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思念是一種病

整整六天未見,當吳文姬再次看到我的時候,眼中濃濃的思念不比當初我昏迷了二十多天醒來後的少分毫。

兩輛車相對停在湖邊,車沒熄火,車燈起到了照明的作用,盡管有些刺眼,但總歸讓吳文姬和我不至於看不清對方的容顏。

我剛從車上下來,關上車門沒走兩步,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不應該板著一張臉,可還沒等我調整自己的心態,便看到吳文姬快步的向著我奔跑而來。

大長腿的優勢就在這裏體現出來,分明有二十米遠,卻好像轉瞬間就到了眼前。

“徐遠!”吳文姬嘴裏喊著我的名字,一下子連人帶聲音一下子撞到我懷裏來。

我站在車頭前把吳文姬抱住,幸虧這一周天天喝周春曉燉的湯,傷勢已經逐漸好轉,不然的話這一下還未必接得住。

我嘴角掀起一抹笑意,一手摟著吳文姬的腰,一手放在她腦後,嗅著她頭上清香的洗發水味道,似乎還能感覺到她身上剛從被窩裏帶出來的餘溫。

“好香。”事實如我所料,一見到她本人我就心軟,起先想在電話裏說的話,怎麽也開不了口,反倒是情不自禁的把她抱得更緊,在她耳邊低聲讚歎了一句。

“剛洗完澡沒多久。”吳文姬有些羞澀的撩了下耳邊的頭發,兩隻手稍稍抵在胸前,和我拉開一點距離。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留意到,原來曾經那個留著短發的女漢子,也終於留起了長發。

我心裏清楚,改變了她堅持多年留短發習慣的人是什麽。

吳文姬出來時穿的一套深藍色的運動衣,上身多加了一件羽絨服,看起來穿的很隨意。

似乎是察覺到我在打量她的衣著,吳文姬低頭自己看了一眼,也覺得品味欠妥,頓時覺得有些臉上無光,一手遮麵一手遮住我的眼睛,像是怕我看見她不好的形象似得,說道:“我出來的急,沒換衣服,這是今天工作穿的。”

我笑著撥開了吳文姬的玉手,握在手裏,感覺還有些溫熱。

吳文姬也就是一開始有一種正常的心裏抵觸,畢竟誰也不願意自己不美好的一麵被人看見,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但是被我盯著看了一會兒,沒發覺我眼中有異色,反倒是一副笑眼,自己便鬆了一口氣。

“這麽著急幹什麽,我又不會跑,阿姨沒追問你這麽晚出來做什麽?”我自我調侃地說了一句。

又不會跑。

聽到我那句調侃,吳文姬很明顯的撇了撇嘴,眼神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是了,她早就洞悉了我的謊言,自然很擔心我會跑。

但吳文姬最終還是沒有拆穿,給我留了麵子,隻是吸了吸鼻子說道:“問了,但我沒說。”

我看她下麵兩條腿還是那麽苗條,小腿更是格外纖瘦,便一眼看出她肯定是出來得著急,連保暖褲都顧不得穿,隨便把外衣穿好了就跑出來了。

我伸出手把吳文姬攬在懷裏,說道:“外麵冷,上車吧。”

我抱著她的身子,便準備帶她上車,但吳文姬卻緊緊抱著我,兩條腿也像是紮根在地上,一動不動,她把臉埋在我胸口的衣領裏,道:“沒關係的,抱著也很暖和。”

話音剛落,像是擔心我把她硬拉上車似得,她立即用話題勾住我,“徐遠,你回去這幾天,叔叔是什麽態度啊?”

但是這個問題其實本不應該存在,至少我們應該默契的不去提起才對,因為一旦提起,就意味著一切虛偽的假象要被撕開,露出真實的血淋淋的那一幕。

我低頭看了看吳文姬,笑了一下,反問道:“怎麽剛才在電話裏不問?”

吳文姬這才意識到自己慌忙之下找的話題,真是碰到了惹不得的雷區,她低著頭小聲道:“我……剛才沒想到。”

我把吳文姬抱在懷裏,手在她腦後揉著滿頭青絲,醞釀了很久的情緒,才決定平靜地說道:“文姬,我對你撒謊了。”

吳文姬本是輕輕放在我腰間的兩手驟然抓緊,抬起頭來,兩眼迅速的升起水霧,隻是臉色還是那副倔強的表情,說道:“這算是……要攤牌了麽?”

她果然都知道。

我在心裏歎息了一聲,不願她太難過,從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伸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為什麽你會理解會攤牌。”

吳文姬咬著下唇,一動不動的看著我:“你這幾天是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

看她專注的神情,分明是很想知道答案,也就是說,她雖然知道我撒謊,並沒有離開z市,卻沒有跟蹤調查我的行蹤。

我略微有些吃驚,“沒有,我還以為你會找人盯著她,怎麽會問出這種問題?”

吳文姬別過頭去,低聲道:“我幹嘛要盯著她。”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我以為你知道我是騙你之後,會派人盯著她,看看我會不會偷偷見她才對。”

吳文姬轉過頭來,醞釀已久的情緒,似乎快要從眼中爆發,她仍舊緊咬著下唇,但聲音卻微弱得幾乎要被夜裏的冷風吹散,道:“我不想看到那一幕發生,我隻想等你親口告訴我。”

我明知故問:“告訴你什麽?”

“你知道的。”吳文姬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隨著我一句又一句的暗示,似乎讓她更早的知道了事實,眼淚終究是忍不住流了滿麵。

看到這一幕,我突然想到五天以前,在我宿醉的那個夜晚,我也見到過這樣一幕,隻是當時的角色和現在對調了。

我不知道蓮姐當時心裏在想什麽,但我現在看著吳文姬流淚的樣子,卻一瞬間擊中了我內心的柔軟。

我一邊溫柔的幫吳文姬擦著眼淚,一邊說道:“你要是不說,我可不知道你這幾天居然這麽老實,沒有派人到處打聽我的消息。”

吳文姬一如既往的直接,直白地說道:“打聽了又有什麽用,被你發現了,反倒惹你討厭。”

隻是語氣,多少就帶著一些怨氣了。

看來還是生氣了,不過,這樣的小情緒,讓人怎麽看都覺得很喜歡。

吳文姬雖然在哭,可兩隻眼睛還是瞪得大大的,一直這麽看著我,似乎不想錯過任何一秒。

“嗯,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很沒人情味地說道。

吳文姬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氣得從我懷裏掙脫出來,“你,果真是討厭我麽?”

“特別討厭。”我嘴上認真地說著,但眼神卻愈發溫柔。

吳文姬聽到那四個字愣了一愣,可是她細細的看了我一會兒之後,就一副羞惱的神色看著我道:“你別騙我了,你討厭人才不會是這種眼神。”

雖然知道這樣瞞不過她,可是吳文姬一秒鍾就把我的演技拆穿,還是讓人感到有些難堪,所以我決定給她一些小小的懲戒。

“不是討厭,是喜歡。”

話音未落,我便吻上了吳文姬的薄唇,有些香甜,可其中又摻雜著一點點鹹鹹的苦澀,她本來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大腦處於當機之中,可是被我一路撬開的關卡提醒著她——她被強吻了。

可是當她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我,這個吻就算不得是用強了,因為她比我更加想要這個吻,並且期待已久,所以她的回應也更加激烈。

吳文姬期盼這個吻太久了,在激烈的回應中,早已經動情,兩隻手掛在我的脖子上,呼吸也愈發急促,胸腔的起伏也越來越大,那對掩藏在黑暗牢籠中的兩顆巨大的夜明珠,仿佛要破籠而出。

十二月的夜晚,在冷風中接吻是什麽滋味?大概是身體是涼的,心是熱的,口舌是濕的。

良久,我半摟半抱的看著懷中將臉貼在胸膛的女人,低聲道:“文姬,你能感覺得到我的心跳麽?”

“嗯。”吳文姬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迅速的升起了一抹紅霞,分不清是喜悅還是羞澀。

麵對吳文姬,我吐露出自己的真情實感,“此刻它為你而跳。”

但是這句話說完過後,我感覺到吳文姬已經情動到不能自已,身子幾乎完全依靠在我身上時,自己也漸漸的感覺到理智在消退,我知道如果這時我提出什麽要求,她一定都會答應。

但我還是找回了理智,硬逼著自己與吳文姬分開了一點,原本兩人的身前還都因為貼在一起留有的溫度和那一絲妄想,在分開的一瞬,被冷風徹底吹散,如同吹滅一根燭火那般容易。

可吳文姬卻執著的貼了上來,兩眼含情的看著我,柔聲說道:“徐遠,要了我吧。”

這一次,和曾經許多次的對話不同,以前她隻是帶著開玩笑和挑逗的心思,但這一次我感覺得到她的不同,她是認真的。

我感覺到自己心髒在‘砰砰砰’的跳動,一點也不受自己的調節,嗓子眼也有些發幹。

吳文姬分明也是忍了許久,這個眼神,在我從昏迷中醒來的第一眼就見過,那是恨不能將一切都給我。

隻要我點點頭,甚至不必特意選良辰吉日,不必選一個溫馨舒適的房間,哪怕是此時,此刻,此地,隻要我要,吳文姬一定會同意。

但我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