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前,舒雅美還在這個卡座裏的。

但她接著就離開了,而且就像夏赫熱說的那樣,她不是去洗手間。

她是被人叫走了。

十分鍾之前。

舒雅美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和高樓大廈,一邊感覺著自己微微的心亂。她有些害怕見到夏赫然,又想見他。這個想見他,有三個原因,第一個是最具有社會屬性的,也是最好用來作為理由的,那人家幫了你那麽大忙,總得謝謝吧?第二個是出於工作需要的,她越來越感到這小子的本事,某些方麵想要狠狠地依賴他;第三個是她不想承認的,嗯……反正就是想見他,想得心如鹿撞。

這些年,舒雅美見過不少男人,也跟不少男人周旋過,但從未讓誰占到便宜,也沒有誰能在她的心裏頭停留。這個夏赫然呢……真是見鬼了。

就在她神思亂飛的時候,一個人站在了她身邊。

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是詹天成。

他站得挺筆挺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舒雅美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想不到你還笑得出來。差點把我折騰得警察都做不了,結果你功虧一簣,我以為這會兒,你正鬱悶呢。”

“我是鬱悶了一會兒。”

詹天成抬起一隻手,優雅地彈了彈衣領上不存在的灰塵。

他說:“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不能幫你,很快又有幫你的機會。”

舒雅美咯咯一笑:“想不到你這人的臉皮還真厚,明明害我,竟然能說成幫我。”

“我當然是在幫你。”詹天成麵不改色:“有些人是比較笨一些的,我現在幫她,她以為我在害她。但過幾年來看,她就會很感激我了。”

舒雅美又嗤一聲:“厚顏無恥!滾!不要打擾我等人。”

“你等的是不是夏赫然?”詹天成冷冷地問。

“關你屁事呢。”舒雅美那狐狸般的眼睛乜了他一下,雖然妖媚動人,但卻帶著深深的蔑視。

一提起這個名字,詹天成就無法淡定。

他咬著牙說:“你要跟他一起吃晚飯?嗬,那樣的小民工,你也看得上?”

舒雅美說:“不單單一起吃晚飯呢,吃完了晚飯,再一起去看看電影。如果他會逗我,把我逗得開開心心的,沒準他說開房,我也會答應的。”

“賤人!”詹天成忽然喝道。

“你是渣渣,我不會跟你討論你那狗屎一般的眼光。”舒雅美嗬嗬一笑:“你趕緊滾吧。要不然,夏赫然來了,又會把你痛揍一頓。你雖然有個當官的老爸,但他要揍你,好像還不用擔心什麽。”

詹天成咬牙切齒,想起那天噩夢般的情景,他的腳不由得就有些發軟。

但是,他忽然又放聲笑了起來。

舒雅美給了兩個字評價:“瘋狗。”

“雅美啊,雅美!咱們還是說回正事吧。”

詹天成就像是不在意別人說它是瘋狗的瘋狗一樣,笑得那麽詭異。

“我剛才說了,我很快就會有幫你的機會。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其實現在就有幫你的機會。”

“你什麽意思?”舒雅美麵容一冷。

“難道你還不知道麽?你媽媽已經

來到市裏頭了。當然,不是她一個人來的,也不是她自願來的,她是被人押來的。目前就在市委招待所,市紀委的人在招呼她呢。簡單點說,她被雙規了。”

舒雅美陡然站起身,臉色煞青,兩隻美眸裏充滿滔滔怒火。

“是你搞的鬼?”

舒雅美的母親叫陳嵐,是洪廣市下轄雷光縣的一個副縣長。

詹天成攤開雙手:“我那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就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替你心急。畢竟每個人都隻有一個母親嘛,而且,我都把你母親當作我的母親了。所以,我趕緊叫了幾個有能力的朋友,來這裏商量怎麽抱住陳阿姨,想不到看見你在這裏。你看,我對你多好,你還這麽冤枉我。”

他一臉無辜的模樣。

但兩隻眼睛呢,卻盯著人家那波濤陣陣的地方看。

那麽美妙的地方,看著真心抓一把。

舒雅美呼出了一口氣,坐了回去。她冷冷地說:“她如果真做了錯事,雙規也是應該的,誰讓她違法亂紀?如果她是冤枉的,上頭會給她一個公平的交代。再說了,我很多年沒叫她媽媽,也不打算認她做母親。你如果從她身上下手,想來折騰我,我奉勸你,還是算了。”

“嘖嘖,雅美,你真是心狠啊。不管怎麽樣,她畢竟是你媽媽。我都急,你不急?”

詹天成怪腔怪調地說:“她的事還挺大的,索賄七十萬呢。這裏頭的刑罰有多重,你雖然是刑警,但也多少知道吧?得了,既然不要我幫忙,那我就去跟朋友說,不操這個心了。”

說著,扭頭就走。

舒雅美咬咬牙,喝道:“等等!”

“不等。”詹天成幹脆利落:“要不,你過來跟我們商量事兒啊。”

他的腳步都不停的。

舒雅美想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這間咖啡廳還有廂房區,每一間廂房都很豪華舒適。

一間廂房裏,就是詹天成和他的兩個狐朋狗友。

這兩個狐朋狗友也是官二代,看著詹天成把舒雅美帶進來,一個個地就在那擠眉弄眼,擠得跟歪瓜裂棗似的,顯得特別難看。

“嘿嘿,恭喜我們的詹大少,終於把警察局的局花給追到了。”

“我就說嘛,詹大少肯定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定能把舒雅美追到手的。”

舒雅美不跟他們廢話,就很直接地問,那個女人到底是真的索賄,還是被陷害。

詹大少都準備好了,把一個大信封丟在她的麵前。

“裏頭可都是檢舉信呢,還有照片,你看看。”

舒雅美從信封裏抽出一疊東西,看了一會兒,臉色就愈發難看起來。

甚至,透著一種傷心和憤怒。

她畢竟是幹刑警的,一看這些玩意兒,就知道真假。

真的!

她那個母親,真的幹了這種可惡的事兒。

詹天成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然後嘿嘿一笑。

“其實,這事兒可大可小。我們都核計好了。大勇跟被你母親索賄的那個公司老總有點來往,他出馬,把這個坑給填回去,事就沒多大了。上頭再運動一下,最多給你母親一個黨內警告的處分。她該做副縣長,還照樣做副縣長。而且,縣裏頭的人知道她上邊有

人,更不敢動她了。”

頓了一頓,盯著舒雅美那透出一絲蒼白的臉,接下來說道:“雅美啊,我真的是把你母親當作我母親的,因為我把你當作我的人嘛!這件事,我會盡力把它抹平,你放心好了。”

他忽然又歎了一口氣:“之前的那事兒,我也想通了,是我對不起你,你既然喜歡做刑警,那就繼續做吧,我不勉強你去組織部了。隻要你願意做我女朋友,你在哪裏工作,都行啊,對不對?”

他那兩個狗黨都在那呱咕:

“是啊,雅美,咱們詹大少這麽喜歡你,這麽要命的事,都願意幫你擺平,你做他女朋友,他以後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嘛。你們是天作之合啊!”

“有了詹大少,不管是你母親,還是你,以後都有的是飛黃騰達的機會。詹大少的老爸,可是很有可能很快就升正的了,變成咱們市的組織部部長,還入常,那可是一線大官了。你跟上了他,以後有得是你享的福。你仔細想想,這是多麽幸福的事!”

特麽,巧舌如簧啊。

舒雅美冷笑一聲,接著問道:“詹天成,我再問你一遍,真不是你找人陷害她?”

“我怎麽會幹這麽下作的事呢!”

詹天成大聲說:“雅美,你怎麽就不信任我呢?我真的是想幫你,我真的愛你!”

“好,很好。”

舒雅美冷冷地說:“那就是她咎由自取了。法律該怎麽懲罰她,那就怎麽懲罰她,要槍斃,也是她自己造下的罪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了,再見!”

她扭頭就走。

嗖!

詹天成趕緊大步跨過去攔住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她可是你的親生母親啊,你就這麽忍心,不管她的死活?”

“自作孽,不可活。你讓開!”舒雅美也冷冷地盯著他。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舒雅美啊,這樣有大義滅親的範兒。好,很好!既然你這麽狠心,我就不介意加把勁,讓你那個索賄枉法的母親被判得更重一些。她這罪兒,往重裏頭折騰,無期徒刑都是可以的。她上頭也沒什麽人,這下半輩子,就在監獄裏過吧。”

“你什麽意思?”

舒雅美的美眸裏閃出冷芒。

“哎呀!你母親好像隻有四十七歲,算得上年輕,就要在監牢裏過日子,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住。要是條件再不好一些,她這養尊處優的,估摸著有得折騰了。對了,大勇,你爸可是咱們市裏頭專關押貪官汙吏的二監的監獄長,到時候可得讓他好好照顧雅美的母親啊。”

“放心!”那個叫大勇的地方嘿嘿一笑:“詹大少你開口了,我當然要好好照顧咯。”

舒雅美握緊了兩隻粉拳,語氣冷冽驚人:“你們不要這麽卑鄙,不要太過分,不要落井下石。你們……可不要做豬狗不如的東西。人在做,天在看!”

“天在看?哈哈,天在看麽?天在看你答應不答應做我女朋友是吧?天在哪?來,告訴我!”

詹天成笑得越來越囂張。

忽然間,他感到背後好像吹來一陣涼風。

接著,肩膀上就被拍了一拍。

“喂,白癡!天不看你,我看你呢。你又在欺負我的女人啊,這麽想找死,你家裏人知道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