈笑拉著林蘇揚正要擠過去瞧瞧,卻從旁邊走來一人攔在了前麵。

“木清哥!”

“你們怎麽在這兒?”嚴木清皺眉看著她們。

林蘇揚轉頭,沒有看到司君行的身影,於是她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司君行呢?”

嚴木清朝對麵的人群裏看了一眼說:“先回去吧。”

幾人回到客店進了沈笑的房間,嚴木清把門關上後坐下說道:“我們找去的時候醫館的人已經死了。”

“醫館的人?”林蘇揚問道,“都是怎麽死的?”

“五個,全是一劍封喉。”

“那有沒有什麽線索?”

嚴木清搖頭道:“沒有。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破綻。而且醫館內也沒有任何地打鬥痕跡。所以我想也許館裏地人和凶手之間應該算是熟識。”

“我們懷疑這件事和疆族內部有關。恐有變化。所以司君行已經先去打探進入毒蛇穀地入口。我們準備今晚就出發。”

“今晚就出發。可是今天才下過雨。路上會不會……”沈笑說。

嚴木清說道:“正因為下過雨。所以去那裏地人就不會很多。看這情況也許等一會兒還會下雨。你們兩個最好多帶些衣物。我現在還去買些驅蛇粉。等司君行回來後我們就走吧。”

大約過了兩柱香後。司君行和嚴木清一起從外麵回來了。嚴木清讓沈笑拿上準備好地包裹。司君行也把一件厚厚地披風披在林蘇揚身上。幾人匆匆結了賬便出了客店。

嚴木清看了看天色說:“快要下雨了。我們快些趕路。但願能夠在今晚到達毒蛇穀外圍。”

“你們。認識路嗎?”林蘇揚問出了一個最擔心的問題。

司君行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揮了揮說:“這是我今天去向一個地道的疆族人要來的,他可是鎮上對毒蛇穀最為熟悉地人,我請他在上麵細細地標注了地點,哪裏蛇多,哪裏地勢易走都是很完整。”

“那我們現在距離穀口還有多遠?”沈笑問道。

“快了,繞過那座低矮的山就到了。”司君行指著遠處一個小山頭說。

“啊,還有這麽遠?”

嚴木清看著沈笑道:“有這閑工夫還不快走。走不動我拉你。”說著真就拉起她往前麵走去。沈笑盯著拉她的那隻手,然後偷眼瞧著嚴木清的側麵,臉一下子又紅了。她趕緊低下了頭,最近是怎麽了,臉上老是喜歡發燙,真是的,都不敢抬頭見人了。

林蘇揚把沈笑地舉動都看在眼裏。她捏了捏司君行的手讓他看。司君行笑了一下,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我早就知道了。”

林蘇揚看了他一眼道:“連你都知道,就嚴木清那個傻瓜還像個悶葫蘆。”

“是啊,悶得可愛。”

一路無事,幾人總算在天黑前趕到了毒蛇穀。說是穀,其實也就是一片凹地,裏麵生長了很多參天大樹,密密層層將天空都遮了一大半。走在裏麵抬頭就是厚實的葉子擋住天光。使得森林裏麵陰沉無比,也就南方才是這樣。要是在雲都,恐怕這種四季常青的樹木一眼都不能見到。

“木清哥。你說這裏的蛇會不會都沒有冬眠啊?”沈笑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怕那些軟軟的動物,其中最怕的就是蛇,因此一踏進毒蛇穀,她兩隻手都把嚴木清抓得緊緊地,瞪大了眼睛盯著地上,準備一發現蛇的影子就趕快逃。

“不會,外麵的氣溫這麽低,蛇經受不了,所以笑兒你放心地走吧。”林蘇揚說。

聽了這話,沈笑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她看了看周圍斑駁的樹影在逐漸黑暗的林深處不住晃**,轉了個身就走在了嚴木清的前麵。

司君行一手拿著地圖一手牽著林蘇揚走在最前,待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時,他按圖找著了一個山洞。

當幾人剛好在洞內生好了火時,大雨便傾盆而至。沈笑目瞪口呆地望著洞外地雨簾說:“我們地運氣還真好。”

林蘇揚坐在火邊,拿過司君行的地圖看了起來,“照這樣看,明天或許我們就能到達疆族的部落。”

司君行道:“不一定,歸乾真人曾說過疆族周圍不僅毒瘴眾多,即便在這個時節也是如霧嫋繞,而且我們又不熟悉地形,一切隻能依靠地圖行走,如果到了小二說的那塊常年溫熱之地少不得會遇上萬毒蟒,到時恐又會耽擱些時候。”

“如果是這樣,你們有什麽準備沒有?”

嚴木清從包裹裏取出兩個檀木盒子說:“這裏麵是師傅準備的藥,明天進去前大家都先服下一粒以防萬一。”然後又拿出幾個小布袋子道:“這些是我在山上做好的雄黃粉,袋子上麵紮了些小洞,你們每人一個係在腰上,灑下來的藥粉可以讓一般的蛇避開。”

沈笑一把抓過一個別在了腰間樂不可支地說道:“師兄你簡直想得太周到了。”

“今晚大家就早些休息,明天指不定還有什麽危險在等著我們。”司君行說。

林蘇揚又一次在司君行地懷抱裏失了眠,她閉著眼,卻仍舊能看見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地女子站在身邊,她甚至能看見她伸出手去摸司君行的頭,然後極是嫵媚地貼近將她地紅唇印上司君行的發。

猛然睜開,一切幻象都消失了,安靜地山洞裏除了另外三人均勻的呼吸聲就隻剩她緊張的喘息。伸手環著司君行的腰,她把他抱得緊緊的,心裏不停地喊著,不要離開他,不要離開他。耳邊隱隱約約傳來秦羽的哭泣,林蘇揚,你陪我好不好,你來陪我……

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有時候受不住她就想自盡,可是每到這時她的意識就開始渙散,什麽也記不清,所以這一路走來,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了。

一夜心裏掙紮到天亮,當司君行叫醒根本就未眠過的她時,她感到視線一陣模糊,腦子裏更是不清醒,可是她偏偏又能聽見自己在張嘴說: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手挽上了司君行的胳膊,還聽見沈笑的笑聲,隻是,這一切都是她的感覺,整個身體都像失去了控製權而被別人操縱著一樣。

而司君行沒有發現林蘇揚的不對勁,招呼了沈笑和嚴木清就往森林裏麵出發。

昨晚的大雨下過之後,今天仍舊是烏雲密布。路上泥濘不堪,所以他們走得甚是艱難。好在沒有遇上什麽珍禽異獸,倒也平靜。隻是這異常的平靜卻讓他們更加感到不安。

“師傅不是說過毒蛇穀裏會有很多奇怪的動物和草藥嗎,怎麽到現在我隻看見這些大樹,甚至連一條蛇也沒見到?”沈笑問道。

沒有人說話,各自心裏都是重重的疑慮,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沒有人知道。

就這樣毫無阻礙的,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小二所說的溫熱地帶,然而,令人驚奇的是,原本這裏不會冬眠的蛇全都不見了蹤影,被疆族人作為守衛者的萬毒蟒也沒有影子,更加不見歸乾真人所說的毒瘴。頓時,整個毒蛇穀成了一個真正的死穀。

司君行和嚴木清一前一後將林蘇揚和沈笑護在了中間,四個人直直穿過了這片詭異的地帶往地圖上標注的疆族部落走去。

穿過一片同樣安靜得讓人窒息的林子,遠遠的,他們就看見了前方林中佇立的村落。

歸乾真人曾說,疆族部落的入口處會有疆族自己的士兵把守,要進去還得出示疆族信物,可是如今那入口竟看不見一個人。

難道這裏果真發生了什麽事情?司君行擔心林蘇揚的解藥,趕緊加快了腳步。

走進村裏,發現到處都是躺在地上的死人,無論男女老少,全都如積香醫館裏的人一樣被一劍封喉。司君行發了瘋似的衝進每一個房間尋找幸存的人,結果一無所獲。

他頹然地走出來,絕望地望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林蘇揚走過來,拉著他的手安慰道:“別這樣,生死有命,能在最後的日子裏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很知足了……”

“不,”司君行打斷她說道:“我一定會找到解藥,一定會。”

“你們說,這些人到底遇上了什麽樣的仇家竟然遭到屠族?”嚴木清看著地上問。

沈笑憤怒地說道:“那些人簡直太殘忍了,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她指著一具幼小的屍體說,“看看,這個孩子可能隻有五歲啊!”

司君行鎮定下來道:“木清,你趕快將這件事告訴給歸乾真人,笑兒你和蘇揚找一間沒人的屋子待著,我再去找找看有什麽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