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真真假假

馮天翔此人跟我並無利益上的矛盾衝突,按理來說我和他完全沒必要這麽針鋒相對,但是,自從得知這個家夥竟然敢打蓮姐的主意之後,我就已經把他給列入了敵人的名單。

一個覬覦自己女人的家夥,永遠都不可能和我站在一個方向。

雖然之前的數次交鋒,馮天翔都以失敗告終,可是這一次,我無疑是暫時的落入下風,此時的局麵對我不利。

看到馮天翔那個陰冷的笑容,我就知道他這次是有備而來,比以往更有信心。

我跟盧剛兩個人下到一樓,三金,李祚盛等人立刻就跟了過來,十分警惕的看著那幫民警。

不過我卻阻止了他們繼續跟著,伸手阻擋住他們前進的步伐,獨自一人來到馮天翔麵前。

事情有了執法部門的介入,就必須按照規矩辦事,混亂秩序裏的那一套根本就用不上,所以即便是李祚盛能一個人幹趴下在場的所有人也沒什麽用,那樣隻會惹上麻煩。

但我沒想到的是,我剛站到馮天翔麵前,還沒開口說話,他就語出驚人道:“徐遠,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楞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嗤笑了一聲,反問道:“你是在說笑麽?憑什麽要我跟你們走一趟?”

這話我卻不是胡攪蠻纏,而是在維護自己的權益,我現在的身份又不是一個罪犯,在麵對執法部門的傳喚時,最起碼也得弄清楚是什麽原因,也就是罪名是什麽?因為什麽理由要我跟他們走一趟。

馮天翔兩手交叉搭在身前,把上半身微微前傾,他的臉不斷的靠近我,帶著一絲陰笑,低聲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我剛才已經跟受害者談過,你知道麽?”

因為已經把記者們擋在酒吧外麵,馮天翔也不需要再裝作不認識我了,直接露出了本來麵目。

我眉頭一皺,不甘示弱道:“那又如何?”

馮天翔像是早就料到我不會輕易束手就擒一樣,把手向後一遞,就有民警從文件袋裏取出一張紙來,馮天翔把紙正對著我,笑著說道:“這是醫院給開出的確診證明,受害者的確是飲用假酒導致中毒,現在人還在醫院躺著。”

我一看這張醫院開出的證明,頓時臉色微變,這是市中心醫院開出來的,上麵寫的是病人體內甲醇、雜醇油、甲醛、鉛、錳各項都超標,屬於假酒中毒的典型特征。

“你還有什麽話好說?”馮天翔得意地抖了抖手指,夾在他指尖的那張醫院證明也隨之顫動。

我在心裏立刻就盤算起來,這張醫院的證明我要是認下了,那就要理所當然的配合馮天翔,也就是配合執法部門進行調查,雖然我的身份依舊隻是協助調查,但是跟著馮天翔走了,我就會非常的被動,況且記者還都在外麵,要是看到我被警察帶走,那輿論會怎樣可想而知,到時候局麵就會失去掌控。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拿了份假的證明來糊弄我。”我暫時沒有很好的主意,隻是企圖拖延一下時間,等吳文姬趕過來,最起碼到時候我就有幫手了。

當然,我並沒有忽略我跟吳文姬之間的糾葛和問題,隻是我相信她即便是真的生我的氣,甚至於恨我,但她在大是大非上不會亂來,最起碼會還我一個公道。

馮天翔聽到我這番言論,十分不屑地笑了一下,搖搖頭道:“可笑,那麽多記者跟著我去的,還能有假?你現在打開網頁,說不定能搜到一些網絡自媒體的消息了。”

我當然相信這件事馮天翔不可能作假,但是為了拖延時間,我故意拿出我那部很老舊,上網速度很慢的手機開始搜索網頁,其實辦公室裏就有電腦,而且一樓收銀這裏也有,但我是故意磨蹭的。

馮天翔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根本不怕我搞鬼,愜意的點上一支煙,跟他的手下開始小聲的調侃我,他好像有十足的把握今天能把我抓回去。

我一邊在暗自揣測馮天翔的底牌,一邊在手機上輸入‘裕豐路,酒吧’的關鍵字,然後慢慢的等著網絡響應。

等了好一會兒,我這部破手機的3g網絡才勉強跑起了流量,搜索的關鍵字所彈出的網頁讓我不禁感到震驚!

“震驚!二十歲的精壯小夥子突然昏迷,原因竟然是因為……”我看到頭條上就是這個,頓時惡寒了一下,點進去一看,果然說的是有人在我酒吧裏喝假酒住院的事情,但是引用了一個‘震驚體’,立馬就騙了很多的點擊,從發帖時間到現在為止剛剛過去十分鍾,卻已經有了兩千多的點擊,而且還在呈幾何倍增的方式暴漲。

“酒客尋歡作樂,卻飲用假酒中毒?!悲催的年輕人!垮掉的這一代。”這種矯情的標題,同樣吸引了不少人,現代社會就有很多人無時無刻散發著負能量,喜歡跟負能量沾邊,仿佛沒有徜徉在負能量的海洋裏就不算有腦子,不僅如此,他們還以抨擊某一個年代出生的人為樂,隻要該群體中出現個別不好的例子,就說這個群體都是不好的。

“這樣喝酒,可能真的會出事……購酒飲酒需要注意的一些陷阱!”這種標題,基本上吸引的就是那些樸實卻又可愛的老爺爺老奶奶們,他們會對自己的孩子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受騙。

“黑心酒吧老板販賣假酒,坑苦倒黴的夜店一族。”自詡正義使者的人,所看到的世界是充滿黑暗的,到處都充滿悲慘才是他們的主流思想。

看到一些自媒體網絡平台發布的不負責任的言論,我很憤怒,他們根本就沒有把事情搞清楚就擅自的發表自己的看法,通過猜測,揣測,通篇都充滿著疑似,可能,也許等字眼。

更有甚者,直接大談陰謀論,仿佛我就成了一個惡貫滿盈的大反派一樣。

這樣的行為,無疑是網絡暴力,揭露真相是每個新聞工作者的責任,可是不負責任的預測,惡意引導輿論,誤導老百姓的思想,就已經是與真實的正義背道而馳。

我現在身為當事人,已經真真確確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惡意。

警方沒有結案,新聞媒體就已經引導輿論開始偏向某一方,這就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看完每個帖子裏麵的留言,絕大部分都是不明真相的群眾在跟著起哄和瞎罵,氣得我一肚子火。

“怎麽樣,可以配合我們調查了嗎?”馮天翔把腦袋湊過來,看了一眼我正在瀏覽的帖子,上麵的網友回複非常惡毒,馮天翔一看頓時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我把手機收起來,壓下了心中的怨怒之後,繼續拖延時間:“跟你們走是不可能的,你們也隻是根據口述才把懷疑的目標放在酒吧上,昨天晚上來酒吧喝酒的客人有幾百個,為什麽偏偏隻有他一人出事?”

此時,距離跟吳文姬通電話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鍾,我心裏不禁急道:“該來了吧,都這麽久了,過橋米線還沒吃完嗎!你可不要故意不來啊!”

聽到我在質疑,馮天翔皺起眉頭,就要教導我他們執法部門的辦案態度,嚴肅地道:“我們警方辦案,講究的是證據,論跡不論心,隻求事實,不管昨晚有多少人來你的酒吧喝酒,有人向我們反映在你這喝酒出了問題,我們當然要查。”

我聳了聳肩,不吭聲,就用一副‘你覺得我會信你胡說八道嗎?’的表情望著馮天翔。

馮天翔見我依舊冥頑不靈,終於有些不耐煩,眉毛一挑,道:“你不想跟我們走,可以,那就讓我的人去檢查一下你們的酒,看看酒有沒有問題就知道真相是什麽了。”

“你們民警也懂得怎麽分辨真酒假酒?”我微微錯愕,上下打量了馮天翔一眼,隨後搖了搖頭。

如此不屑的態度,立即就讓馮天翔感到不滿,他冷哼一聲,不再跟我浪費時間,直接了當地說道:“我們當然不懂,但是我們政府自然有這方麵的能人,現在就要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

看著馮天翔最後露出的一絲冷笑,我心裏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忙問道:“什麽意思?”

但馮天翔卻根本不回答我,留給我一個神秘莫測的陰險笑臉之後,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說道:“房老師,您可以進來了。”

說完之後立刻把手機揣回兜裏,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

我還在心裏琢磨這個‘房老師’是幹什麽的,就看到酒吧門口進來一個人,他那頭銀白的頭發非常惹眼,想不看到都難,即使門口沒有開燈,在黑暗中也是那麽顯眼。

隨著人影慢慢走進來,我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樣,這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膚色暗黃,跟那頭銀發有著極大的反差,留著八字胡,身材瘦小,個子大概一米六。

馮天翔上去接應了一下這個老頭,對他的態度比較客氣,這也說明這個人來頭可能不小,不然馮天翔這孫子必然不會這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