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驚變

莊飛揚終於回來了,即便是得知他家裏並沒有意向培養他從政,我也一點沒有失望,盡管我知道,如果莊飛揚能夠像吳家的吳立人這樣,將來成為一個位高權重之人,以我們倆的關係,他絕對能夠給我提供莫大的幫助。

但是說實在的,莊飛揚做生意也沒什麽不好,說不定將來我們還要一起做生意,不過不用想知道,他家老頭子絕對不會讓他做些小生意,隻能是一些利潤頗豐的大生意,如果我能沾上一點光,哪裏還需要在這條充滿齷齪和險惡的道上前行,早就奔往陽光大道了。

隻是我這人不喜歡求人,更不喜歡求那些親近的人,莊飛揚能夠回來,重新出現在身邊,已經是一件讓人感到很開心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也就暫時不去想了。

……

我跟莊飛揚隔了幾個月沒見,他有著很多話跟我說,但我心裏其實對他所說的跟他同批進行特訓的世家公子哥,並沒有多麽大的興趣。

他跟我講,這一次特訓他純粹是陪綁,因為他們家老頭子壓根沒想過安排他從政,而這一次特訓,算得上是陪著其餘的那些人去參加的。

想想開,莊飛揚的家世已經很了不得,雖然沒有具體的調查了解,但是既然z市的夏市長,打算用莊家來賭前程,很顯然莊家在省城的勢力非同一般,甚至吳文姬那次跟我提起的省委當中有一位姓莊的,現在看來多半就是莊飛揚家裏的人。

而能夠讓莊飛揚去陪綁的那些人,顯而易見,他們的家世就更加了不得。

但當我好不容易提起一點興趣,問莊飛揚那些人的家族裏究竟最高有著怎樣的身份,莊飛揚卻神秘的笑了一下,搖頭說道:“這個你暫時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你聽了會受打擊。”

見莊飛揚一臉認真的表情,我嗤笑了一聲,說道:“我能受什麽打擊?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本就是一時興起,好奇的問一下而已,他們是什麽出生,並不會影響到我什麽,畢竟每個人唯一不能做出選擇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莊飛揚點了點頭,再開口時,多了幾分感慨,說道:“嗯,你能這樣想就好了,其實家世有個什麽用,人就這一輩子,我反正是不想活的跟我家老頭子一樣,天天沉著個臉,滿臉心事的樣子,為一家老小,上兩代下兩代的日子而發愁。還好我家老頭子也沒打算讓我操這份心,早早的就打算給我找個女人讓我結婚,然後分出去過,這樣他也省心,我也自在不少。”

莊飛揚的話雖然說得輕鬆,像是竹筒倒豆子那般,那所有心裏話都說了出來,但是我始終覺得,他心裏應該沒有表麵上那麽痛快。

我聽到他最後那句話,不由得微微一愣,詫異地問道:“分出去過?你們家不指望你傳宗接代了?”

莊飛揚所說的分出去,肯定不僅僅是分開住那麽簡單,有一點要讓莊飛揚自立門戶的意思,這一點本來就夠讓我費解的,畢竟莊家積累了這麽多的底蘊在此,何必要再另立門戶出來,但更讓我不解的是,我一直以為莊飛揚是家裏的獨苗,理應受到重視才對。

但莊飛揚卻語氣有些吊兒郎當的說道:“我們家上頭還有一個哥哥,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傳宗接代這件事,從我出生起就沒落在我頭上。”

我不禁有些愕然,如果的確是這樣,那麽莊飛揚的身份倒是真的有些尷尬,在古代,通常是老大更得到父母的看重,因為古代有嫡長子這一說,並且對長子的這個身份看得極其重要。而到了現代,父母多半都疼愛最小的幼子,這已經是大部分家庭中的普遍現象,最小的孩子,往往得到的寵愛越多。

但莊飛揚居然上有一個長兄,下有一個幼弟,所以無論是在什麽時代,他這個身份在父母心中,都不會得到父母的偏愛。除非他特別的出色。

“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結婚就分家吧。”我還是第一次聽莊飛揚跟我說起他家裏的事情,不禁有些替他覺得難過,就是因為不是長子也不是幼子,所以隻能接受家裏的安排?

“你知道在古代,一個家族通常直係血脈隻有一條,其他的隨著開枝散葉後,就統稱為旁係,既然是旁係,那肯定就是不受重視的。”莊飛揚反倒是不以為然,仿佛這樣的一種處境,他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就跟古代那些皇帝封藩王一樣,明朝那會兒,長大了的又不被皇帝看好的皇子就分出去當藩王,未成年的留在皇宮裏,但長大了遲早也是分出去,而皇帝會在皇宮裏就挑選中意的候選人,最後太子就去東宮,等皇帝死後,就直接從東宮遷移進皇宮正殿裏。皇帝為什麽會那麽早把那些成年的皇子封到其他地方當藩王,目的不就是絕了他們的心思麽?”莊飛揚侃侃而談,情不自主的就拿出一盒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全然忘記了此刻還在醫院的病房裏。

他吐了一個大回龍之後,轉過臉來,麵色有些沉悶,鬱鬱寡歡地說道:“我們家老頭子,也是這種想法啊,雖然對這個婚事我已經不再反對,但他這麽著急的要讓我結婚,意思就是瞧不上我以後能管理好一個家,怎麽說……也還是讓人心裏有些不痛快。”

莊飛揚和我算是同類,否則我們也不會有這麽好的關係,他跟我都是那種別人對自己的打擊越大,反而會越挫越勇的那種人。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那你就效仿古代那些爭權的藩王好了。”

莊飛揚一臉無奈的搖頭笑了笑,道:“那不能,我要管這麽大一家太累了,我還是想想結婚以後去哪度蜜月吧。”

不管我跟莊飛揚關係再怎麽好,他家裏的事情,我自然不好插嘴,見他巧妙的轉移了話題,我也順著話接了一句:“現在想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你們中午才相親。”

“早什麽,過幾天就要訂婚了,我今天是特意回來看看你,晚上就得回去,畢竟是我自己的婚事,訂婚宴不能太隨便了。”莊飛揚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臉上再度變得神采奕奕,似乎剛才談到的那些敏感而神傷的話題,隻是一個過後就忘的玩笑。

緊接著,莊飛揚低頭看了我一眼,視線在我的下半身掃過,“哎,對了,你現在這樣能不能去省城參加我跟月嬋的訂婚宴?”

“你覺得呢?”我伸手指了一下床尾哪裏擺放的輪椅,說道。

“我覺得不行。”莊飛揚搖了搖頭,然後抬手捏著下巴皺眉想了一陣,然後突然間麵帶喜色地說道:“要不這樣吧,省城那邊要弄一場訂婚宴,到時候主要是我們家的那些親戚朋友去參加,雖然也要請月嬋她家的人,但不一定都會到,幹脆我省城那邊完了,然後來這裏再弄一場,把月嬋她的親戚朋友,還有你和我們的朋友都叫上,你覺得怎麽樣?”

在省城辦了訂婚宴還不夠,特意要到女方的城市再辦一次?

我對莊飛揚這鋪張浪費的習慣,還真是一時半會兒有些無話可說,隻不過,他說的理由是因為我,我還有些不好指責他。

莊飛揚越想越覺得可行,不等我肯定他的這個想法,便喜上眉梢樂了起來。

而正在這時,病房突然被人推開了,夏月嬋跟吳文姬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就站在門口。

莊飛揚聽到動靜扭頭一看,更是高興,指著吳文姬說道:“對對對,還有她,吳警官,吳叔叔一家也得請上,到時候z市的這一場,就先邀請這些人。”

“你們在說什麽?”夏月嬋淡淡地問了一句,即使穿著比較活潑,但氣質仍舊是那種古風女子的感覺,看起來依舊是端莊典雅。

“我們說訂婚宴的事情,你要是有什麽不錯的建議也可以提出來。”莊飛揚興致勃勃地對夏月嬋笑說道。

“我沒有什麽意見。”夏月嬋輕輕搖頭,臉上毫無情緒波動,仿佛莊飛揚說的訂婚宴與他無關。

隻不過,莊飛揚的內心相當強大,滿腔熱情並沒有被這一句話給澆滅,他轉眼,腦袋微偏,看著站在夏月嬋身後的吳文姬,笑問道:“吳警官,你有沒有什麽建議?”

我有些納悶,吳文姬居然躲在夏月嬋身後,難道她還在因為剛才莊飛揚撞破了我跟她親熱的場麵而不好意思,所以不敢跟莊飛揚對話嗎?

莊飛揚可以看到吳文姬,但我的視線卻完全被擋住了,隻能從下麵看到吳文姬的一雙腿,極其艱難的向前邁出一步。

“徐遠,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吳文姬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情緒也十分低落,讓人一聽就能知道,她遇到了麻煩。

突如其來的沉重氣氛,讓病房裏的空間都變得壓抑。

莊飛揚回頭看了我一眼,臉色十分錯愕。

“什麽事?”我故作鎮定地問道。

“剛剛林雨菲打電話來了。”吳文姬說道。

“她說什麽了?”

“夜色……被人縱火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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