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真正的重磅新聞

“這個人的確是奔著尋死去的。”其實我一看菲菲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大概是猜到其中的原委了,所以我這句話看起來有些答非所問,但其實正好回答了菲菲心中的疑惑。

聽到我這句話,我發現菲菲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低下頭,但是突然間又抬起頭來,問道:“這麽說,昨天你讓我取的五十萬現金,就是給他的?”

“是,也不是。”我笑了一下,伸手在桌下捏了捏菲菲的小手,看來在場這麽多人裏麵,最懂我的還是菲菲。

此時,盧剛和李祚盛他們聽到我拿出了五十萬給那個被撞的人,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但仍然是不能理解,畢竟他們不像菲菲這樣思維敏捷,一下子就能想到事情的關鍵之處。

一個已經身患這麽多種無法根治的病症的人,他自己其實也知道活不了多久,而一部分人會越發珍惜自己剩下的日子,這類人你就是要他死,他都不願意,而另一部分人是本身就不想活下去的,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痛苦,對他而言殘存的人生就是藥物、針管、還有日漸虛弱的體魄和眼看著衰老的麵容。

我掃了一眼盧剛、李祚盛還有阿龍,語氣平淡地說道:“這個人是個賭鬼,同時也是一個酒鬼,他被曝光出來的病曆是真的,中風是喝酒引起的,高血壓是遺傳的,心髒病和糖尿病屬於長期的不良習慣導致的,他每個月用來買胰島素控製糖尿病的錢,幾乎都是他老婆孩子沒日沒夜掙出來的,不光是每個月都要有一大筆開銷,他之前賭博欠下的賭債也需要償還,他在今天以前,就已經是個廢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沒什麽文化,所以他要還的債又落到了他老婆孩子身上。”

“雖然他隻欠下了不到二十萬,但是對於他來說是還不起的,所以我替他還了。”

我說這番話,並不是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但在別人耳朵裏,大概還是有這麽些意思的。

盧剛和阿龍算是比較實際的人,聽到這裏已經不再覺得我的行為有差,但是李祚盛心裏仍有疙瘩,他低著頭說道:“而你要他做的,就是挨這一撞麽……”

我皺了皺眉,李祚盛比較認死理我是知道的,但沒想到連我都不能讓他例外,這一句話頓時讓我有些下不來台。

正在這時,早先把皮球踢給我的宋進大概是覺得有些對不住我,站出來替我說話了,“這一點你們就誤會徐遠了,這個人其實是主動找上我的,也不知道是我哪個手下下去找人的把話告訴他了,他就找上我了,本來我看他這都半邊身子要入土的人了,這種事情肯定不能讓他幹,就算是要花錢請人,我也得請一個不會招惹麻煩的人,就這人一撞肯定就要進棺材了,所以我沒有答應。”

“不過後來我禁不住這人求,就讓徐遠拿主意,見了這人一麵,那家夥當場就跪下了,又哭又求的,要我們幫幫他,這個月他要是再還不上賭債,他老婆孩子就會跟他遭殃,而且他的這幾樣病加起來,就算是吃藥也活不了多久,他說他爛命一條,要是抵償給賭場老板能把債償還了也沒事,關鍵是人家也不收他這條爛命,現在聽說我在找人辦事,還是有風險的事情,他立馬就來了,就是打著用命換錢的算盤來的。”

“所以這麽說你們明白了吧,其實這件事做的有多缺德,我老宋心裏也是有數的,我年紀也不小了,也要積攢一下陰德,太缺心眼的事情我一準不能幹,但是別人本來就沒幾天活頭,前半生拖累了家庭,臨了幡然醒悟要做件好事,我跟徐遠要是不答應,到底是幫他還是害他都是兩說。”

“……”宋進雖然說的有些誇張,比如說那人並沒有跪下來求我,而是以一種交易的方式跟我談了這件事,但大部分都是事實,所以我沒有多言。

而這番話在其他人耳朵裏聽起來,就是非常的讓人震驚了。

既然是對方主動要求的,那麽首先就排除了我的行為裏的主動性和故意性。

盧剛是他們這幾人裏麵最沒臉沒皮的,知道真相後,頓時一臉訕笑的表情走來,把桌上沒喝完的半瓶白酒拿起來,又找了個幹淨杯子滿上,高抬手彎腰舉杯道:“那啥,遠哥,我剛才誤會你了,我錯了,自罰一杯,希望遠哥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我靜靜的看著盧剛,一語不發,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沒有露出一絲情緒,但在這個時候,麵無表情的我,反而可怕得多。

盧剛沒得到我的首肯,既不敢喝酒,也不敢起身,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

隨後,他大概是意識到什麽,拚命的衝李祚盛和三金那邊使眼色。

李祚盛和三金這倆沒有盧剛臉皮厚,剛剛才對他們老大甩臉色,現在又要賠笑,一時間有些轉換不過來。

還是阿龍在繼盧剛之後的第二人,給自己滿上一杯,並排站在盧剛旁邊,學著剛才盧剛的話說了一遍,舉杯彎腰敬上。

就連阿龍這個勉強算是外人的人都這麽做了,李祚盛和三金要是再沒反應就說不過去了,他們自己也知道,於是硬著頭皮學著前麵二人一樣。

“遠哥,我們錯了。”

四個人先前因為這件事幾乎要對他們的老大翻白眼,要換做一般人可能早就掀桌子了,但我硬生生忍到了他們低頭認錯的這一刻。

宋進在一邊笑,菲菲也露出欣慰的表情。

我掃了他們四人一眼,緩緩的站起身,似笑非笑地說道:“其實我早就料到,你們在沒了解事情的全貌之後會這樣。”

四人一聽這話,同時做了同一個動作,把頭埋得更低了,這句話等於在告訴他們,其實我剛才是在釣魚,但這四條魚就這麽乖乖上鉤了。

同時菲菲也有意外,待反映過來之後,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著急,似乎是想勸說我幾句,讓我別把他們處罰得太重。

但是沒等她開口,緊接著我話鋒一轉,語氣緩和了一些,“這說明,你們的心還都是肉長的,這是好事,道什麽歉?都坐下吧,要喝酒就喝敬酒,罰酒有什麽好喝的。”

話音剛落,菲菲就在我身後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的坐下。

但我卻伸手到身後,牽起她的手把她拉起來,在她錯愕的眼神中,我舉杯相邀,眼神看向宋進、阿龍、盧剛等人,道:“來,一起幹一杯。”

於是,眾人舉杯,在歡笑聲中,這場酒席竟然神奇的又續上了一桌。

又過了半個鍾頭,大夥兒都喝的差不多了,準備歇一會兒就走。

阿龍和盧剛他們四人在沙發上打撲克,三人鬥地主,一個人輪換。宋進點了一壺茶,因為沒人喜歡喝茶,他一個人喝了起來。

我跟菲菲並肩站在窗邊,看著這個城市的天空。

就在這時,上一把贏了的阿龍本來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突然不知道看到什麽,大叫一聲:“你們看這新聞,才叫缺德,媽·的,專門拐賣婦女賣到海外去的團夥,這他媽的,讓多少家庭破碎,這些人是真的畜生。”

阿龍的嗓門又大,說的話也比較有內容,我下意識的扭頭看去,正發現盧剛打完牌抽空去看了一眼,然後頓時就被吸引住,把手機搶過來看了半天。

李祚盛和三金也圍了過去,三人看完以後十分憤慨地道:“真的是不得好死啊,大部分都是年輕女孩,二十來歲的,這還是花季啊,賣到海外去那還不糟蹋完了?我聽說被弄到海外去的,回都回不來,想死也難。”

我跟菲菲對視一眼,搖了搖頭,這幾個家夥還真是典型的憤青。

但是我心裏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因為宋進的一句話而臉色大變。

宋進一個人喝茶也是無聊,見大夥都在看新聞,所以也掏出手機翻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像還是咱們省的,這上麵說警察已經開始展開追捕了,就看這幫吃幹飯的這回能不能給點力吧,平時裏吃著老百姓的供奉,這時候要是不盡點義務,那真是更加該罵。”

我臉色頓時一變,朝著宋進走去,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新聞?”

“昨天的新聞。”宋進輕飄飄地丟了一句話出來,更是讓我心裏一沉。

“拿給我看看。”我從宋進手裏拿過手機,認真的看過一番,臉色已經無比難看。

“徐遠,怎麽了?”菲菲有些不解,跟了過來。

我咬著牙,語氣十分懊悔地說道:“果然還是被我說中了。”

眾人的目光都被我這句話所吸引,菲菲看我臉色不太妙,問道:“什麽被你說中了?”

我用力的捏了捏手機,聲音低沉地說道:“胡麗雅是被人拐走的。”

這話一說,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菲菲臉色也是變得慘白,立即把手機從我手裏拿過去自己看起來。

宋進有些不明所以,因為他不認識胡麗雅,但是盧剛卻驚呼道:“什麽?胡麗雅那個小女孩被人拐走了?”

三金也不可置信地說道:“我還奇怪為什麽這幾天沒看到胡主管,還以為她請假了。”

菲菲看完後,把手機還給我時神色有些迷惑地看著我,“……不會呀,這個什麽也看不出來,徐遠你別瞎想,雖然我們市也有被誘拐的,可不一定胡麗雅失蹤就是這個原因,而且時間也對不上。”

我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肯定地說道:“不,一定是這個原因。”

“前幾天吳文姬跟我打電話說她要出任務了,當時我問她什麽人物,她跟我說是保密的,當時我還不理解,但是我現在終於知道了,之所以保密,就是因為他們在秘密行動追蹤這個誘拐婦女的團夥。”

“而且我還在電話裏跟她提過胡麗雅失蹤的事情,當時正好是我們察覺到胡麗雅不見的那天,本來吳文姬不關心這件事的,可是一聽失蹤的是女孩,她就問我要了胡麗雅的照片和基本信息資料。”

“現在我明白了,那是因為她當時就是去處理這個案子的,結合胡麗雅失蹤的時間點,她猜到胡麗雅可能也是被誘拐的眾多婦女中的其中一個。”

“至於時間對不上,他們這次是秘密行動,如果跟付攀這件事一樣實時播報,豈不是驚走了犯罪團夥,所以這個新聞的時間點完全對得上,因為本來就是刻意晚一些公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