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翻身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市中心醫院。

跟羅家的那檔子事情處理完,我就帶著李祚盛到醫院來看張超了。到了醫院以後,章魚在下麵接我們,跟我說了一下張超住院繳費的事情,我去刷了卡以後,章魚帶著我們來到張超的病房門口。

張超並沒有住進外科,很顯然,進入醫院的一番檢查,讓他身體上受的傷也暴露了,不過看到沒住進骨科,倒也是讓人沒有過多的擔心。

病房裏人很多,除了張超在學院裏的那些同學之外,三金也坐在另一張**,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躺在病**的張超閑聊,直到有人透過窗戶發現我來了,其他人才安靜下來,紛紛站起來,回頭看著我。

李祚盛和章魚就在外麵的長椅上坐下,顯然是不打算進去了,我一個人走了進去。

“大哥,你來了。”

張超臉上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清潔處理,身上也換了一身病號服,我看著他額頭上仍舊猙獰的刀疤,微微皺了皺眉。

不等我開口,張超的同學就說:“醫生說傷口太大,現在不適合做整容之類的手術,必須先消炎,等傷口愈合之後再根據情況,才能想辦法去把那個疤給遮住。”

我點了點頭,這事兒也不是給錢立馬就能辦的,還是得聽醫生的建議,我站到張超的床邊,歎了一口氣,從上衣裏麵的口袋掏出兩遝錢,道:“住院的費用我替你交了,有什麽要吃要買的,你讓你同學幫你去買,這是兩萬塊錢你拿著,後麵醫院裏要是安排手術或者其他需要錢的地方你再給我打電話,別想著省錢,既然進了醫院,就得恢複到最好的狀態,這是我給你的任務。”

張超聽到我後麵的那句話,本來之前還張口想要拒絕的,現在也不敢再推辭,把錢放在一邊,心裏隻剩下感動,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很快就紅了眼眶,“大哥,謝謝你……”

本就是二十歲的年紀,心理其實還隻是個孩子,這個年紀,尚且不能稱之為男人,自然也沒有男人的沉穩。

我對這個年紀的心理很了解,畢竟是從這裏走過來的,但張超還是太感性了些,我搖了搖頭,道:“哭什麽?”

人在身體脆弱的時候,心理也同樣脆弱,張超現在便是如此,他的情緒再一次因為心理和身體的脆弱,而衝潰了防線和偽裝,坦露心扉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大哥你對我太好了,要不是大哥,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出這口氣。”

張超的同學們聽到我們倆的談話偏向於私人話題了,很識趣的沒有留在病房裏,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病房裏隻剩下兩個人,十分安靜。

我說:“你能出這口氣,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有能力出這口氣,你比羅恒強,那種情況下能夠讓其他兄弟先走,你夠爺們,但羅恒永遠都隻知道逃跑,十個羅恒也比不上你。所以即便是你現在什麽都沒有,不如羅恒有背景,但是,將來你可能會成為連羅恒身後的家族都要仰望的存在。”

張超並沒有那麽自我感覺良好,自卑的心理紮根了二十年,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改頭換麵,他隻當做我是在安慰他,勉強笑了一下,“真的嗎?”

我沒有去跟他爭辯什麽,隻是作出了一個假設,“前提是保持下去,並且不斷的努力,如果當時的情況,是你已經有了三十號人,就算打不過,也可以全身而退。如果你身邊有四十號人,也許你們有機會創造奇跡,反敗為勝,如果是五十人,也許你根本不用打電話給我求救。”

張超聽完這番話,不禁開始思考這個假設可以成功的幾率,然後慢慢的正色起來,呼吸都有些粗重起來,顯然是覺得我說得不無道理。

我繼續說道:“一開始我隻打算把你收做小弟,就像三金那樣,人高馬大的當個保鏢很不錯,但是我發現你小子人緣不錯,人格魅力也能吸引人,沒多久你就在學院裏拉起了二十多人的隊伍,所以我覺得,你小子完全可以自由發展,甚至獨當一麵,今後學院這裏,我也不會常來。”

我一開始對張超並沒有那麽的看重,最初也沒想到他的能力會這麽出色,最後的結果卻出人意料,可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至於最後那句話,我直接給了張超一個發揮的空間,但張超卻感到很不安,眼神有些閃爍,低下頭言不由衷地說道:“我懂,大哥是做大事的人。”

我知道他一時半會有些接受不了,因為本來就很容易誤解成拋棄或者放棄的意思,我沒有刻意去糾正或者解釋,隻是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都是一樣,隻不過我的敵人已經不在那兒了。”

“學院這裏,我最初隻是為了把光頭凱的人趕走,才順勢接下,我不會有太多的時間關注這裏,現在他們都叫你超哥,你需要當得起,作出老大的樣子來。”

張超越聽我這麽一副扔挑子不幹的語氣,愈發覺得我是有別的意思,急忙道:“我不是老大,大哥你才是。”

我有些惱了,這小子怎麽那麽沒出息?

我忍不住嗬斥了一聲,道:“他們叫你超哥,說明你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認同,這些人隻有你能管,明白嗎?”

訓了之後又覺得說得太狠了,我的語氣緩和了些許,搖了搖頭道:“好好休息吧,按照別人指的路走,永遠無法第一個到達終點。”

……

……

我跟張超的一番談話,開始得有些莫名其妙,結束得也很莫名其妙。

我終究是不願意看到這麽年輕的小夥子鐵了心要跟我一條路走到黑的,但該勸說的我早就勸說了,有些事情我改變不了,就好比那些願意跟著張超混的學生們,就好比張超這頭倔驢。所以我唯一能做的,隻能盡量不讓他們這幫小子卷入成年人的戰爭裏麵來,如果實在無法阻止,就盡量讓他們晚一點再被波及。

他們固然是成年了,可畢竟還在象牙塔裏,雖然現在很多人都說大學已經具有社會的縮影,但是卻不知道社會上真實的險惡,遠比這個縮影要誇張許多倍,大學裏的人情糾紛,利害關係,終究是孩子般過家家,因為沒有那麽直接的利益糾葛所以才不至於動輒打殺。

城中區,裕豐路。

三金和章魚被我送回了酒吧,見酒吧無事,李祚盛也沒有下車的打算,便被我帶到和宋進見麵的茶樓去了。

能者多勞這個詞用在宋進身上挺合適,今天晚上不僅代替我接收了那一千八百萬的海外匯款,更是有關於林高峰和張昌兵的消息要告訴我。

對於林高峰的事情,我雖然不在意他能掀起什麽風浪,但是袁姍姍一天在林家,名義上是林高峰的未婚妻,這件事就讓我如鯁在喉,也讓我對林高峰這個名字從最初的不屑,到現在變得有些重視。

至於張昌兵就更不必說,通過吳文姬的確認,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那兩條恐嚇短信十有八九就是方豪發給我的,張昌兵又是方豪的後台,所以我跟他們就好比是羅馬鬥獸場裏的鬥士,隻有勝者才能活下來,生命不止,戰鬥不休。

為了蓮姐,我必須要將張昌兵鬥垮,絕不能讓方豪有能力傷害到她。

宋進最近已經把重心放在了裕豐路的天星洗浴城,整晚坐守在這裏,所以挑選的見麵地點也就在離裕豐路不遠的地方。

我跟李祚盛到了宋進說的那個茶樓,一進去,就看到他坐在卡座那裏玩電腦,一邊摸著腦袋上不怎麽多的毛發,一邊還抖著腿哼著小曲,很悠閑的樣子。

我走過去一看,好家夥,玩歡樂鬥地主呢,剛準備打趣他兩句,沒想到他倒是搶先說道:“這茶都第三泡了,你要再不來,我可就準備卷款逃跑了,嘿嘿,兩千萬,看到沒。”他指了指自己剩餘的歡樂豆,跟我開了個玩笑。

我搖頭失笑,招手喚來服務生,“服務生,重新上一壺新茶。”

宋進合上筆記本,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聽到這話,連連朝我擺手說道:“我這茶可是自帶的,他們這兒沒有。”

我微微一怔,不解道:“幹嘛這麽講究?”

宋進哂笑一下,道:“就這麽點愛好了,城中這一片的茶樓沒有我愛喝的茶,我這從車裏拿上來的。”

見他很堅持原則,絕不喝這間茶樓裏的茶,我也沒去硬逼著他降低品味,‘體驗生活’,岔開這個話題道:“好了,改天再送你些喜歡茶的吧,先說正事。”

我跟李祚盛坐下了,李祚盛一坐下來,就半點客氣都不講,把宋進那壺好茶剩下的最後一杯的量,倒進了一個空杯子裏,咕嚕一下灌進了肚子。

“我還以為是什麽好茶,這個也不怎麽樣,太苦了。”喝完以後李祚盛還很認真的給出了自己的點評。

我跟宋進麵麵相覷,均失笑不已。

話題差點被李祚盛帶跑偏了,但幸好宋進沒有去爭辯,等氣氛冷下去了,我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電話裏跟我提起的事情,聽起來好像不大方便說,現在可以說了。”

“不先把錢轉給你嗎?”宋進打開了筆記本。

我想到又有一千八百萬的進賬,心裏也是火熱,但是正事當前,我擺了擺手道:“不急,先把事情說了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