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大智若愚

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吳立人跟我說的那三個目的,首先要保證*不被引爆,然後是盡可能的用交易的方式把人質交換出來,最後最難的,也就是都活著出來。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我看到何司令剛才帶我們上車前,那隊跟他打招呼的軍醫就知道,這次行動絕對不會那麽和平,流血、死亡,必然會出現一種,何司令和吳立人這兩位指揮大概也清楚綁匪是多麽的瘋狂。

我坐在車裏,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綁匪的樣子,他拿著飛刀假意射殺吳文姬,威嚇警方的樣子。

“不知道,文姬怎麽樣了,她現在是否還好好的。”

一想到吳文姬,我就發現自己下意識的攥緊了雙拳,血液瘋狂的在體內湧動,在這大冬天裏,我竟然很快就燥熱得出了汗。

不僅是我,我發現坐在一旁的李祚盛身體也微微有些顫抖,我趕緊扭頭打量了一眼,“大盛,你緊張麽?”

“不,我在運氣,對方手裏有槍有刀,沒點準備不行。”李祚盛緩緩睜開眼對我說道。

我發現他的確不是那種害怕的顫抖,而是一種非常古怪的律動感,一會兒是左邊胳膊在顫,一會兒變成了右邊,感覺像是流動的。

我看後確實覺得很神奇,但也有疑惑,道:“運氣?這樣有用麽?”

李祚盛如實說道:“槍我不知道,但如果是刀,可以抵消一部分力量,不會刺得太深。”

李祚盛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所以他說能有用,我也就信了,雖然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可是我清楚李祚盛身上的那股力量來源,絕對不僅僅是依靠的肌肉。

我說:“要是還有以後,你教教我這玩意怎麽練。”

“好。”李祚盛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然後又閉上眼專心運氣了。

“……”

我們坐在車裏,從小區外開進小區,再開到那棟公寓的西側要不了多久。

一路上我也在觀察這個小區,待看到那棟公寓時,不得不感慨一句,這果然是棟老樓,即便是大晚上的,但是也能看到外牆上的白灰都爛掉了不少,看著就跟一塊塊瘡疤一樣,一點整齊的都沒有。

而且在離這裏不遠的地方還有一片正在施工的建築工地,看起來應該是拆遷地,從剛才吳立人帶我們走過的那段巷角路就可以看出,這裏跟z市城西老城區那一片是一樣的,隨時準備拆遷搞開發。

所幸這裏住的人不多,這也是一棟跟其他樓房相隔較遠的獨樓,柳青河他們把人不知道用什麽法子,從樓裏驅散了以後,在這底下也沒看到幾個居民。

這樣也好,我們把車停下來以後,那個開車的少尉下車到後麵來把車裏的錢箱子跟我們一起搬到車頂上去。

我們一共搬了十二隻箱子上去,本來我們是要全部都打開的,可是突然間我腦子裏想到一個問題,立馬驚得住了手。

我看著那個少尉軍官低聲道:“等等,我現在就把錢擺在上麵,然後引給他看,綁匪不會懷疑我早就知道他家裏的布局,刻意給他準備的一個陷阱嗎?”

“綁匪在家裏準備了那麽多*,隻要不離開那個房間,他就是無敵的,而且不瞞你說,白天我監視了他很久,他連走出房間都很少,這說明他要麽很膽小,要麽就是一點也不慌張,但不管怎樣,這導致我一直沒有找到角度幹掉他,要不然這件事不會落到你一個外行手上。”少尉軍官冷笑了一下,說道:“所以不管怎麽樣,你這個擔心都是多餘的,隻要你把話說對了,綁匪不會立刻殺了你的。”

我撇撇嘴,沒有再說什麽,這個少尉軍官心高氣傲,並且完全沒把人命當一回事,似乎在他眼裏,這隻是一件功勞,但是可惜現在這個功勞他賺不到了。

不過既然計劃是這樣的,現在也隻能這樣執行下去,畢竟吳立人他們的設想是沒有問題的,綁匪不可能會跟我下來親自看錢,我又不能一下子全拿上去,這麽做,算是不合理中的合理。

我們把箱子擺上了車頂,下來後,我跟李祚盛又分別提了兩隻箱子,然後腳步沉穩的上樓,箱子沉甸甸的,仿佛提在手裏的不止是四百萬,而是幾條人命。

馬上,我就要親眼見到綁匪了。

這棟十年前的老式建築,因為有十幾樓,所以當初設計時是有電梯的,畢竟太高了靠樓梯根本不方便。

電梯到了三樓,剛一開門,走道的燈就亮了,這還是很早以前的那種聲控燈,電梯到了三樓一響燈就亮了,而且裝的是那種老式螺紋燈泡,就是那種跟魚泡一樣的外觀,裏麵有一根燈芯的那種。

昏黃的燈光照在走廊裏,我分辨了一下方向,看向了左邊,那是平麵圖上標記綁匪的地址。

我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右邊,突然間就看到一道強烈的反射光刺向我的眼睛,我偏了一下頭,再看時,那道光的來源已經不知去向,但在剛剛那一瞬間,我還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一個人帶的防護頭盔的擋板反光造成的。

這應該就是提前安排在樓裏的特警。

我想起吳立人對我的交代,讓我對這些視而不見,我心裏有了數,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帶著李祚盛走到綁匪的門前,然後按下了門鈴。

第一次按下門鈴,裏麵沒有任何反應。

我的心跳慢慢的開始加快,心中不由自主的就開始猜想,綁匪為什麽不來開門。

第二次按下門鈴,裏麵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我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手提箱捏得更緊,手指勒得酸痛。

如果再不出來,我都懷疑裏麵是不是出事了。

我強忍住內心的不安,再一次提著箱子抬起手,準備按下第三次。

但是響起的,卻並不是門鈴的聲音,而是“哢擦!”一聲。

門開了!

我麵前出現一個比我矮一個頭的中年男人,他麵露警惕,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我的眉心,說道:“你是來報仇的嗎?”

一看到他,我就恨得牙癢癢,這正是偷走我的手機,騙吳文姬將她綁起來的那個家夥。

我垂在腿側的手掌緊握了一瞬,然後又攤開,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說道:“不是,你不是要贖金嗎?我帶贖金來了。”

綁匪把槍口下移了三寸,對準我的胸口,說道:“給你三秒鍾時間,把箱子打開,後麵那個家夥把手舉起來。”

李祚盛很老實的立馬把手舉了起來,兩個箱子砰地一聲掉在地上,我沒有多說,蹲下身就把箱子給打開,然後把整個箱子攤開展現在綁匪眼前,同時說道:“真錢,一個億現金我都帶來了,剩下的在樓下,我沒帶其他人來,拿不了那麽多。”

我抬頭看著那個黑洞洞的槍口,此時又對準我的腦門,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緊張,如果綁匪這個時候開始質疑,問我為什麽會知道他在這裏,恐怕我連這個門都未必進得去。

但是奇怪的是,綁匪隻是思考了一瞬間,眉毛一皺一舒展,便說道:“給你一分鍾時間,把衣服全部脫掉,然後自己進來,別耍花招,這屋子裏的*和槍都能送你上天,順便,還要送你的女人上天。”

說著綁匪就要關門,我連忙問道:“為什麽要脫衣服?”

綁匪拉著門把手的手頓了一下,獰笑道:“我怎麽知道你身上有沒有帶武器?我也不想那麽麻煩搜身,除非你想死,那就穿著衣服進來。”

說完這話,綁匪又把門給關上了,看得出來,雖然綁匪很有底氣,見到我找到他的地方也不驚慌,可也十分謹慎,不敢讓我帶任何武器進去。

隻是一個大老爺們,居然要把衣服脫光了才讓進去,這畫麵怎麽都很違和。

但是現在西風壓倒東風,我也隻能聽從。

我三兩下就把外套脫掉,想了想,又把保暖內衣也脫掉,隻剩下一個平角褲,鞋子也一並脫掉,這大冷天的,樓道裏又沒有暖氣,剛脫掉就凍得我打了個哆嗦。

我回頭看了一眼李祚盛,他要跟我一起進去,當然也一起脫掉,但是他說他裏麵就穿了一套秋衣,不方便脫,脫了就得把毛茸茸的小鳥給露出來了,這實在有礙觀瞻。

而且李祚盛身上的肌肉要是露出來,我怕這綁匪立馬就得如臨大敵,不是朝他身上紮兩刀廢了他的功夫,就是要把他給捆起來,我還打算讓他扮豬吃老虎,關鍵時刻起到作用的,自然不能暴露了他。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按下了門鈴。

綁匪這次很快就開門了,我看到他一手舉著槍,一隻手拿著一根尼龍繩站在門口,他看到我們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臉色一沉,盯著我身後說道:“他怎麽還穿著衣服?你想死嗎?”

他打開保險,臉上露出幾分殺意。

我把腦子裏預先想好的說辭飛快的說出來:“他上了年紀,而且沒穿**,脫了褲子肯定不像話,你要不信自己搜他身看看有沒有武器。”

綁匪緊緊盯著我,像是在分辨我說的是真是假,“你來救你女人,帶這麽個人來幹嘛?這是你爹啊?”

我腦子飛轉,開始準備給李祚盛找一個身份,我叔?吳文姬的叔?

眼看著綁匪的槍口在慢慢偏移,即將指向李祚盛,我急得後背發涼,不能還沒進去,就把大盛給害死了啊。

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哭腔:“俺……俺隻是個司機,老板,要不然俺先下去了……”

我頓時就愣住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回頭一看,李祚盛真的撿起衣服就準備走,還一臉老實巴交,受到了驚嚇的樣子,即便是看到了我的眼神,他也是頭也不回的直接就走。

我整個人如遭雷擊,完全沒看懂發生了什麽情況,臥槽,大盛你是活著走了,我一個人待會怎麽救人?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時,綁匪忽然把門拉得大開,槍口瞄準李祚盛的背影大喝一聲,“站住,誰準許你離開了,給我進來。”

然後緊接著,李祚盛就帶著一副欲哭無淚的無辜表情,轉身慢慢的走回來。

我整個人還是蒙的,直到李祚盛用手碰了我一下,我才反應過來。

我看著正提著錢箱子進門的李祚盛不由得在心裏感慨道,好家夥,真是太雞賊了,竟然這麽快就知道利用起綁匪的心理演了一出戲。

很顯然,剛才李祚盛就是故意裝出要走的樣子給綁匪看,而在綁匪看來,李祚盛既然知道了他的位置,那肯定也不會輕易放李祚盛走,所以李祚盛這是依靠綁匪的心理,把他給蒙騙了過去,省的脫衣服也把無辜司機的身份坐實了。

我們把衣服都留在門外,提著錢進去了之後,剛反手關上門,綁匪就把他手裏拿著的那根尼龍繩丟到了李祚盛的麵前,說道:“把你老板的手給我綁起來,綁結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