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對不住了老同學

好在現在事情還沒塵埃落定,我在心裏寬慰自己,不要過分關注姚濤,因為裏麵的人可能都有嫌疑。

調整好了心態,我才讓自己盡量看起來和平常一般無二,調侃道:“你來得這麽早,是不是給我準備好了驚喜?”

姚濤依舊是帶著那副黑框眼鏡,外麵的打扮一如既往的呆板,但是並非所有理科生都是理性的邏輯生物,他們感性起來,偶爾也會讓人跌破眼鏡,他誇張的回頭看了我一眼,道:“驚喜?不不不,這些都是預料之內的,你看了就知道,最終的結果和預期的相比幾乎是差不多的,真是不可思議,他們在這麽短時間內,交了一幅這麽好的答卷。”

要知道這個工程在最初擬定的時候姚濤就說過,這是一個大工程,而且我所想要的效果太過於理想化,能不能做得到,那是另一說。

此時聽他這麽一說,想必應該已經達到了我所希望看到的那個效果,而且他所表現出來的感慨也證明了,這件事是連他這個專業人士都感到驚訝的。

我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姚濤的肩膀,道:“的確不可思議,不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帶我進去看看吧。”

姚濤正有此意,迫不及待的就帶著我進入夜色。

我記憶裏的夜色有兩幅圖,第一幅圖,是沒有裝修之前的樣子,幹淨且寬敞的大廳,放眼望去看不到瑕疵的畫麵感,以及大廳頂上那盞昂貴的意大利吊燈。

第二幅圖,是夜色動工之後的樣子,隨出可見的碎石、木屑,空氣中充斥著令人難以忍受的木頭以及灰泥的味道,被推到的牆麵,遺留在角落裏的洗浴用具,全是一副破敗的景象。

而此時呢?剛剛完工的夜色,自然是遠不及第一幅圖的那樣幹淨,四處仍有些堆積的灰塵,但是,如果拋開這一點不提,在假設一切都是幹淨整潔的情況下,眼前的這個夜色,就跟未動工之前的夜色要強上好多倍,兩者之間差得太遠。

寬闊的大廳,中間沒有任何建築物能阻擋人的視線,一眼就能望到盡頭,這種寬廣的空間感讓人感覺無比舒暢,於之前的夜色相比,大氣得不止一星半點。

在大廳裏一共矗立著八根浮雕石柱,這八根浮雕石柱至少需要兩人合抱才能抱住,像是一個燈塔一般直接穿過上方,與二樓的閣樓相接,而在大廳的左右兩側各有旋轉樓梯一座,也能夠直接通往二樓。

除此之外,另有十六頂水晶吊燈,懸掛在八根浮雕石柱的周圍,讓它看起來不那麽孤單。

一樓整體的裝修風格,全都是現代化的風格,但是因為這種格局上的設計,以及一些細節上的改變,營造出了一種反差,讓人會感覺自己是不是踏進了歐洲中世紀的宮殿。

就好比這石柱,原本預算隻是起到一個固定的作用,但是把它進行了藝術化的包裝之後,立馬就有了更多的作用。

一樓幾乎占據了整個工程中一半的工作量,所以花了更多的時間在一樓,路上碰到正在收拾工具,以及閑談的工人,我也笑著點頭。

拋開他們之中可能有人出賣我這一點不談,他們的手藝活兒的確不錯。

隨後,姚濤帶我去了樓上看看上麵的改變,期間,他一邊跟我介紹整個工程進行過程中的難點,一邊跟我談如何解決的,非常的興奮。

姚濤的心門幾乎對我完全敞開,有什麽說什麽,對我幾乎是毫無防備,並且,他所表現出的對夜色這幅作品的滿意程度,以及喜愛程度,比我這個最期待看著夜色重生的人還要多上那麽一分。

是的,夜色現如今在姚濤眼裏,就是由他構思和執筆下所作出的作品,他對自己的作品定然是有著不同尋常的感情。

這樣看來,他是告密者的可能性更小,因為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想問題,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作品蒙塵,如果不是因為喜愛和對美好事物的幻想,藝術家也許根本不存在,而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讓那些不為人知的美好事物,被更多的人知道。

此時的姚濤在我看來,就是這樣的,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人們稱讚,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作品還未現世就因為意外夭折。

……

……

姚濤帶我到了三樓,依舊是**四射的講述著每一處值得稱讚的改動,隻不過我心裏已經沒怎麽去聽了。

因為姚濤在我心裏的懷疑已經慢慢的消除,所以下麵那些工人裏麵有告密者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今天他們是來討要工錢的,如果我這時就把工錢發了,之後再想找到他們就更難,這麽看來,今天這錢還不能發出去。

姚濤似乎已經帶我參觀完了所有地方,一二三樓是重點,因為幾乎都強拆了一遍,四五樓改動較少,於是沒有再浪費太多的事情。

姚濤和我從三樓走到二樓,站在閣樓,手扶圍欄,看著一樓的景象,他突然回過頭來,慷概激昂地握著拳頭說道:“我們做到了,爭奪了一些時間,下一步可以招人了,夜色一定會在年關之際開業的。”

關於夜色,我和姚濤說過很多我所擔憂的事情,比如夜色必須要在年前開業,比如夜色的對手多麽強大,等等之類的,所以他很清楚我對夜色的心思。

但是接著,他又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道:“不過接下來的事情我就幫不上忙了,等開業那天,你記得通知我,我也要來湊湊熱鬧,這可是我最得意的項目,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喜歡。”

看到姚濤在說出最後那句話時,臉上所顯露出來的緊張,我心裏已經完全斷定,姚濤絕無可能是告密者。

這讓我心裏輕鬆了一大截,隻不過這樣一來,我下麵要說的事情,就難免讓姚濤有些難以接受了,並且我還沒得選,不得不這樣做。

我故作惆悵地歎了口氣,道:“是啊,我們做到了……應該說你們做到了,但是我這裏出了點問題,夜色未必能夠如期開業,下一步現在一時半會兒還邁不出去。”

這番話如果對著那群工人說,十有八九要炸鍋,所以我必須先在姚濤這裏鋪墊一下,並且我還沒直接把事情說全,而是一點點的勾他去想,免得一下子把他給嚇得情緒不穩。

姚濤見我突然間情緒低落,再結合我說的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頓時變得慌張起來,“為什麽?你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這個麻煩說出來你可能會不高興。”我繼續鋪墊了這一句,現在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半真半假的在忽悠姚濤,我必須讓他相信,我下麵所說的是真的,讓他配合我。

盡管我心裏已經不再懷疑姚濤,但是我仍舊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我現在做的,隻是換一種方式讓他成為我的隊友,來幫助我。

姚濤聽到我這麽一說,臉上隻是一副想不通的模樣,我說出下文。

“不過,我也沒辦法瞞著你,因為你遲早會知道,我現在一時半會兒還沒法付給你和那些工人剩下的那一半薪水。”我帶著一點愧疚和為難,把這句話說了出來,這是因為我前半句是真心話,欺瞞一個可以相信的人,心裏並不會好受。

姚濤頓時大驚失色,手都抓不穩圍欄了,慌張得手足無措,眼神驚懼的看了看底下的工人,然後回頭低聲說道:“你的資金怎麽會突然出問題呢?這下可怎麽辦,咱倆還好說,但是這幫工人的可不能欠著啊。”

說完,姚濤又是揪頭發又是歎氣,一副很揪心的樣子。

對不住了老同學,謊言都說到這個份上,我隻能繼續,我接著說道:“實不相瞞,裝修的這筆錢,本來是由夜色的幾個股東均攤的,但是現在落到我一個人頭上,之前付給你們的薪水,都算得上是我自掏腰包,而且夜色停業也有好幾個月,半分收入沒有,所以隻能依靠上半年的收入來支付工人的工資,我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不過沒想到的是,這張卡竟然掌握在一個與我意見不統一的股東手裏,而他現在不打算為我的計劃買單。”

我的話裏也不全是瞎白話的,至少有一半是姚濤所了解的事實,而且他幾乎不疑有他的就相信了我所說的一切,聽後隻顧著譴責那個所謂的股東了,“哎,錢這個東西真的是多了就會惹麻煩,怎麽說好的事情他也能這麽幹,這不明擺著坑人嗎?”

到了這兒,姚濤已經接受了我所編造的這個謊言,夜色現在發不出工錢了,他有些絕望的蹲了下來,不知所措。

接著,我話鋒一轉,又給了他希望,道:“這事兒怪我,現在我打算自己籌一點錢,把沒付完的工錢給結了,不過酒吧那邊的收益我也不能說動就動,我隻能盡量在一周之內把這件事給辦了,所以你和工人們隻能耐心等待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