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價值上千萬的邁巴赫黑色轎車停在一個工地門口,與周圍亂糟糟的環境格格不入。車裏頭,司機顯得魁梧有力,一臉彪悍,眼神犀利地盯著四周。

顯然,不單單是司機,還是保鏢。

後邊是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女孩,窈窕美豔,身材絕對是前凸後翹的典範,隻是臉上帶著深深的冰冷。還是那種高貴型冰冷,讓人一看就有高山仰止的感覺。

秦晴,洪廣市四大家族之一秦家的大小姐,素來就有冰山美女之稱。追求者無數,至今無上手者。

有人忽然從工地裏大步走出,跟司機一樣的裝束,戴著墨鏡,一臉嚴峻。

龍行虎步的,是有功夫的人,顯然也是保鏢。

他走到車子邊,微微躬身,朝著後座敞開一般的玻璃窗開口了。

聲音顯得非常恭敬:“小姐,夏赫然在裏邊。”

秦晴臉色陰沉:“他在裏邊做什麽?”

保鏢說:“在搬磚。”

秦晴立刻怒了:“真是太過分!陳爺爺把他叫來給我做保鏢,不是讓他搬磚!他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麽?萬一我出了什麽事,他能承擔?”

“這個……”保鏢不知道說什麽好。

秦晴繼續憤怒:“我還不稀罕他做我保鏢!哼,要不是我爸……”

忽然住了嘴,臉上更憤怒,雙眼透出難堪。

她握緊雙拳,忽然又歎氣:“好吧,我去找他!”

保鏢一怔,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自家小姐可是萬金之軀,平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這回來這個破爛不堪的工地找人不說,居然還要屈尊紆貴地去求那個夏赫然做她保鏢?

姓夏的小子什麽來頭,什麽保鏢這麽金貴!

他不知道,夏小子可不單單是來做保鏢那麽簡單。

工地裏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臥槽!幹活不勤快,討工錢倒勤快,不就欠了三月工資!怎麽著,怕我給不起?行,別怪我鄒老三不講義氣!可以先給工資,但你們拿出個樣給我看!就你小子帶頭要工資的是吧?聽說你還挺能搬磚,本事露一露。二十雙磚是基礎,往上,你能加一雙磚我就給一千塊,兩雙兩千,三雙四千,四雙八千!”

工地一角,一個黑黝黝的光頭漢子陰森森地嚷,一臉暴戾之氣。

脖子上戴著的成人小手指粗的金項鏈,顯得霸氣。

這是工頭。

他的後邊,還站著五六個抱著膀子的打手,一個個都樣貌陰狠,隨時要打人。有的手裏頭抓著鐵棍,有的把鋒利的彈簧刀縮來縮去。

對麵站著十幾二十個工人,相對來說,有些畏縮,神情無奈。

但其中有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神情淡定,嘴角掛一絲邪魅笑意。

他隻穿著磨破幾個洞,髒兮兮的短籃球褲。光著的上身到處都是健壯的腱子肉,好像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許多塵土撲在上邊,但更是顯出一種陽剛之氣。

他就是夏赫然,鄒老三就是指著他鼻子嚷話。

一雙磚就是兩塊,兩塊兩塊地往上疊,橫放豎放交替,就成一摞。

一般工人能搬十五六雙,搬到二十雙的,都非常了不起。

“依次類推,反正你加了多少雙,我就給多少錢,不斷翻倍。嘿,你小子有勇氣跟我要工資,也得有勇氣接受挑戰對吧?不敢的話,第一,工資下個月發;第二,你小子跪下來朝我磕三

個響頭,然後特麽的給我滾!”鄒老三朝著夏赫然喝斥。

那些工人不由得哀歎:

“這不是欺負人嘛!二十雙磚起底,小赫再能搬,也禁不住這折騰!”

“是啊,小赫已經搬了一個上午,早餐又沒吃,太不公平。”

“小赫,算了,跟鄒老板道個歉,當沒事。反正,工地這麽大,他也不至於賴賬。下個月……就等下個月吧。誰叫我們給人幹活呢!”

……

夏赫然抬手背擦了擦鼻子,傲然說:“搬搬又何妨!反正,今天我把工資要定了。不少兄弟大叔的家裏頭都等著要錢,兒女的學費、老婆的藥費、一家的生活費……特麽的你欠了三個月工資你還有理!說好了,我搬了多少,你給多少錢工資!”

“行!”

鄒老三陰陰地笑:“我決不食言!不過說好,你搬起來還得走到用磚那裏去,才算數。你要是搬不過去,嘿!磕頭都頂不住,我還打斷你一條腿!”

眾工人嘩然,紛紛勸阻夏赫然。

但是,什麽都阻不住這小夥子。之前工友老黃因為老婆生病沒錢治,工資三個月發不了,一邊幹活一邊長籲短歎,引起了大夥兒的共鳴。大家都急錢用,幾次要工資都要不到,還有人被打了。剛來一個月的夏赫然聽了,就毛了,組織大家要工資,就引出開頭一幕。

他一扭身,大步走到磚堆裏,身子一蹲,雙手往前一抱,就穩當地將別人壘好的一摞磚給抱起來。

一數,足足有二十一雙!

夏赫然挺起身子,顯得輕鬆,他嘿嘿一笑:“看到沒,現在就穩賺你一千塊!”

鄒老三微微心驚。抱得這麽輕鬆,這小子果然有力氣。他也不是很擔心,嘎嘎一笑:“你還要走過去才算!還有,你特麽就搬多一雙麽?一千塊夠你們分?”

按照他的估摸,這小子最多就再搬上兩三雙,肯定頂不住!何況還要走到一百多米外的用磚地那裏,沒準走到半路,人不倒下,磚都倒。

夏赫然抱著這二十一雙磚,麵不改色。他淡淡地說:“沒完呢!”

然後朗聲喊道:“大夥兒計算一下,鄒老三一共欠我們多少工資!”

所有人一呆,聽這語氣,敢情要把所有人的工資都搬回來?這絕對不靠譜啊!不過,對這工資多少,大家心裏頭有數,不久就有人喊:“把休息的算進來,一共二十二個人,每個人每月起碼也五千塊!三個月,加在一起,三十多萬呢!”

“好!”

夏赫然大聲說:“加磚!”

抱著二十一雙,那麽高,他自己加是不方便了。

一個工友趕緊上去加一雙,緊張地問:“小赫,你行不行?千萬別勉強,要不手臂會拉傷。”

“沒事,繼續加!我沒叫停,你就別停!”夏赫然很輕鬆。

又加了一雙,小心翼翼地再加一雙。

現在加了四雙。一雙一千塊,兩雙二千塊,三雙四千塊,四雙八千塊!

工友們越看越緊張,這磚頭都超出他頭頂了。鄒老三笑得一臉陰險,到現在也不過就八千塊。再說了,還要走過去呢!

“別停啊,繼續!”夏赫然穩若泰山地說。

加磚的工友都得搬來凳子,站上去了,另外再來一個工友幫著往上遞。

竟然又加了四雙,鄒老三要給的工資飆升到十二萬八千元。

工友們都驚呆了,

一個個不禁哽咽:

“小赫,好了,好了!不要再加了,千萬別傷了自己。”

“你別忘了,你還要走到那邊去的。”

“小赫,十二三萬也夠我們分了,你別難為自己了。”

……

鄒老三看得傻眼,想不到這小子還挺能折騰,看那樣還挺輕鬆。他猙獰地喊:“怕什麽?他厲害,讓他加!他能加多少,我就給多少!”

話說這麽說,但心裏頭有點抖,再加兩雙,可就超出要給的工資總額。

不過,總體來說挺鎮定。畢竟,那小子還要走一百多米。

“加!”夏赫然的神情還是很淡定,隻是臉有點紅。

又加了一雙。

二十五萬六千元!

“再加一雙!”

站在凳子上的加磚工友都要踮腳跟了。不知不覺,他雙眼淚光閃爍,狠狠點點頭,又加一雙。

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定定看著最後加上去的一雙磚,呼吸都憋住了。看著它們被加上去,工人們爆出歡呼,甚至有人喊出準確的數字:“五十一萬二千元!”

鄒老三陰狠地吼:“嚷什麽!這還有一大段路沒走呢。小子,有種你走啊,我看你能走幾步!”

夏赫然笑了,居然還扭了扭屁股,帶動著高高的一摞磚都微微擺動。這嚇得工友們齊刷刷地都伸手,徐空中擺出幫扶的架勢。

鄒老三哈哈大笑:“倒啦!”

但是,沒倒!

接著,夏赫然朝用磚地那邊走了過去。走得還不慢,一路上雖然那一摞磚微微晃動,把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裏,但一直沒倒也沒掉。沒多久,就走完一半路。

工友們都忍不住發出歡呼和鼓勁的聲音:

“小赫,加油!加油!”

“小赫好樣的!”

“我們為你驕傲!”

……

相反,鄒老三滿眼都是不可思議之色,嘴角開始抽搐。

他後邊一個打手嘀咕:“臥槽,那小子還是人麽?抱著那麽重的一摞磚都能走那麽遠?老板,我看你有危險了。沒準人家真能……”

“放屁!”

鄒老三低聲吼:“想跟我鬥?那是沒可能的事!”

想到夏赫然要是把磚頭都搬到那邊去,他就得給五十多萬,心裏頭非常憤怒。

他低聲交代:“給我想個辦法,把他搞亂,讓他把磚頭給摔下來!”

那幾個打手也真是夠陰險,交頭接耳幾句就有了辦法。他們鬆鬆筋骨,就朝著夏赫然跑過去。一下子,就作出要撞他的架勢,還大聲呼喝,更是把地上的碎石頭往他身上踢。

被這麽一驚擾,夏赫然果然頓了頓,捧著的一摞磚搖搖欲墜。

頓時,工友們氣憤地嚷起來!

“鄒老板,你這也太……太卑鄙了吧?怎麽能這樣?”

“這是耍詐!”

“你說話到底算話不算話?”

……

鄒老三的臉皮比城牆厚,他陰笑著說:“嚷什麽嚷?我的兄弟看累了,在工地上跑跑步練練身,這都不行啊?媽蛋,又沒有碰到那小子,誰再嚷,我敲掉誰的牙齒!”

頓時,所有人噤聲,都敢怒不敢言。

這個鄒老三的**威,他們領教過。

另一頭,那個高貴而冰冷的秦晴已經在兩個保鏢的護衛下,悄無聲息地進入工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