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玻璃鞋與水晶鞋

宋進並不是沒有能力,在z市混了這麽多年,盡管他不是最成功的,可他還能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並且低調的積攢過億的財富,可見他相當有頭腦。

最初唐德雄一統z市,宋進在哪個時期便受到過打壓,這其實在地方勢力的鬥爭中也是常態,身為弱者,隻要不投靠最強的一方,等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必然會遭到清洗。而等到唐德雄離開z市,洗白上岸轉戰sh,宋進想要翻身之時,卻又遇到了陳二飛這麽個厲害的對手。

在陳二飛以雷霆手段,接管了唐德雄走後所有的勢力範圍後,自然又要進行第二次清洗。

而宋進雖然在兩次地下勢力洗牌之中,都沒能嶄露頭角,壯大自己,卻也不像那些早已淹沒在塵埃裏的人一樣,就此放棄。

在陳二飛正式成為地下一哥的時候,宋進開始低調的謀求發展,而恰好在十年前,我國又經曆了一次大的金融危機,那一次金融危機是全世界範圍的,以至於各行各業都在那一次進行重新洗牌。

陳二飛或許做些害人的事情很得心應手,殺人販毒搶地盤打下的凶名無人能出其右,但做生意的頭腦就不如了,否則的話在他有著巨大影響力的哪個年間,不會讓宋進在城西撿漏,盤下了一塊在短短十年時間,升值十倍都不止的商業樓。

而對比宋進,林國富就比他更加要成功了,聽說年輕時同樣是喜歡在外麵瞎混的他,早在這些人爭奪誰是老大的時候,便走進了商場,然後花費二十年時間,做成了如今赫赫有名的林氏集團。

所以即便是我知道陳二飛最為勢大,但要說起我對這些人的評價,我心裏最看低陳二飛。

也許,這也正是我為什麽如此抗拒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混子’的原因。

……

……

宋進和阿龍走後,留下了李祚盛。

我本來還想再跟他多談幾句,但無奈剛才對那兩人發火時,似乎真的牽動了怒氣,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我跟李祚盛打了個招呼,讓他就在這裏待著,我現在需要休息一下,待會如果有人再來,先替我問問是什麽事情,沒什麽必要的話,不要把我叫醒。

李祚盛見我剛剛醒來,還沒康複就要應付這麽多麻煩事,但他在這方麵卻幫不上什麽忙,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我好好休息,便點點頭,走出門外,獨自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

雖然我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但事情總是來得突然,大概在我躺下過後的半個小時,便有人闖進了病房,李祚盛不得不把我叫醒,因為來得人是他也不敢攔的。

當然,確切的說,李祚盛沒什麽不敢攔的人,隻不過是因為來的這人,他知道我肯定會見,並且不會讓來人在外麵久等,所以就沒有阻攔。

“不是說徐遠醒了嗎?”菲菲風風火火的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長款風衣從病房外闖進來,摘下眼鏡,剛看了我一眼,就回頭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對李祚盛道。

“宋進他們來過,他剛睡下沒多久。”李祚盛解釋了一句。

我聽到動靜的時候,便已經醒了,本來就因為頭疼睡得不是很沉,菲菲在外麵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她的聲音,此時她走到我床邊,我才慢慢的睜開一道眼縫,聲音帶著慵懶的倦意,說道:“醒著呢,剛剛頭有些暈,小憩了一會兒。”

菲菲單手挽著黑色的包,一身火一樣顏色的風衣看起來十分大氣,頭上的直發從發尾處開始卷起波浪,既成熟穩重,又足夠迷人。盧剛說的果然不錯,菲菲這些日子忙著掌管夜色和g-d酒吧,作為這兩個場子的臨時話事人,這身打扮倒也不錯,把老板的氣場給體現出來了。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此刻正居高臨下,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盯著我看,明明眸中秋水帶著無邊的深意,仿佛有著訴說不完的話語,卻故意將臉板起來裝作很冷淡的樣子,讓我不由得輕輕扯動嘴角笑了一下。

“大盛,幫我把門關上。”我看向了仍站在門口的李祚盛,說道。

李祚盛看了我跟菲菲一眼,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把門關上,又坐在椅子上,替我把守這個大門。

而幾乎是在李祚盛退出房間的同一時間,菲菲的眼睛緊緊盯著我,緊抿的紅唇微微張合,帶著一絲冷嘲的意味,說道:“英雄救美的感覺怎麽樣?”

“我才剛醒過來,要不要對我這麽凶,快來扶我一把,我後背疼的動不了。”我苦笑了一下,身體想要和平常一樣從**起來,卻因為後背的槍傷而無法用力,身體剛撐起來不足一秒又隻能摔下去,幸好起來的距離不高,摔得沒那麽疼。

但饒是如此,菲菲看到我皺眉的樣子,也有些心疼,忙放下包包過來扶我,但麵上還是有些生氣地道:“動不了就躺著,你要起來幹嘛?”

我被菲菲放平躺在**,她彎腰的姿勢,臉正呈現在我的上方,比起記憶中的那張臉,這二十天來,她瘦了何止一圈,我忍不住抬手輕輕的摩挲她的臉龐,肌膚雖然是光滑細膩的,卻沒有多少肉。

“瘦了,我聽說你這段日子,一直在忙夜色那邊的事情。”我眼神溫柔的看著菲菲。

菲菲與我四目相對,眼神微微一怔,說道:“是盧剛那個多嘴的說的吧。”

我點點頭,沒有否認。

菲菲把我的手拿下來,然後站直了身子,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我問道:“你這麽急著趕過來,就打算這麽盯著我看半天,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菲菲有些幽怨的看了我一眼,隨後還擊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終於醒過來,知道自己昏迷了二十多天,就沒有要對我說的?”

菲菲盡管還有些生氣,可到底還是來了,而蓮姐卻並沒有到來。

我歎了一口氣,麵容無比惆悵地說道:“我現在是不是惹了*煩了。”

菲菲一聽我這話,就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本就有些氣憤的她,更是因為我此刻還把蓮姐排在她前麵,而十分委屈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字一句地道:“你以為所有女人都會像我這樣麽?自己喜歡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去死,醒過來之後,還要第一時間趕過來看他有沒有失憶,或者有沒有變傻,就怕他把我給忘了。”

“菲菲……對不起。”我真誠的向菲菲道歉,雖然我知道這並沒有什麽用,但是對於菲菲,我同樣虧欠,而且正如她所言,她現在和蓮姐與吳文姬兩人有很大的不同,並不會因為我會了別的女人做了什麽而離去,但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對不起菲菲。

菲菲聽到這三個字卻仰麵深吸了一口氣,麵色清冷的笑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我心裏給自己定了時間,如果一個月你還是在**昏迷著,我就打算離開,現在你醒來了,給了我一個不用走的理由,所以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

“老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人能經得起幾次大難,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再給自己這麽長時間了,我再也不想承受這份痛苦。”

“不會了,一定不會了。”我信誓旦旦地說道。隨後,我朝菲菲伸出一隻手,希望她能原諒的,坐回我身邊。

菲菲抿著嘴,嘴唇蠕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然後坐在床邊,伸出細嫩地柔荑輕輕拉著我的手,看看我,眼睛裏的怨氣似乎又漸漸的散去。

我有心想把菲菲抱在懷裏,但除非我大白天的讓菲菲上床來,跟昨晚吳文姬一樣,但也隻能想想而已,外麵的那兩個警員據說是吳文姬帶的徒弟,要是被他們看到了再給吳文姬說,我還不是死翹翹。

……

我就這麽拉著吳文姬坐了一會兒,心裏又突然想起了蓮姐,如果她也能像菲菲這樣就好了,但我知道這不太現實,我看看菲菲,突然問道:“你這段日子忙夜色的事情,晚上住在哪?”

菲菲臉上帶著一分促狹的笑,一眼洞悉了我的眼神,“夜色,和你心裏想的那個人住在一起,你是不是還想問她為什麽沒來?”

“蓮姐她……最近怎麽樣?”我當然知道蓮姐為什麽沒來,問這個問題純屬自取其辱,我遲疑了一下,換了一種方式。

菲菲一隻手撩起了整個前額的頭發,搖了搖頭,“你該自己親眼去看看,每天晚上喝的爛醉,要不是我也搬到夜色,可以照看她,她晚上就該醉倒在地上睡一宿,然後早上起來發現自己春·光乍·泄了。”

菲菲又感歎一聲:“我是最不受重視的,也最好哄,就跟路邊那種二十塊錢的廉價的假玻璃鞋一樣,但她不一樣,她不論在你心裏,還是實際上都是一雙真的水晶鞋,雖然好看,但是易碎。”

菲菲跟盧剛說的一樣,那麽肯定就是事實,我沒想到蓮姐真的染上了醉酒的毛病,而一想到她是因為我才會這樣,我的心一陣絞痛。

我艱難的呼吸了幾口氣,緩了過來之後,才臉色發白的問道:“她知道我醒來的消息後,有什麽反應?”

菲菲輕描淡寫地說道:“去一樓剛搭建好的酒架上拿酒去了。”

聽到這話,我終於忍不住,鬆開菲菲的手,撐在**準備翻身下床,可是卻連半個轉身的幅度都沒有達到,就因為劇痛而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