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聞道城西

老狼安慰似得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一直沉默著的李祚盛走出了小區,攔了一輛計程車。

去城西的路上,那兩個警察自然是緊跟在後,每每從後視鏡裏看到那輛車的影子,我就一陣煩躁。

想了想之後,我便提前給宋進打了個電話,打算約他找一個地方坐一會兒,而不是直接月半彎找他,最好找一個那兩個警察進不去的場所,免得知道我今天來見了誰。

電話一接通,宋進那家夥的聲音就傳來,“徐遠?你出來了?”聲音之中透著一股難言的驚喜之意。

我輕笑道:“恩,是我,早上剛出來。”

聽到我確認的話語,宋進欣喜若狂地在電話裏大聲道:“真的是你,你可以啊,這就出來了,那我的洗浴城就有戲了,陳二飛那個王八蛋太混賬了,居然讓天星的老板拒絕跟我談生意,我今天去約見他碰了一鼻子灰。”

隔著電話,我都能感覺到宋進的情緒有些激動,恨不得把所有話一溜兒都說完似得。

我無奈地搖搖頭,淡淡地道:“老宋,找個地方見麵說吧,我帶著朋友來的。”

宋進楞了一下,才驚疑不定地問了一句:“朋友?就是那天晚上那個?”

“恩。”

我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複,宋進立馬就發出了如同高朝一般興奮的聲音,連聲喊道:“行,行行,那咱們就去城西最大的私人會所。”

“嗬。”我冷冷的笑了一下。

宋進不解地問道:“怎麽了?這……城西最高檔的就那裏了,再好的就得去城中。”

“沒什麽,挺好的,那就待會見吧。”我沒跟他多解釋,直接掛了電話。

然後我有些無奈的看了老狼一眼,歎了口氣,道:“這家夥,聽到你要去,居然就提高了待遇,我平時都是喝的普通茶樓裏的茶,哎,真是現實啊。”

老狼也沒問是如何一個提高法,頗為不屑地笑了起來,頤指氣使地道:“就算是提高了待遇,難道我就瞧得上了麽?哈哈,什麽場合我沒去過?除了英國王室加冕儀式或者米國總統上任我去不了,那些花錢能去的地方我都能去。”

“行,我服了,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說實話老狼,你們家到底是什麽背景?”對於老狼誇口的話我自然不能全信,但也更讓我對他的真正背景感到好奇,既然說花錢能去的地方都能去,很顯然是不差錢。

難道家裏也是做生意的?

這樣一來,似乎在官場上勢微是可以理解的,不過,炮仗那把槍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我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隻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老狼,希望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老狼確實故作神秘的一笑,把臉湊近,低聲道:“我不是說了麽,什麽時候去省城你就知道了。”

“還玩神秘。”我撇撇嘴,朝著窗外看去。

在跟計程車司機重新報了一下目的地之後,方向一轉,去了城西最大的一家私人會所,這家私人會所有著一個很雅致的名字,叫做‘聞道城西’。

到了會所門口,便能看出這地方和其他地方的不同,建築物是古香古色的風格,院子門口也並沒有設下任何的門檻,但如果以為這家會所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進的那就錯了。

初次來到這裏,便會有工作人員詢問,若是找人,則是需要工作人員確認屬實才會帶進去。而如果不是找人,自己想要進去那就要出示會員證明。

我們是辦了會員卡進來的,一百萬可辦理,雖然比萬尊的要便宜,但是要知道這裏可不比萬尊,畢竟萬尊是新場子,又是最火爆的娛樂會所,而這家‘聞道城西’竟然隻是一家茶樓。

雖然錢是花的老狼的,但我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一百萬啊,就是為了來這兒喝茶?

辦理會員卡進來之後,順理成章的甩掉了那兩名警察,但宋進還沒到,所以我們也沒急著找地方喝茶,也幸好這家會所的工作人員會充當向導,可以帶領我們參觀整個會所。

‘聞道城西’的室內裝修風格采用的也是古典中式風格,並非是唐代之後的風格,而是類似於春秋時代那種簡約卻又充滿質感,十分接地氣的全木製。

就連室內的燈光,都不是在屋頂,而是類似古代的那種石燈,當然,這就不屬於春秋時代了,不過雖然是跨越了時代,但是整體來說,會所的主人還是用心了,除了一些細節方麵能看出破綻,乍看之下,還真像是走進了古代一般。

木質的牆壁上掛著水墨畫,腳步聲在木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正走著,老狼忽然說了一句:“我怎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呢?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

一旁帶路的女服務生,同樣穿著一身白色素衣,款式與漢服類似,不同於後世傳至島國的那般,是精心還原的漢服,看著頗有味道,她聽到老狼說的話,便微微一笑,頓足欠身問道:“這位先生,您說的是我們會所的名字嗎?”

“恩,怎麽,有什麽典故嗎?”老狼雖然是在回話,不過眼神並沒有放阿紫她身上,而是在看著牆上的水墨畫。

那名身穿漢服的女服務生並沒有覺得老狼這種行為有何不妥,保持著自己對客人的尊重,道:“是的,這家會所的名字,是取自宋代詞人大家蘇軾的作品《雨中花》中的一句。”

老狼的成績是不錯的,因為他腦袋不笨,但比較懶,要死記硬背的這種事他從來都是敬而遠之,所以蘇軾他可能知道,但要說蘇軾的那麽多詞他卻是絕對不知道的。

果不其然,老狼扭頭看著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道:“你還記得這首詞麽?”

而對於這首詞,我的確還稍微記得那麽一兩句,便點點頭道:“有點印象,好像的確是這麽一句,聞道城西,長廊古廟?”

實際上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出自這一句,畢竟太久遠,許久沒有看過,現在還能記得一句都很不錯了。

那個女服務生看到我詢問的眼神,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似乎怕我察覺到有些不妥,立即低下頭去。

接著,一道清麗,空靈的女人聲音響起,將整首雨中花具有情感的吟了出來,韻味十足。

“今歲花時深院,盡日東風,**揚茶煙。但有綠苔芳草,柳絮榆錢。聞道城西,長廊古寺,甲第名園。有國豔帶酒。天香染袂,為我留連。”

“清明過了,殘紅無處,對此淚灑尊前。秋向晚,一枝何事,向我依然。高會聊追短景,清商不暇餘妍。不如留取,十分春態,付與明年。

“咳咳,寺廟都差不多的。”我自然是從那人的吟唱中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錯了一個字,有些尷尬地幹笑起來。

這個時候,我正在尋找這個聲音的主人,因為我剛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不是眼前這個服務生,剛才那人在念詞的時候,這個服務生更是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來。

這時,我看到這個服務生把目光悄悄看向了我們身後的一個房間。

我回頭看了一下,因為門口就是半截珠簾垂下來以作遮擋,所以我直接用手挑起珠簾,便可看見裏麵是誰。

我純粹是好奇,但當我看到裏麵坐著的那個女人時,頓時有些怔住了。

那個女人眼神中沒有絲毫情感,同樣是一襲白衣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臉上潔白如雪,從頸間到領口那一小塊**所看的一切,便可稱得上冰肌玉骨四個字。

她正坐在一張古箏麵前,聽到門口的動靜,也看了過來,嘴上說道:“寺廟的意思雖然是差不多,但是音韻卻大有不同,不論是讀或者唱都不能混用。”

我臉色頓時有些古怪,她怎麽就知道是我剛才在說話?

而就在這時,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過來看到裏頭那個女人的老狼,忽然間一本正經地道:“說的對,遠你別辯解了,忘了就是忘了,這位小姐一看就是專業的。”

我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這家夥起了什麽心思,心裏暗罵一句:“靠,見色忘義。”不過我也沒給他搗亂,雖然那個女人的確給人驚為天人的感覺,但我可不是種馬,見到美女就上,老狼既然有意,那就讓他去好了。

老狼極為紳士的走了進去,對那女人微微點頭,道:“你好,請問你是這裏的琴師還是客人?”

那女人頭也不動,嘴唇微微張開,很淡漠的吐出兩個字:“不是。”

“不是?兩個都不是?難道……你是老板的女兒?”老狼的猜測很大膽,不過也有幾分道理,因為我發現旁邊那個女服務員露出了有些猶豫和敬畏的表情,這隻有在麵對上司領導才會出現吧?很顯然裏頭那個女人雖然穿得跟服務生一樣,但應該不是那麽簡單。

“不是。”那女人的語氣又淡漠了一分,甚至已經微微垂下眼簾。

老狼發揮不要臉精神,鍥而不舍地問道:“哦?那你到底是什麽人?”

那個女人微微皺眉,道:“我是什麽人,和你有什麽關係呢?如果是來喝茶的話讓服務生帶去閣樓就好。”

說完,那女人還往門口看了一眼,我身旁那個女服務生立馬就走了進去,看樣子是打算帶老狼去閣樓喝茶。

這一舉動,讓我更加確定這個女人不那麽簡單。

而老狼也跟我想在一起了,笑道:“嘿嘿,聽到你這麽說,我更加肯定你跟這個會所有關係了,反正你不會是客人,對吧?”

那個女人終於有些不耐煩,眉頭再皺緊了一些,話裏仿佛夾帶著冰碴子似得,道:“那又怎樣?”

“既然你不是客人,那我就可以在這兒坐著啊,你要是客人的話,我當然沒辦法強行跟你拚包房對不對?”老狼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個離女人不算太遠的地方,嬉皮笑臉地說道。

結果這一舉動讓那女人臉色瞬間變得猶如寒冰,冷聲道:“立刻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