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行不再看她,轉了頭望著頂上漸漸變暗的天色。

“怎麽,怕了?”“林蘇揚”冷哼道。

“……你的確是一個值得同情的人。”司君行說,“怕?我能怕什麽,怕你真的將她禁錮,真的讓她灰飛煙滅?嗬,也隻有像你這樣不懂愛的人才會認為我怕。”

“你……”“林蘇揚”瞪大了眼看著他。

“不離不棄,生死相隨。不管她在天涯海角,是生是死,我愛她,就會永遠陪著她。”

“林蘇揚”根本就不懂司君行的那份世上僅有的情愛,隻是想著如果自己占領了這個身體,那麽司君行就會成為她的,隻想她一人,隻看她一人,可是,她低估了司君行的執著和沉靜,以身體為要挾,結果還是失敗了。

不甘心就這樣認輸,“林蘇揚”露出一個妖冶的笑問:“這麽說,你願意跟著她去死?”

看到司君行點頭,她冷冷地說道:“好啊,你去死,死給我看,說不定我還會因此放了她。”從地上找了一支尖利的石錐遞到他手上,然後看著他笑,“就用這個,刺進你的心髒,很快就可以停止呼吸。”

司君行緊緊握著手裏的石錐,指關節因用力而略顯發白,青色的血管像一條條細細的蟲蜿蜒爬在手上。

見他沒有動作,“林蘇揚”臉上突地閃過一道怨毒的神色,她趁著司君行愣神的功夫猛然握住他拿著石錐的手狠狠地朝著他的胸前刺了進去。

“既然你不願意陪我,你就去死,然後我會讓她活著,你們兩個永遠也不能見麵,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手上用力,石錐又進了一分。

當噴出地滾燙地血液濺了她滿臉時。她地眼中突然閃過一陣迷茫。然後換成了一種難以置信地神色。看見自己手裏握著滿是鮮血地石錐正直直地插在司君行胸前。她驀地鬆了手。顫抖地伸過去摸著司君行地臉。

“你……你怎麽樣?”語不成聲。她地眼裏隻有鮮紅地血和司君行虛弱地影子。

司君行灰暗地眼中一亮。他伸出手緩緩地抹去林蘇揚臉上地淚水。“你回來了。”

林蘇揚趕緊點頭。“我在。我一直都在。”隻是看不見。不能控製自己地身體。

“你看。你又為我哭了……別哭。我沒事……”司君行嘴角強扯了個笑容說。

流了這麽多血還沒事?林蘇揚看著他發白地臉淚流不止。手也不敢亂動。隻好這樣坐著。

“咳咳咳,你看看你懷裏的藥還在嗎?”

藥?林蘇揚伸手從懷裏拿出來一個小小地瓶子。“這是……”

“是歸乾真人……準備的……傷藥,我擔心你……所以就放在了……你的身上。”

林蘇揚顧不上和他多講,忙打開了瓶子。見是些細細的粉末便知是外敷,移了目光看見石錐傷在胸腔正中,放下瓶子雙手握住石錐的上麵,咬著牙使力向外一抽,“噗”地一聲。一股熱血再一次噴了出來,林蘇揚趕緊雙手交疊壓在上麵。

司君行悶哼地聲音傳入耳中,她心頭一痛卻不敢鬆手,漸漸等到血流緩慢了,她才慢慢放開,立即把瓶子裏的藥粉灑在上麵。白色的藥粉瞬間就被浸出的血染紅了,不過歸乾真人的藥地確非同一般,沒有多長時間傷口便不再流血。而且漸漸有愈合的趨勢。

林蘇揚拿起石錐看了看。發現那上麵染血的地方僅有半指長,由此可見司君行胸上的傷口並不太深。鬆了口氣。她又撒了些藥粉在上麵,這一次沒有被浸透。她撕下裙腳的一塊布,然後走到地下湖邊浸濕了拿回來擦去司君行臉上手上的血。

此時洞內光線驟暗,林蘇揚什麽也看不見,隻得待在司君行身邊一步也不敢移。而司君行許是疼得厲害,雙拳捏得緊緊的。林蘇揚摸索著拉住了他的手,將他握緊地拳頭展開放在手心裏,輕輕地問:“還很疼嗎?”

司君行不說話,放輕了手上地力度,隻在林蘇揚滑膩的手上捏了捏以示寬心。

林蘇揚歎了口氣就地躺了下來,鬆開一隻手試著橫過他地脖子將他的頭靠近自己地臉,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他的傷口。“你怎麽這麽傻,不知道躲開嗎?”摸著他下巴上淺淺的胡渣,林蘇揚又是一陣心疼。

“看到你,我就不想躲。”他從來都不會對林蘇揚抱戒心,也因此形成了一種本能,一種即便會受她傷害也不會避開的本能。

“以後……不要這樣,不然我會難過。”不僅僅是難過,還有生不如死的痛。

司君行偏了偏頭正好和她麵對著麵,他能看見她臉上的淚痕,她卻看不見他欣喜的笑容。

“我答應你。”

沈笑和嚴木清將整個疆族部落都翻了個底朝天甚至在周圍方圓十裏都找遍了也沒有發現任何的密道。沈笑越找越急,找到後來氣不過用劍毀了一大片的樹林。嚴木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從他眼皮底下落進了暗道,他們卻無能為力,如今那兩人生死未卜,可又找不到暗道入口,究竟該怎麽辦?

沈笑曾回到議事廳想破了那個機關,可無論她怎樣使力運功都不能讓那塊石板移動分毫。嚴木清猜想這樣的石板定不尋常,上麵也許加了一層秘製的藥水,不然不會這麽堅硬如鐵。正當兩人一籌莫展時,卻收到了歸乾真人的飛鴿傳書,信上讓他們趕緊去暨敖,他有一個重大的發現,而且他還說司君行和林蘇揚的事可以找聖瀚帝幫忙,畢竟司君行還有一個八皇子的身份。

兩人一合計,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還不如早些回去搬救兵,當下就匆匆離開了疆族村莊,到季鉞鎮後買了馬匹急急趕往燕遼國都暨敖城。

而被尋找的另外兩人此刻也在山洞中待了整整五日。這五日來,林蘇揚天天都守在司君行身旁,替他換藥敷藥,和他談著以前的事情。

司君行的傷日漸好轉,臉色也開始變得紅潤,虧得地下湖裏有不少盲魚,林蘇揚把外衣脫下來結成兜放進水裏,運氣好還能活捉幾條不小心撞上來的笨蛋。沒有火烤,她就隻能用自己的發簪一點點剔下魚肉喂進司君行的嘴裏,盡管沒有味道,濃重的腥味也讓人作嘔,可是司君行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後,他也會逼著林蘇揚吃幾口,有吃的總被餓死好。

等到司君行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時,他就不顧林蘇揚的反對鑽進湖裏多抓一些盲魚上來,隻要感覺傷口因寒冷的湖水刺激得又要裂開時,他就用功力鎮住,晚上待林蘇揚睡著後他才又敷上歸乾真人的藥。

眼見那一小瓶藥很快就到底了,他幹脆就不再去管身上的傷,任它疼痛,奇怪的是沒過多久它竟然就這樣好了,比先前的藥效還管用。這下司君行更加肆無忌憚,天天下水捉魚,沒事的時候就跑回當初掉下來的黑洞裏尋找機關。恢複了最初嬉笑的麵貌,常常逗得林蘇揚忍俊不禁。晚上,他和她相依而睡,這樣的日子倒也過得不錯。

又一個黑暗的夜晚,洞外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豆大的雨點通過頂上的小洞落進來掉進水裏發出嘀嘀嗒嗒的聲響。

“你說,外麵會有人經過嗎?”林蘇揚睜著眼聽著雨聲說道。

“不會,”司君行抱著她嘟囔著說:“你忘了,這裏是疆族的範圍,除了疆族本族的人是不能進來的,況且,現在疆族人全都被殺,還會有誰來這裏。”

“那笑兒他們呢,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早就急得不行了。”林蘇揚偏著頭,任由司君行的唇在她脖子上動來動去。

“他們會找來的,所以我們要耐心等……”唇齒上移,他咬住了林蘇揚的嘴唇,輕輕摩挲,一隻手卻伸到她的腰間慢慢地解著她的腰帶。

“你幹嘛?”林蘇揚含糊著問道。

司君行抱著她滾到了地上,抬起頭似乎很認真地想了想說:“好像有點餓了。”

隨著衣衫一件一件被剝落,林蘇揚感覺到了自己肌膚的戰栗,尤其當她知道被剝了個光時,司君行的那隻大掌便撫上來一寸寸地燃燒起她的理智,臉紅到了脖子根,壓製住自己的顫抖,她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直到又一聲春雷響起,她才借著機會喘了一口氣,不料司君行一下壓了上來,她還來不及憋氣瞬間便潰不成軍。

夜,真的很黑……

第二日醒來,她發現自己裹著司君行的衣服躺在地上,動了動,渾身酸軟,她隻得移動腦袋找人。

隻見司君行趴在岸邊很是仔細地看著湖水。

“你在幹什麽?”林蘇揚問。

司君行聽見她的聲音起了身興奮地跑過來抱著她說:“我知道出口在哪裏了!”

“什麽?”

司君行指著依舊平靜的湖麵說,“就在那下麵,一定就在那下麵。我怎會這麽笨,早就該猜到湖底會有出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