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揚望望天色,然後伸出手對秦羽說:“時候不早了,回去吧。”秦羽看著林蘇揚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抓住。林蘇揚握著秦羽剛碰了水的冰涼,微微皺了皺眉:“三月的冷水傷人,女孩子少碰些。”

秦羽默默地點點頭,然後任由林蘇揚拉著往回走。

桃林裏的路錯綜複雜,林蘇揚慶幸自己來的時候在樹上做了記號,不過他們走得實在太遠,過了很久才遠遠看見廣閱閣區的人早已寥寥無幾。

郭慶看到逐漸走進的林蘇揚和秦羽,焦急的神色才舒緩下來,他跑過去對林蘇揚抱怨:“我的林大公子,你終於到了,我家公子等了你許久不見回來,都準備派人去找你們了。”風瀚宇聽見這邊的聲音,回頭看到林蘇揚正牽著秦羽的手站在那裏,突然感覺一陣氣悶,臉色也陰沉下來。秦皓見秦羽回來了,也鬆了一口氣,他朝秦羽喊道:“羽兒,該走了。”秦羽立刻甩開林蘇揚的手向秦皓奔了過來,也許是角度問題,秦皓並沒看見剛剛兩人還拉著的手。

秦皓見秦羽低著頭乖乖地站在自己身邊沒多在意,隻以為她累了,於是朝風瀚宇和林蘇揚拱了拱手說:“天色已晚,我兄弟二人也該回家了。林兄、風兄改日再見。”風瀚宇頷首道:“秦兄好走。”秦羽跟在秦皓身後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林蘇揚說:“我明天再來,你要陪我玩。”林蘇揚笑著說:“好啊,我等你。”看來愛玩是女孩的天性,不分古今。

風瀚宇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對郭慶說道:“備車。”然後轉身獨自朝停著馬車的山坡走去。郭慶不明白公子為何生氣,還道是因為林蘇揚回來晚了,他溜到林蘇揚身邊小聲說:“下次回來早些。”林蘇揚笑笑,這風瀚宇的脾氣還真大。

此時天已盡黑,初月朦朧。馬車隆隆地駛向西城門,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林蘇揚看看正閉著眼的風瀚宇,輕輕地喊著:“瀚宇兄,瀚宇兄,瀚宇。”見他沒反應才發現他似乎睡著了。林蘇揚左右找了找,最後從榻底的木箱裏拿出一件披風輕輕蓋在了風瀚宇的身上。林蘇揚敲了敲車門叫郭慶停車:“小慶子,我今天不回廣閱閣。”郭慶木愣愣地“哦”了一聲,林蘇揚掀開門簾幾步跨了出去,“照顧好你家公子,如果他醒來你就說我回府了,明日再來。”林蘇揚看到馬車漸漸地消失在夜色中,這才往林府走去。

風瀚宇一直沒睡,隻是他不知道該找什麽話說。當林蘇揚靠近他的時候,聞到從旁邊飄來的幽香,讓他有一瞬間的窒息,直到林蘇揚跳下車交代好郭慶,他才睜開眼。風瀚宇看著搭在身上的披風,放在膝上的手緊了緊,眼裏滿是一片複雜。

林蘇揚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房間裏竟然還亮著燈,這個時侯還有誰會在房裏?是奶媽?不對,她應該不知道我會回來。林蘇揚沒多想就推開門,隻見林子言正捧著一本書躺在林蘇揚的**。

林子言聽見響聲後往門口看了過來,見是林蘇揚,立刻就跳起來抱住他:“哥,你回來了。”林蘇揚拍拍他的背驚訝地問:“言兒,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今天剛回來。”

林子言自小習武,兩年前林呈要他去老朋友辛旻老將軍手下做事,他二話沒說第二天就裝好行李出發去了軍營,害得他親娘林二夫人痛哭流涕的說是林呈逼的,還聲嘶力竭地責問為什麽不叫林蘇揚去,結果被林蘇揚一個冷冷的眼神給嚇了回去。想不到這小子還挺爭氣,去了一年多就聽說被晉升為將軍,真是光宗耀祖啊。

林子言把頭埋在林蘇揚地頸窩裏悶悶地說:“哥。我想你。”林蘇揚看著這個已比他高過一截地弟弟仍像小時候一樣在很久沒看見他後抱著他說。哥。我想你。林蘇揚地心裏很甜蜜。因為林子言是除了奶媽以外第一個讓他感覺有家地人。

“對了。言兒。你不是還要等幾年才能回雲都地嗎。怎麽現在就回來了?”

“辛老將軍說我地領兵能力更適合保衛皇城。他向皇上奏了一本薦書。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參加皇上地測試。如果通過就可以留在雲都了。”林子言放開林蘇揚解釋說。領兵能力更適合保衛皇城?恐怕是林老爺子禁不住二夫人地整日嘮叨。再加上自己護子心切才和別人串通一氣吧。林蘇揚不屑地在心裏想著。

“那你願不願意留在雲都呢?”林蘇揚擔心這樣會束縛林子言地心。

“能天天和哥在一起怎麽會不願意?再說保衛皇城也很重要啊。”林子言似真似假地回答。不管怎樣。隻要子言喜歡就好。畢竟他林蘇揚就隻有這麽一個弟弟。

“今天回來不見你。聽爹說你去廣閱閣讀書了。所以我一直在你房間裏等著。想不到真讓我給等著了。”“你傻啊。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要是等不到怎麽辦?”“今天等不到我明天一早就去柳詞巷找你……哥。你真地準備去參加科考嗎?”林子言認真地問林蘇揚。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頭子的脾氣,不達到他的目的誓不罷休,努努力也是應該的。我在廣閱閣是真,不過這兩天舉辦桃花宴我也就閑了下來。”林蘇揚心虛地低頭端茶喝。

“桃花宴?不是一群文弱書生的集會嗎,你也去了?”林蘇揚點點頭:“對啊,好歹我也算廣閱閣的一員吧。”“明天還會去?我陪你。”林子言盯著林蘇揚的眼睛,等到林蘇揚答應了才爬上床說:“今天好累,早點睡吧。”林蘇揚看著自己已被占了大半的床,鬱悶地爬了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蘇揚就和林子言每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往西郊走去。

剛出城門沒多遠,林蘇揚聽見有人叫他。他轉過頭,看見秦羽站在護城河邊朝他揮手。穿著淡色女裝的秦羽顯得更加俏麗動人,精致小巧的眉眼像極了以前收藏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碎。他對林子言說“等等”,然後調轉馬頭向秦羽走去。

待走近了他才問:“你哥呢?”秦羽沒回答,隻說:“你昨天說的話還算數麽?”她指昨天林蘇揚答應陪她的事,林蘇揚點頭:“當然。”秦羽一聽立刻高興地道:“那我們今天不去桃花宴。去白尋塔。”

這時林子言也騎著馬過來了,他看了一眼秦羽問林蘇揚:“什麽事?”林蘇揚看著秦羽對林子言說:“這位姑娘是昨天認識的朋友,秦羽。”然後又指著林子言說,“這位是家弟,林子言。”

林子言淡漠地朝秦羽點了點頭,而秦羽隻是瞄了他一眼,就滿臉期待地等待林蘇揚的回答。

林子言聽說秦羽要林蘇揚陪她去白尋塔立刻沉下臉拒絕:“不行。”其餘兩人轉頭望著他,秦羽氣憤地說:“為什麽?我問的是你哥又不是你。”“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說你憑什麽要別人放下自己的事去陪你?”林子言皺眉。

“是我答應她的。”林蘇揚阻止林子言繼續說,“從這裏到響空山有半天路程,來來去去,恐怕要明晚才能回來,你確定要去?”見秦羽肯定地點點頭,他又對林子言說:“那你就先回去吧。另外派人給廣閱閣的風瀚宇帶個口信說我今天去不了了。”

林蘇揚彎下腰伸手對秦羽說:“上來。”然後使力一拉,秦羽便穩穩地坐在了林蘇揚的前麵。林蘇揚把秦羽圈在懷裏,抖了抖韁繩策馬就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林子言停在原地望著他們逐漸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秦是國姓,這女子膽大妄為卻氣質非凡,究竟是何人。

秦羽,當今太子秦皓的胞妹,皇上禦賜靜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