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被偷襲

那大漢很顯然沒用錘子當過武器,拿在手裏幾乎沒有起到什麽作用,除了那點威懾力,讓我不敢太過於去貼近他之外,幾乎就等同於擺設。

但是很快,那大漢把錘子換到左手,解放右手,竟然想著跟我對拚拳頭。

我手上其實都是虛招,一拳打出去並不是不留餘力的,但偏偏那大漢卻是剛烈無比,一副跟我換命互毆的架勢,直愣愣的就衝我的麵門而來。

我的注意力全在下盤,這時卻被逼得放棄了腿上的攻擊,隻能學著大漢剛才那樣推臂阻擋。

大漢的力氣很大,這一拳即便是被我強行推開,卻也是讓我感覺小臂上有挫傷的灼熱感。

我心底的火氣迅猛的升騰起來,想要還擊,可剛一出拳,對方左手的鐵錘就抬了起來,嚇得我立即就把手收了回來。

你們可能無法理解我為什麽不敢出手,因為他是左手持錘,而我是慣用右手出拳,如果他是右手,這就好比古代電視裏那些劍客對拚一樣,刀劍可能會砍在一起,大不了比比誰的力氣大罷了。

可是現在呢?這就好比你在跟一個左撇子打架,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試過在一個盤子裏和左撇子夾筷子的人拚搶,因為力氣用的方向是一致的,不會形成衝擊阻力,後出手的人往往相當於站在了先出手的人背後用力,此時隨便撥動一下,前者的力量就會被慣性推倒。

所以,我並不是不敢對拚,而是這根本就不存在贏的可能性,我的拳頭出去根本就摸不到對方,就會被從天而降的鐵錘在我毫無躲閃的情況下將我砸中。

這不是對拚,而是先手和後手的差別。

同樣的,如果是大漢搶先出手,左手的鐵錘砸過來,那我完全可以慢他一拍,在後麵同樣的起手,因為力量存在著慣性,那種情況下他無法回頭抵抗,隻能砸一個空,然後被我後發製住。

我本以為對方是有心之舉,但我發現,大漢的錘子還在下落,顯然沒有收手的跡象,我才發現他根本就不知道左右手的差別。

我心裏一喜,好機會!

隨著大漢的錘子砸過來,我不慌不忙,故意露出半邊身子給他一種看似可以砸中我的錯覺,雙手蓄勢待發,準備機會搶奪對方手中的武器。

直到銀色大錘落下來的一刻,我忽地肩膀一顫,讓鐵錘和我身體碰撞的時間再延遲了零點幾秒,而就在此刻,我早就準備好的雙手猛然出擊,一手迅速的搭在大漢手腕處,用力一摁動脈的那條筋,另一隻手趁機捏住鐵錘就是一抽。

可對方的實力超乎我的想象,在這樣一種手上被製,鐵錘被別人的手捏住的情況下,他竟然低喝一聲,沉氣用力,毅然決然的將鐵錘抽擊在我身上。

是的,他的出手軌跡已經被我打亂,無法砸下來,而是平移的直接抽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力氣非常大,在橫拉鐵錘的一瞬間,我的一隻手已經控製不住從鐵錘上脫離,可想而知他的力氣比我要大幾分。

所以我現在隻感覺整個右臂都是麻的,至少這一瞬間是如此,緊接著,我才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疼痛從肱三頭肌處傳來。

好他媽疼,我已經很久沒嚐試過這麽吃痛的感覺了,忍不住悶哼一聲,好險沒有痛呼出來。

“鬆手!”大漢憤怒的大喝一聲,想必他已經看穿我剛才是在戲耍他。

大漢雖然實打實的打中了我,並且逼得我右手脫離,可我的左手卻一直死死鉗住他的左手手腕。

我的左手力量和右手差不多,五指和手腕的力量或許更強,如果這是一個孩童的手腕,以我現在用處的力量,應該已經斷掉。

但這個大漢隻是一臉通紅,帶著一點吃痛的感覺怒瞪著我。

我強咬著牙,右肩的劇痛讓我一時間使不上力氣,冷冷的看著這個大漢,眼中的火焰如同被大風吹過,野火旺盛的生長。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和這大漢同時有了動作。

我左手扣住對方的左手向下猛地一拽,右腿驟然抬起,準備將他踢開再順勢搶下武器。

本來我就已經認識到自己的上肢力量不如對方,如果對方還有武器,可以預見的是我的勝算極小,所以我必須為自己扳回一些劣勢。

並且我主動選擇攻下路,就是因為他的下盤很不穩,這是我唯一占優的地方,我可以保持金雞獨立的姿勢出腿,並且不破壞自身平衡,但對方就難以做到。

見到我動腿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跟我對拚,同樣抬起右腿準備跟我踢在一起。

但就在這時,我嘴角掀起一抹報複的冷笑,右腿忽然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避開了大漢的攻擊,同時左肩下沉,身體往左傾斜,右腳在抬起的過程中再一次蓄力踢出,直衝大漢的大腿內側。

大漢根本沒想到我不用收腿站定就能二次出招,當即反應不過來,避之不及,手忙腳亂,卻也是無用,狠狠的吃了我一腳,被我一腳踢在了麻筋上,頓時腿上無力,這還是因為我左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這才叫他沒有摔倒。

我當然沒那麽好心,我拉著他的手腕不過是為了保持距離,我們兩個一米八的男人,手臂都比較長,兩隻手臂對拚組成的距離,足有一人長,而這,也正是我的腿能攻擊到的距離。

我接著就是第二腳,為了報複我肩膀上的疼痛,直接蹬在了大腿和腰連接的盆骨,這個地方很脆弱,並且受了傷之後,等同於脊椎受傷,沒康複之前幾乎就是個殘疾人,使不出半點力道。練武的人都知道,力氣雖然從地起,但是要靠腰來帶動,這也是為什麽腰傷的人都做不了力氣活,哪怕隻是一個腰肌勞損也是如此。

但是那大漢吃了一次虧,顯然不會上第二次當,見我出腳狠辣,也是不敢硬抗,當即就果斷的一個懶驢打滾躺了下去。

我說過,他的上肢力量很大,所以他這時拚了命要躺下去,手上發的力氣是很大的,跟特麽一頭牛一樣,他的左手要抽離出我的手腕掌控,我沒有辦法阻擋,在做了一定的抵抗之後,還是叫他躲過了腳上這一招。

但是我也並非是沒有好處,那把鐵錘也因此掉在了地上,對手很強,所以我半點時間不敢浪費,當即就蹲下去撿鐵錘。

可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我好像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並且還很急促,我這才猛地一下子想起來,場間還有一人,正是那個裝修工人!

我正準備轉身應對,可是迎接我的卻是一根木棒,那木棒是菱形的,邊角是整齊的,是裝潢中常用到的材料,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那裝修工人一臉憤怒的舉起木棒就已經砸了下來。

“哢!”一聲脆響,木棒應聲而裂,直接從中斷開。

而與此同時,兩滴血珠從我的額頭上緩緩低落。

疼!

賊他媽疼,這木棒是菱形的,邊角是整齊且有些尖銳的,雖然不像刀一樣鋒利能把人直接砍死,可也不像圓木那樣的厚鈍,這一下不僅沒把我砸暈,反而因為刺破了血皮以及額骨上的劇烈痛感讓我的大腦更加清醒。

我冷冷的盯著這個藍衫裝修工人,他看到我順著眉心流下來的血,頓時也嚇傻了,把手一鬆木棒掉在了地上,麵色慘白的後退了兩步,再沒有剛才的衝動模樣。

看他這副表現,似乎不知道剛才他要偷襲的人是我一般。

他的反應很奇怪,讓我感到困惑,我正細想著,卻感覺到一陣頭疼,我這才發現,原來我頭上的傷很厲害,原來剛才一瞬間的清醒隻是因為大腦皮層受到了強烈刺激引起的,就好像和女人做那事兒的時候一樣無比清醒,但事後大腦皮層受到的刺激衰退,人也會慢慢的沒什麽精神,我現在就開始感覺到頭暈。

我不敢在等下去,要麽逃走,要麽收拾掉這兩人,可我右手還沒恢複力氣,大腦又慢慢的變得遲鈍,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仿佛下一秒我就會隨時昏倒。

我暗自咬了一下舌尖,刺激了一下自己。

額上留下來的血越來越多,有幾滴順著鼻尖直接墜落在地,其餘的都滴在了身上。

那大漢很敏銳的發現這一點,雖然他的大腿被我踹中麻筋,暫時依然麻痹著無法使力,卻拍著地麵叫好,“幹得好,快把他手裏的錘子搶下來,再來一下!”

藍衫工人果然心生悔意,看了看我,又看向那大漢道:“不,我做不到,他是夜色的老板,我,我不能得罪他。”

他臉色發白再次看向我,懊悔地搖著頭說道:“我剛才不知道是你,對不起,我什麽都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也跟我無關。”

我現在沒有力氣說話,喉嚨也越來越幹,眼前的畫麵已經不那麽穩定,好像一部古老的碟片出現了卡帶和波紋。

隻是耳朵裏聽到的聲音還勉強是清晰的,隻聽那大漢喝道:“煞筆,你怕什麽,隻要他廢了,誰還能找你的麻煩?但是你要是敢違背老板的命令,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是個死,更何況你已經作出得罪他的事情了,你也已經暴露了,他剛才在牆後麵聽到了你說的一切,難道你還認為他現在還會原諒你不成?”

“你要是不敢砸,把錘子搶過來給我,但是事後我會把這一切跟老板如實匯報,你自己掂量清楚。”

這番話說完,我晃了晃頭,眼前的畫麵勉強清晰了一些,我看到藍衫工人臉上露出了掙紮之色,但是很快,我就看到他握起了拳頭。

我知道他最終還是倒向了另一邊,我吐了一口氣,準備迎戰。

但就在我提氣,準備發力的時候,氣血上湧之際,反而加快了我頭暈的反應,眼前的畫麵開始淩亂,旋轉,旋轉,再旋轉。

我手裏的錘子也握不住了,就這麽掉了下去。

而那個藍衫工人隻是愣了一瞬,臉上便浮上一抹僵硬的笑,他終於過了心裏最後那道坎,邁開了步子。

不好!我心裏焦急的喊了一聲,想要退讓,可是身體卻半點反應都做不出,直愣愣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