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的早朝林蘇揚來得特別的早,金和大殿門前的廣場上寥寥的站了幾個人,她老爹林呈也在其中。躊躇了幾步,最終她還是朝那邊走了去。

蘇揚喊了聲。

呈淡淡答道,對旁邊另一人說道,“右相認為下官的看法如何?”

林蘇揚抬眼看去,那人正是新任右相方襲。

“是是,老師的話極為有理,本相也認為該如此。既然林太傅來了,本相就先過去罷,老師的提議本相記住了。”方襲對林呈略帶恭敬地說道。

林呈點了點頭,待方襲走後他才看了一眼林蘇揚說道:“最近怎麽都不回家看看?”林蘇揚答道:“最近禦書**務繁多,所以沒有多少時間。”

林呈皺了皺眉,“今天晚上回去吃飯吧,言兒也正好有空。”

“是。”

早朝上照例是有事啟奏無事不言。

“諸位愛卿可否還有要事?”宏帝眯了眼望向台下眾人。

“皇上,”方襲站了出來,“啟稟皇上,戶部已經統計好選妃名冊,請皇上早日舉行選妃大典。”

大央國地後宮實行一後四妃。其餘還有貴人、才人眾多。自古以來無論哪國君主無不是後宮佳麗三千。然現今這大央宏帝卻僅有做太子時納進地祁妃。且隻有尚在繈褓中地小公主和五歲地皇子兩個孩子。雖說宏帝登基也不過快一年。但身在帝家子嗣問題卻是最受大臣關注地。因此最近常常有不少大臣上折子提議選妃。其實早在前段時間戶部就已經把適齡還未出閣地各位大臣地千金統計完畢。隻是因為宏帝出訪燕遼此事才延後。如今宏帝回來。大央國內也暫時處於平靜安穩時期。正好可以趁機把這件事辦了。

“這件事朕會考慮。”宏帝淡淡地說道。

“皇上。臣以為此事不可耽擱。皇上雖日理萬機但祖製萬不可廢。早日選妃充盈後宮才可保我大央之延續。”方襲據理進言。

“怎麽。方愛卿就這麽希望朕立儲君?”宏帝麵無表情地看著方襲。

“皇上。”這時林呈也站了出來。“臣也認為方大人說得有理。臣等不敢妄言儲君所向。不過新帝選妃乃我大央祖製。皇上如不明確臣等難免憂心。還請皇上體諒臣等一片赤心。”

林呈剛說完接著又有不少大臣上前進言:“請皇上體諒臣等一片赤心。早日舉行選妃大典。”

宏帝冷眼看著他們,隨即又把眼光看向立在一邊從未開口的林蘇揚。“不知林太傅如何認為?”

林蘇揚緩步上前微傾下身道:“臣認為各位大臣所言極是,我大央皇子公主尚少,一來恐為外國恥笑,二來為皇上分憂之人即少,所以充盈後宮實為上策。”

“林太傅說的果真有理。”宏帝冷哼幾聲,心情是說不出的煩躁,“好了,不必多說,三日後在清翔殿選妃,到時……林太傅就做主選官吧。退朝。”說罷拂袖而去。

散朝後,林蘇揚依舊是往禦書房走去。經過林呈身邊時,剛好聽到了林呈的一句話:“早些回家。”

秦皓坐在龍椅上連連翻了好幾本基本上全是要他選妃的折子,不由氣惱地把折子全都仍在了地上。

林蘇揚走進來恰好撞見這一幕,她一言不發俯身把折子一冊冊撿了起來。

“皇上這是和誰生氣?”把折子放到了書桌上,林蘇揚後退幾步淡看著秦皓。

秦皓冷冷地看了她,“果真是父子連心,太傅和林尚書的意見竟也如此統一。”

“臣認為皇上此話欠妥,”林蘇揚依舊看著他說,“父子連心固然是真,但新帝選妃本就是祖製,而且提出這一點的也並不止微臣和林尚書兩人,皇上的意思莫不是說微臣和父親串通?”

不知為何,自從回到大央後,秦皓總是有意無意和林蘇揚作對,平日裏不是交給她更多的任務就是在朝堂上找些問題處處為難,而林蘇揚也學會了用犀利的話來頂撞。無形之間,他們的關係看似君臣不合,實際上卻稍比以前親近隨和,林蘇揚雖沒什麽感覺,卻讓秦皓心裏不時地湧動著淡淡的喜悅。

“太傅這樣說,難道是在怨朕說話不經思考?”秦皓不悅地問道。

“臣不敢。”

“不敢?朕發覺太傅最近本事見長,對朕也敢反駁了啊。”秦皓的嘴角彎了彎。

“身為帝師,臣認為臣以前的做法有待改進,皇上覺得臣現在是以下犯上嗎?”林蘇揚毫不退縮地望著他。

“以下犯上倒說不上,不過太傅隻要不在其他大臣麵前給朕難堪就是。”秦皓懶散地拿起桌上的折子看了起來,“這次選妃,太傅可有適當人選?”

林蘇揚道:“臣看過名冊,右散騎常侍之女楊稚蕭德才兼備,自小乖巧懂事,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另,台院侍禦史之女趙可,賢淑端莊,知進知退,還有吏部李侍郎之女李芙詩詞才情可媲楊稚蕭且廚藝精湛,相信會深得皇上喜愛。”

秦皓抬眼看她:“太傅的功課可是做得足啊。”

“此乃微臣本分。”林蘇揚垂首揖道。

“不過據朕所知,左諫議大夫之女不僅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還善騎射跑馬,如此豪氣佳人,為何不入得太傅眼呢?”

林蘇揚頓了頓,最後抬頭問道:“不知皇上納妃要的僅是美人還是,其他?”

秦皓側了側身,用手指敲起了禦案,深邃的眼裏閃過一絲暗沉,“太傅此話是何意?”

“如今朝中形式想必皇上看得比微臣更為仔細。右散騎常侍與台院侍禦史情誼非常,而且兩位大臣都是先帝遺老,暫不說兩家在朝裏早已根深蒂固,其地位聲望也當屬第一。皇上登基不久,如有這兩人的想必對皇上更有利。”

“那娶了李芙於朕又有何好處?”

“皇上應該早就知道李大人的親妹李雙是藩國的王妃吧?”林蘇揚隻說了一句話,其意不言而喻,李雙是藩國王妃,而李雙又是李芙的姑姑,如果李芙成為了宏帝的妃子就相當於得到藩國的幫助,她的背景比起前兩個來更強勢。

現在後宮除了鳳湘太後外就屬祁妃地位最高,又因為替宏帝育有一子一女因此在眾人眼中更應得宏帝寵愛。實際上祁妃是鳳湘太後的侄女,算起來也該是宏帝的表妹,有了這層關係,祁妃在後宮是呼風喚雨,權勢傾人。當初前任右相王承被抄家罷黜,這一風波引得鳳湘太後一係幾度鼇頭初放,使得秦皓不得不開始注意起身邊最近的隱患。

如果依照林蘇揚的提議選了那三名女子為妃,不僅可以牽製太後和祁妃在後宮的獨霸專權,同時也能暗中調查出朝裏屬於王承餘黨或是為太後效忠的暗線,可謂是一舉多得。

不過,要說到如今朝裏最具有權勢的,恐怕還是她林家吧……

“林太傅對朝裏的事情可是了如指掌啊。”秦皓意有所指地說道,“可朕怎麽覺得太傅還是有很多地方不甚清楚。”

見林蘇揚不說話他又說道:“眾人皆知禮部尚書林呈門生眾多,朝中他的人比起右散騎常侍和台院侍禦史應該,有過之而無不及吧?如果要考慮娶誰能給朕最大的幫助,林太傅你說,該是何人?”

林蘇揚心裏一跳,秦皓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明明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再過一兩年自己就會罷官歸隱,莫非他要反悔?

“朕說過的話朕還記得住,所以你不用擔心,”仿佛知道林蘇揚心裏所想,秦皓說道:“不過你也應該知道你們林家,也不得不讓朕忌憚。”犀利的眼掃向了林蘇揚。

“皇上放心,林家既為臣,就會永遠為臣,效忠君上,林家萬死不辭。”林蘇揚很肯定地說道。

秦皓看著她,心中微歎:就算你是這樣想,你背後的人就難說了啊……

“既如此,三日後你就看著辦吧,另外,朕還要加一個人。”

“誰?”林蘇揚問。

“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