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天鵝與鳳凰

宋進現在的這番態度和以前的確有些差別,以前是把我當合作者,屬於身份平等,但現在已然選擇投靠我,不管是想借拖在我的名頭下去跟陳二飛搞事,或者是其他原因,總之他表麵上必須得做出一副低我一等的姿態。

但我卻不以為然,“為什麽?”

“你要真是跟吳警官結婚,得到了她父母的支持,想做什麽做不成?這種好事上哪裏去找。”宋進帶著幾分豔羨的語氣說道,似乎真要是給他這個機會,他能二話不說就去當上門女婿。

但是見我聽完之後麵色略微有些不滿,宋進又改口道:“這隻是其一。”

“其二呢?”我挑了下眉,問道。

宋進說道:“其二,我以一個外人的眼光來看,我覺得吳警官對你才叫一片癡情,在麵對綁匪冰冷的槍口時她仍願意護住你,可見這是一個可以為你去死的女人,這種女人即便是在我們那個年代那也是不多見的,更別說現在這個浮華的世界,有幾個女人願意為了心愛的人而死?”

“而且,這一個月的時間,還不是她天天照顧你?如果我老婆也這麽對我,我是打死也不會在外麵找安慰了。”

“還有就是,夜色的那位,在你住院這一個月做什麽了?你真覺得這樣的女人,值得你去愛?你就不想想以後你跟她結婚了,有點什麽事,她就這樣以毀滅自己的方式逼迫你做出妥協,那以後得多累啊?”

本來宋進前麵說的兩句關於吳文姬的話我還是挺讚同的,可是當他在言語中充滿著對蓮姐的貶低時,我便感到有些不悅。

我搖了搖頭,語氣肯定地說道:“她不是這樣的人。”

宋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拖著下巴上的那點肥肉笑了笑,“是,我畢竟是個外人嘛,肯定有很多東西是我沒看到的,但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來講,婚姻,主要的目的是創造一個安穩的家庭,辛苦工作回家後,能夠放鬆放鬆,而不是回到家還要應對老婆的刁鑽問題,說實話,要不是念在我老婆當初跟我時受了太多苦,以她現在三天兩頭跟我吵的態度,我早把她踹了。”

聽到宋進居然以自身舉例,我不由得看了宋進一眼,道:“你還有這膽色?我怎麽聽你每次接你老婆電話都戰戰兢兢的。”

“那還不是裝出來的,滿足一下她當山大王,女管家的願望。”宋進老臉一紅,然後故作鎮定地說道:“這就是不幸的婚姻,我還好,頂多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沒有太糟糕。”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你隻不過是習慣了,在苦中作樂罷了。”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雖然我沒結過婚,但自己的家庭,以及別人的家庭都看到過很多這種在婚後矛盾頻出的情況,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句話絕對是亙古不變真理。

宋進似乎也並不怎麽在意,臉上露出無動於衷的笑意,道:“那不然呢?女人到老了都這樣,有文化沒文化的都差不多,有文化的她會用有文化的法子整治你,總之到我這個歲數對女人基本上就看穿了。”

“而且,我看你好像兩個都舍不得,這我就不得不說一句了,我一直相信愛情的存在,但我從沒想過愛情會降臨到我頭上,年輕時候自以為的動人愛情,在一起之後朝夕相處的日子裏,終究會變得如雞肋般索然無味。”

宋進對於愛情的觀點,我也說不好是對是錯,乍聽之下有些道理,但是仔細想想,這番話背後的含義,隻不過是體現了宋進消極的心理罷了。

人活著,總是要有些追求的,總不能因為明知最後一切皆是虛妄,便拒絕開始,誰知道事到中途會不會有變化?

我沒有回應,宋進也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又陪著我幹坐了半個鍾頭,期間宋進接到了幾個電話,有幾個約他中午吃飯的,都被他借口推脫了,理由千篇一律,都是有一個重要的朋友要陪。

到第五個電話時,我看到宋進接電話時臉色有些慎重,顯然這個電話那頭的人對他來說有些重要,隻不過他看了我一眼,還是對電話裏說道:“不好意思,今天中午我有個重要的朋友要陪,改天我們再約。”

說完這句,裏邊又寒暄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我聽著宋進再三重複那句話,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我懶洋洋的轉過頭,掏了掏耳朵,道:“你千萬別告訴我,中午你打算陪的那個重要的朋友是指的我。”

“對啊,我地方都訂好了,打算慶賀你出院。”宋進理所當然地笑了笑說道。

“我不去了,我現在不便露麵。”我搖了搖頭拒絕道。

宋進連問我為什麽,我隻好把買手機的那件事給他說了一遍,他聽完之後也是一陣無語,“既然這樣,那的確不太方便,我還定在一品閣了,哪裏人太多。”

緊接著,宋進又關切地問道:“那你在這住幾天吃喝怎麽辦?”

我現在腦子裏根本沒想著這幾天吃什麽喝什麽,而是專注的在想如何選擇這兩個同時給我拋出難題的女人,本就想的心情煩躁,又被宋進一再的打斷,我有些不耐煩,直接揮手趕人:“不用管我,你該忙什麽忙什麽去,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行。”宋進看到我有心急上火的症狀,無奈的搖了搖頭,沒多說什麽,拿著手包從沙發上站起來,就準備出門。

宋進繞過沙發後時我才想起一件事忘記叫他做,連忙喊道:“對了,你現在先幫我辦張手機卡,隨便用誰的身份證,我暫時用著。”

“行,我打個電話讓人去辦了送過來。”宋進連聲答應。

慎重起見,我又叮囑了一句:“別走漏了我的消息,我出院之後跟誰都沒聯係,隻跟你一個人說了。”

“我知道,我就在這等人把手機卡辦好了送過來。”宋進心裏有數,知道我現在不想跟陌生人見麵。

宋進電話打出去後,大概過了不到二十分鍾,電話就再次響起,手機卡已經辦好,他的心腹手下約好在街口給他。

宋進先下了樓,五分鍾後又折返回來,把手機卡放在了桌子上。

而我則是仰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是要睡著了,宋進走了過來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眼神中帶著幾分可惜。

我依舊處於神遊的狀態,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宋進沒有說一句話,留下了這間房子的鑰匙,默默的離開,輕手輕腳的把門給關上。

……

……

到了中午,我正準備出門在這條人煙稀少的老街上買點路邊小吃填填五髒廟,剛從沙發上起來,新買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新號碼隻有宋進一個人知道,所以不用多說,這電話肯定是宋進打的。

我接起電話,隻聽宋進在裏麵壓低聲音說道:“遠哥,情況有點不妙啊。”

“什麽情況不妙?”我楞了一下,不解的反問道。

宋進說道:“我剛回裕豐路沒多久,你手下盧剛就帶著大盛找我來了。”

我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皺起眉頭說道:“他倆找你幹嘛?”

宋進用一種很倒黴的語氣說道:“問我要人啊。”

“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在你這?”我心裏一沉,自己出院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因為我並未通知除了宋進之外的其他人,就連菲菲都隻是知道我想暫避幾天,卻並不知道就是今天。

宋進無奈地道:“我沒敢問啊,那不是不打自招嗎?我隻能說我不知道你出院了搪塞過去,好算他們也沒確切的消息,隻是懷疑你出院後來找我了。”

宋進不愧是老狐狸,辦起事來考慮得還是比較周全,我點點頭道:“嗯,那樣就好,我現在不太方便跟他們見麵。”

“我知道,他們都是夜色的原班子,心肯定向著另一位,你怕被他們影響做不好決定。”宋進比較多嘴,又念叨了一句:“但是你說他們怎麽知道你今天出院的?連我都是你跟我打電話了才知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剛好去醫院找我沒看到人罷了。”我並不想跟宋進探討這個問題,因為我們倆現在都屬於被蒙在鼓裏的人,想要知道是誰告訴他們的,當然是得親自問他們才行。

“也有可能。”宋進似是而非地回答了一句。

“沒事就掛了吧,隻要你不說我在你這裏,誰也找不到,你把嘴巴閉緊了就行。”我說完這話,便把電話掛了,然後把手機塞進口袋裏,起身出門。

吳文姬給我的那個手機已經再次關機了,被我丟在了沙發上,我現在不想接到任何人從那個號碼打來的電話,尤其是不想接到吳文姬的。

因為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吳文姬和蓮姐的影子,她們兩個在我腦海中鬥得不可開交,一個是優雅知性的白天鵝,一個是熱情似火的火鳳凰。

隻是,這隻白天鵝漸漸的有些招架不住,優雅和知性,看起來更像是無法抵抗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