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別飛太遠

蓮姐走了,帶著三分不舍和七分遲疑,被我親自送去了機場,親眼看著她上飛機,她留給我的不止是背影,還有猶豫不決的眼神。

那猶豫的七分如果不是我毅然決然作出決定,也許蓮姐就留下來了,但我並不後悔。

天色漸晚,機場外的天空如同被墨水衝洗過,隻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黑暗,非常寧靜,直到機場跑道裏的聲音越來越大,一隻大鳥撕破了夜幕,越飛越高。

我看到有人抬起了胳膊,對著那隻大鳥揮了揮手,發出親切的問候,大喊著一路順風,不在乎對方能否看見,不在乎有沒有回應。

我舉目凝望著夜空,沒有像那個人一樣大聲呼喊,隻是在心裏默念了一句。

“別飛太遠。”

我邁著步子朝停車場走去,準備返程。

現在正是晚上七點,我和蓮姐中午相擁而眠直到下午四點才起來,然後就去辦理夜色的股權轉讓手續,弄完已經到了五點半,簡單的吃了個便飯,最後才送她到機場來。

這些隻是蓮姐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是,在我們倆吃飯的時候,我接到了一通電話,這通電話不是別人打的,正是吳文姬,當時蓮姐正好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電話正好打完了,所以一丁點兒消息都沒聽到。

我問:“文姬,查的怎麽樣了?”

吳文姬抱怨道:“第一句就是這個,你怎麽不問問我吃飯了沒?為了追查這個號碼,我都晚下班了半個小時。”

我說:“辛苦你了,查到什麽了?機主是誰?”

吳文姬心急口快地說道:“如果隻是簡單的查一下機主,根本就不需要我花這麽多時間,這個電話號碼的使用者不可能是該號碼的辦理者,sim卡的信號在中午就斷開了,憑著運營商那邊提供的資料,隻能證明這個家夥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農民,你覺得是你要找的人麽?”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

吳文姬忽然放緩了語速,說道:“沒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農不可能認識你,也不可能發出那樣的恐嚇短信。”

我微微一怔,旋即皺眉道:“你都知道了?”

吳文姬聽到我語氣裏有些不滿,她哼唧了一聲,道:“我可不是故意的,運營商那邊提供的資料裏有今天的通訊記錄,也包括短信,所以我就看了一眼。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歎了口氣說:“今天剛到,待會就送她走。”

吳文姬說:“這麽急著送走,你是很擔心她會……”

我打斷了她的話,把話題拉了回來,“文姬,告訴我你查到了什麽,好麽?”

吳文姬無語了一會兒,調整好心態後繼續說道:“下午的時候,失去信號的sim卡突然重新連接上了,並且有信號發送出來,然後我讓技術部門追蹤信號,等接通了以後,才知道,原來是一個環衛工人在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了這張卡,插到了自己手機裏。”

“所以還是什麽也沒查到。”我的語氣裏透著一絲失望。

“我有什麽辦法,別人發完短信就把卡扔了。”吳文姬也認為自己努力的幫我了,但奈何對方太狡猾。

但我聽到這話,突然腦中靈機一動,有了一個想法,問道:“等等,那個環衛工人在什麽地方撿到的卡?”

吳文姬想了想,說道:“在武曲路與和平大道的交界口。”

我立即低喝一聲:“果然是他!”

吳文姬驚訝道:“你知道是誰了?”

這時,蓮姐正好回來,我也就沒多說,連忙說了句:“我得掛了。”

“喂!!”

和平大道是一條貫穿城市東西兩邊的大路,廣為人知,就連外地人也對這個地方略有耳聞,因為在某個戰爭時期,和平大道還不叫和平大道的時候,以這條幾乎橫穿整個城市的大道為切割線將整個z市上下分割,上麵半部分飽受戰火荼毒,下麵半部分則是一片祥和,成為安全區域,戰後,這條大道被拓寬加長,取名和平,是城北守護城南的和平,是先輩守護後輩的和平。

比起和平大道的來曆,武曲路的說法就沒那麽唬人了,據說是因為當初那片地規劃改建的時候,恰好主管城建這一塊的那位副市長迷上了武術,所以取了這麽個名字。

後來,也不知是不是商人蹭熱度,還是給那位副市長麵子,武曲路增添了許多跟運動、武術、健身等等等諸如此類和力量有關的產業。

原本說起武盛路,我多半是答不上來那條路有什麽公司,有什麽商鋪,但是最近我瀏覽宋進給我的一份關於張昌兵的資料裏,看到過一個名字,武盛安保公司。

武盛安保公司正是張昌兵的產業,又正好是座落在武曲路上,離和平大道也不遠,當時我之所以記下了這個,隻是因為張昌兵的個人資產裏麵,隻有這一項讓人注意,所以我才留心多看了幾眼。

隻是沒想到,現在成為了讓我揪住那個恐嚇短信幕後黑手的尾巴。

原本沒有得到短信是在武曲路發送的消息時,我還隻有百分之八十確定是張昌兵或者方豪發的,但是現在我已經百分之一百的確定,恐嚇短信絕對是他們發的,再仔細分析一下那個短信的語氣,多半就是方豪無疑了。

……

……

從機場開往酒吧,到酒吧的時候剛好七點半,菲菲在一樓吧台旁邊坐著邊喝酒邊跟服務生聊天,我看到了也沒跟她打招呼,現在我的心思還很亂,不知道怎麽處理跟菲菲的關係了。

到了三樓辦公室之後,我屁股還沒坐熱,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居然是張超打來的。

“老大,快來救我!有一幫不認識的混混把我給控製了。”

“想要你的手下安然無恙的回去,你自己到學院來。”

第一句求救的話是張超的聲音,而第二句話,則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說完以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在接到張超的電話那一瞬間,心頭火蹭蹭的往上竄,張超這個小兄弟我雖然認識時間不長,對他的能力沒有多麽深刻的認知,但是我看人一向都是喜歡看他的性格和性情。

張超就是我覺得比較對胃口的人,不喜歡麻煩別人,但又不至於死要麵子活受罪,屬於做人做事比較靈活,不死板。

最主要的就是張超不喜歡惹事,比較低調,像他這個年紀,二十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手底下帶著二十幾個兄弟,換別的人早就飄飄然,整天給我找麻煩了。

但這麽多天以來,張超還從未有過捅出簍子搞不定,讓我去擦屁股的事情發生。

所以一聽到張超說有一幫社會上的混子找他們麻煩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這特麽興許又是衝我來的,因為張超不大可能去招惹社會上的人。

我當即動身,帶上李祚盛,三金和章魚出了門,正好坐滿了車,下一樓的時候碰到盧剛,跟他叮囑了一番,“盧剛,你留下來把酒吧照看好,我帶幾個人出去一趟。”

盧剛還不清楚情況,看著我們幾個火急火燎的要走,連忙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三金替我回答道:“張超和他那幫小弟在學校裏被一幫社會上的人欺負了,人還被扣住了,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盧剛聞言,頓時氣的破口大罵,道:“握草,真特娘的不害臊,居然欺負學校裏小家夥?遠哥,我也要去。”

我擺了擺手道:“不行,這裏隻有你業務最熟,你跟嚴經理兩個人把生意顧好,要是出了狀況我趕不及,你就去天星找宋進幫忙。”

盧剛一想也是,酒吧裏總得留人鎮場子,他點了點頭道:“好,遠哥你那邊要人就跟我打電話,我立馬帶人過去幫你……”

“……”我心說要是我們這四個人都搞不定,估計酒吧裏其他兄弟都去了也無濟於事,我們這三個人是酒吧裏這幫人裏打架算是厲害的,當然李祚盛不算人。

我們四人上了車,出發直奔學院路。

對方把張超給控製住了,並且主張用電話聯絡我,讓我過去才肯放人,顯然真實的目的多半是我,張超不過是一個誘餌。

我在路上開車的時候,就讓三金跟對方確認會麵地點,最終得知張超和那夥混混正在一家飯店。

我們到了學院路以後,把車停在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步行找到了那家飯店。

這家飯店麵積很大,一看就能容納很多客人,但是今天裏麵站著的可都不是吃飯的,而是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壯漢。

我們四人剛走到門口,就有人過來引路,倒還算是很禮貌,沒有一見麵就動手。雖然我也不虛,但這樣就很沒意思,連是誰的人都沒搞清楚,打起來都發泄不了心中的怒火。

這間飯店很大,最主要的是後麵還有一個大院子,我們一進去,就看到院子裏有二三十號人圍著院子圍了一個大圈,看起來很排場。

在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看著普普通通,但是神態有幾分陰險,此人正是羅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