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想那麽容易過關也是不可能的。”張蓮兒道:“不如我們打個賭。”

顧拾月問:“打什麽賭?”

張蓮兒道:“就賭射箭。”

“射箭?”

“對!我們來射五十步外的蘋果,十箭為準,誰射中的最多,誰就贏了。”張蓮兒道。

顧拾月道:“誰射中的最多誰就贏?”

張蓮兒點頭:“贏了的話,我就放了你。”

顧拾月知道張蓮兒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那輸了的呢?”

張蓮兒來回走了兩步,像是在思考,突然,她抬頭說:“輸的就剁下一根手指頭!”

顧拾月把張蓮兒看了好一陣,道:“輸的剁下一根手指頭?”

張蓮兒點頭:“對!你敢不敢賭?”

顧拾月沉默了好一陣,反正被她綁著也難以脫身,還不如跟她賭。

顧拾月道:“賭就賭,還請你記得你說過的話,我贏就放我走。”

張蓮兒奸笑道:“你輸了就得剁下一根手指頭。”

顧拾月問:“那要是你輸了呢?”

聽了顧拾月的話,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張蓮兒也笑了,她會輸?從小她的箭術就是林都最好的,不說是百步穿楊,也是箭無虛發,她會輸?

張蓮兒隨口道:“如果我輸了,我也剁下一根手指頭。”

顧拾月點點頭,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張蓮兒衝手下努努嘴,一個漢子會意,上前為顧拾月解開繩索。

一個漢子在五十步開外擺下一排蘋果,向張蓮兒招招手。

張蓮兒接過手下遞來的弓箭,顧拾月也拿到一把普通的弓箭。

張蓮兒道:“你先射吧,免得說我欺負你。”

顧拾月看了張蓮兒一眼,問:“真的要我先射?”

張蓮兒點點頭,就算要你先射又怎樣,你贏的了我嗎?

顧拾月也不謙讓,搭起羽箭瞄準一個蘋果。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張蓮兒被顧拾月張弓射箭的熟練程度震懾住,不禁暗自捏汗。

顧拾月沉神頓氣,勾緊箭尾的食指和中指猛然鬆開,羽箭咻的一聲,筆直的向擺在地上的蘋果飛去。哢!隨著一聲清響,蘋果被穿透,裂開兩瓣,羽箭嘣的射入蘋果後麵的門框裏。箭頭沒入大半。

張蓮兒吃了一驚,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顧拾月。

後者一箭射罷,對張蓮兒道:“請吧,該你了。”

張蓮兒心裏有些打鼓,不再像剛才那樣自信。猶豫歸猶豫,多年的功底在那,她當然不會臨場退縮。張蓮兒舉起弓箭,瞄準蘋果,射了一箭,不偏不倚,正中紅心。

張蓮兒心裏這穩下來,得意的看了顧拾月一眼。

顧拾月見張蓮兒射中,讚歎道:“好!”

一個手下道:“那當然好了!我們小姐可是射箭天才。少說廢話,快射!”

聽了手下說的這一聲射箭天才,張蓮兒不自覺紅了臉頰,從剛才那一箭來看,明明是顧拾月贏了,她的箭勢頭迅猛,顯然是久經“沙場”的。

顧拾月不再多說,又搭弓射了一箭,射中一個蘋果。就這樣,兩個人你來我往,轉眼射了七八箭,沒有一個失誤,戰況一度持平,不分伯仲。

最後一箭時,張蓮兒道:“看來要延賽了,我們都射中了九箭。”

顧拾月笑著搖搖頭,“何必延賽,最後一箭定輸贏。”

張蓮兒不解:“怎麽定?”

顧拾月沒有說話,跑上前去,把一個蘋果放在另一個蘋果後麵,轉回來對張蓮兒說:“如果我一箭射中兩個蘋果,那便是我贏了,如果我直射中一個,那便是你贏了。你看這生意如何?”

這時的張蓮兒已經沒有了鬥勁,瞧剛才顧拾月的表現,一箭射穿兩個蘋果不是不可能,偏偏自己沒有本事一箭雙雕,比射箭真是個錯誤的決定!張蓮兒回頭狠狠瞪了出主意的那個手下。

顧拾月問:“張小姐,怎麽樣?”

張蓮兒問:“你射箭有多久了?”

顧拾月道:“我五歲開始射箭,到現在有十多年了。”

張蓮兒道:“難怪難怪。我七歲射箭,到現在才十年而已,你比我經驗豐富,這一局我是肯定贏不了的。”

顧拾月笑道:“贏不了無所謂,我不要你的手指頭,我隻想回客棧去,免得我的朋友擔心。”

張蓮兒道:“你的朋友?是那天幫你打架的人嗎?”

顧拾月點點頭:“我在廟會上失蹤,他們一定擔心壞了,再不回去,恐怕他們要跑到你外公那,問你外公要人了。”

張蓮兒哼了一聲,道:“我外公才不會任由他們胡鬧!來人啊,請顧小姐去客房休息。”

顧拾月聞言,驚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張蓮兒道:“你是我請過來的客人,我怎麽能怠慢?免得你又要說船行前途堪憂之類的話。”

顧拾月急了:“你說話不算話啊!”

張蓮兒道:“我放了你啊,隻是現在想請你在寒舍休息一晚上而已。”

顧拾月惱火道:“我不要在你這兒睡覺,我睡不著!”

張蓮兒撅起嘴:“怎麽,你嫌棄我這破爛啊!”

這兒如果還破爛的話,那就真不知道宮殿是個什麽樣子了!顧拾月撇撇嘴,道:“我就是嫌你這又破又爛,你趕緊放了我!”

張臉兒嘻嘻一笑,道:“那沒辦法了,就算又破又爛,還是委屈你住一晚上咯!”

馴獸寨的漢子們正圍著桌子大快朵頤,房間門突然被推開,眾人嚇了一跳,紛紛抬頭望去。大古和落離風風火火的走進來。

大古一臉焦急,道:“顧拾月沒有回來嗎?”

一個漢子搖搖頭:“沒有啊!”

大古和落離的眉頭皺了起來,道:“壞了,顧拾月不見了。”

漢子們都吃了一驚,起身道:“難道是遇到壞人了?”

落離搖搖頭:“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顧拾月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突然有人用偷錢包的方法把我們引開,好對她下手,顯然是衝著顧拾月去的。能這樣做的,隻有一個人。”

“張蓮兒!”大古道。

落離說:“我隻是猜測,顧拾月第一次來林都,要說仇人,恐怕就隻有張蓮兒了。”

大古一拍桌子:“我現在就去問她要人!”

落離拉住大古,道:“你別衝動,這樣不但要不到人,反而會害了顧拾月。”

漢子們一聽說顧拾月被那個嬌小姐綁走,都激動起來,高聲道:“媽的,那個臭丫頭,看我逮到她怎麽整她!”

落離喝道:“都給我閉嘴!我們現在要想的不是怎麽整那個無關緊要的張蓮兒,而是怎樣毫發無傷的救出顧拾月!”

大古問:“你有什麽想法?”

落離頓了頓:“我們隻能找曲青鬆幫忙了。”

大古憂心的問:“他會幫我們嗎?那可是他的外孫女!”

落離道:“今天去找他們要人,如果他們膽敢耍花樣,我就把咱們馴獸寨的兄弟都叫過來!”

大古感激的看了落離一眼,道:“謝謝你,落離。”

落離笑道:“有什麽好謝的,她可是咱們神獸的主人呢!”

漢子道:“寨主,我們跟你一起去。”

落離道:“也好。我們就一起去找曲青鬆幫忙!”

眾人齊聲道:“現在就走!”

大家正準備往外走,突然有人瞧了瞧門:“有人在嗎?”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大古應聲道:“誰啊?”

門外的人道:“我是來送信的。”

大古走過去打開房門,一個穿著家丁衣服的小廝站在門口,對大古鞠了一躬:“敢問可是大古先生?”

大古點頭,道:“我是。”

小廝道:“我是奉我們家小姐之命,邀請先生過府喝酒的。”

大古疑惑道:“你們家小姐?”

小廝道:“哦,就是蓮兒小姐。”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大古道:“你們小姐為什麽要請我喝酒?”

小廝道:“這個嘛,小姐倒沒有跟我說。不過她說如果先生問的話,就說顧小姐也在。”

大古道:“顧小姐?哪個顧小姐?”

小廝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小姐說隻要說顧小姐先生就知道是誰了。”

大古深深的看了小廝一眼,那眼神,猜疑中帶著探量,像是一把利劍,要把人活活剖解。小廝被這眼神嚇的腳底一軟,幾乎站立不穩。

小廝戰戰兢兢的說:“信我帶到了,還望先生赴約,不然……”

大古道:“不然怎樣?”

小廝算是不敢說出口,這還沒說什麽,他好像要吃人的樣子,要真是把小姐交代的話說出來,他還不被生吞活剝了!

大古*問道:“不然怎樣?怎麽不說話?”

落離走過來,道:“不然我們就用永遠見不到顧小姐了是嗎?還是說要我們等著給顧小姐收屍!”

一個漢子怒了,擰起眉毛,上前罵道:“媽的,老子現在就殺了你!把你的耳朵跟舌頭給那個什麽大小姐送過去!”

“算了。”大古製止了那位漢子,哼笑道:“兩兵交戰還不斬來使呢,回去告訴你們家小姐,就說大古立刻赴宴。”

小廝如獲大赦,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我……這就告訴我們家小姐!”

說完,夾著尾巴逃走了。

大古轉身對落離道:“看來這個張蓮兒是要報上次受辱之仇,我現在去她的住宅,看她玩什麽花樣。”

落離道:“我帶著弟兄們去曲府,請曲青鬆出麵。”

大古點點頭:“我們分頭行動。”

大古策馬奔馳在燈火通明的大街上。這種大規模的廟會是二十四個小時都不間斷的。以至於現在都過了二更,街上還是人來人往。可是大古沒有閑心去看這些小玩意,一心掛念著顧拾月的安危。馬蹄嗒嗒,所過之處皆是行人的埋怨聲。

終於,大古來到張蓮兒家門外。大古翻身下馬,正準備敲門,門卻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大古被小小的嚇了一下,嘟囔道:“搞什麽鬼。”

大古正準備進去,突然看見門後站了兩排穿黑衣的漢子,一個個麵無表情,脊梁挺的筆直,見大古進來齊聲道:“歡迎大古先生!”

大古連著嚇了兩下,沒好氣道:“你們是在歡迎我嗎?我怎麽感覺不到一點歡迎的氛圍?”

漢子們完全不理會大古的話,對大古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我們小姐在客廳等先生。”

大古問:“客廳在哪?”

漢子道:“我帶你過去。”

大古道:“不用了,你就告訴我,我自己過去。”

漢子愣了一愣,終於還是指了指前方亮堂的地方:“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