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詹琅跟丁誌祥雖然算是平級,但前者的權力肯定更大,實權人物,丁誌祥對他也得竟讓三分。他的語氣很不善,也沒說什麽,就建議要對陳嵐從嚴處理,絕不能寬貸。

作為組織部副部長,關心陳嵐的案子也算是有點道理,但這麽嚴肅這麽直白,不問三七二十七地就要求嚴懲,就有些那個了。不過,丁誌祥也是明眼人,聽得出這裏頭好像有恨意啊。難道陳嵐哪裏得罪詹琅了?這個,他不問,就點頭說好。案情嚴重,肯定要從嚴處理。

詹琅滿意地說好,放下了電話。

很快,電話又響了,是舒天旺打來的。

舒家在洪廣市也算是一個大家族,舒天旺現在是舒家裏頭說得話響的人,在社會上也有挺高的地位。最重要的,詹琅知道他和陳嵐的關係。

這打電話是來求情的?

“丁書記,我知道陳嵐犯了事兒。您放心,我不是來求情,相反,我請求你一定要依法嚴處,用不著看我的麵子。這種索賄枉法的事,真是令人不齒啊。”

講完了這個電話,丁誌祥都歎氣了。

原來,舒天旺非但不是來求情的,還跟詹琅的目的一樣,都是要求嚴懲陳嵐了。

這恨夠深的,一點都不顧以前的夫妻情分。

所以,丁誌祥都有點同情陳嵐了,被人落井下石也就算了,其中還有自己的前夫。

背後沒點關係就是不行啊。

丁誌祥知道陳嵐肯定完了,一輩子都毀了,得把牢底給坐穿了。

她這種情況,隻要把錢退回去,輕判也是行的,但這會兒沒人幫,就是死路一條。

丁誌祥把秘書叫了進來,剛指示了幾句,手機又響了。

“真是的!”

他皺眉:“今天怎麽這麽多電話?不接了!”

看了不看,按了消聲鍵,讓那個人打去。

倒是助理細心,朝手機屏幕一看,頓時下了一跳。

“丁書記,還是接吧。是秦總打來的。”

“秦總?哪個秦總?”

丁誌祥有些不耐煩,朝手機屏幕上看了一眼,頓時就呆住了。

趕緊接電話!

那可是秦練京啊。

比起來,那個舒天旺都不算什麽了。舒家有秦家大?而且,秦練京還是秦家的家主!

接了電話,聽沒幾句,丁誌祥就臉露詫異,接著就有點兒唯唯諾諾,不斷點頭應好。

放下手機之後,他都有點木訥了,眉頭皺得緊緊,陷入沉思之中。

“丁書記,怎麽了?”

秘書恭恭敬敬地問。

丁誌祥擺擺手,繼續思索。

“那麽,我繼續聆聽您的指示?剛才聽您說到,要對陳嵐從嚴懲處,並引為反麵典型是吧?”

丁誌祥又擺擺手,說道:“暫停。奇怪了,真是奇怪……”

“怎麽了?”秘書一愣。

丁誌祥都抓了抓頭皮了。

“那個陳嵐不是沒什麽背景的麽?怎麽回事,這連秦總都出麵為她求情,說他會跟舉報人聯係,把七十萬的款子退回去,盡量把陳嵐保出來?”

話音一落,手機又響了。

接下來,丁誌祥是連接了兩個電話

到後來,他都苦笑了,滿臉都是莫名其妙。

“這這……今天發生的事也太不可思議了!陳嵐到底牽動了哪個神秘大人物的神經啊?秦家的秦練京,皇甫家的皇甫瑩,甚至連從不沾染這種事的高黎幽,都打電話來保她?很顯然,這三個人物都不認識陳嵐,那麽,他們都是受到某人的交代了。誰那麽大手筆,能讓這三個人物同時要保住一個小小的副縣長?”

不管是丁誌祥還是他的秘書,都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隻是兩天工夫,陳嵐就被放出來了,隻是受到一個黨內警告,安然無恙地回去做她的副縣長了。

陳嵐被放出來的那一刻,她都吃了一驚。

這兩天,她本來都七上八下的,把黃安痛毆了一頓,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那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小夥子,口口聲聲說他能保她出來,她可不大相信。

想不到,她真的沒事了,那個激動呀!

那個詹琅,還有舒天旺,知道這消息後都大吃一驚,紛紛責問丁誌祥。

當他們知道那個消息之後,也默然了。

那三個人物,就隻有皇甫瑩也許可以得罪一下,但他們也萬萬不願意去招惹啊。

至於被打得七葷八素,還差點兒身敗名裂的黃安,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嚇得臉都白了。他隱隱猜到,這都是那小子幹的!防患於未然,還是去外邊躲一躲吧。

於是,他請了一個長長的病假,溜到外邊去了。

避風頭!

……

春天街128號。

門口的騎樓之下。

“哇哈哈哈!清一色外加七小對,我贏了,贏得好爽啊。趕緊算一算,你們得輸多少,給錢給錢!告訴你們,我可是賭神,當年橫掃澳門、摩納哥、大西洋城、拉斯維加斯這地球四大都賭城。哼哼,現在我就是橫掃春天街無敵手。哎?你們不來了?還有誰,來,繼續!”

這個囂張的聲音,就是夏赫然發出來的。

他旁邊有一個小水桶,裏邊已經裝滿鈔票了。從五毛的,到一百塊的,好多錢錢。

夏赫然的三個牌友,臉臭萬分地把一疊大大小小的鈔票甩到他的麵前之後,就甩袖而去。

“真是的,這是賭神還是賭棍啊?這麽能打,不玩了。”

“以後再也不跟夏赫然打麻將了。”

“輸死我了!”

……

這些都是街坊,都是周圍的麻將鬼,一大早發現夏赫然叫嚷著要打麻將,知道他挺有錢的,都興奮地湊上來,打算宰這家夥一筆。

哼哼,打架你行,打麻將你不行了吧?

哪知道,這家夥就是一個死變太,他大殺四方,贏得太瘋狂了。他旁邊那個小水桶,已經清空一次了。粗略一算,贏了一萬塊那是有的。這都不知道是第幾撥人在夏赫然的高超賭技之下丟盔棄甲落花流水屁滾尿流,然後落荒而逃了。

看著空****的賭桌,再看看周圍那些還在圍觀的街坊,夏赫然大聲招呼。不過,他眼神看到哪,那裏的人就趕緊後退,如退潮一般,雙手連連地搖。

夏赫然好鬱悶。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都不跟我賭了?最多也就輸了兩三千塊,就這麽

認輸了?我還沒跟你們玩夠,再來,再來啊。”

他拍著麻將桌。

這一拍,大家都拍拍屁股,走了,看熱鬧都不看了。本來還想看看有誰跟著這個賭棍打麻將的,都不敢上了,沒啥好看的,還呆在這幹嘛。

夏赫然有點傻眼了。

他的三個小弟也在呢,他們坐了上來,搖頭歎氣地看著老大。

赫然哥把雙手一攤,一臉無辜地說:“你們說說,怎麽可以這樣?贏了就很高興,輸了就走人,他們怎麽就沒一點奮鬥精神呢?要是我,哪裏跌倒的就要從哪裏爬起來,輸了就一定要贏回來,哪怕賣兒子賣老婆賣房產地產賣褲衩,我都要繼續打下去!這就是精神啊,這些人怎麽就沒精神呢?”

三個小弟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你們倒是評個理呀!”

夏赫然說:“難道我有說錯麽?”

真是難以回應啊!如果說老大有錯,那不是不尊重他麽,沒準還會挨揍。但如果說他沒錯,也太違背自己的良心了。所以,陳明他們繼續陷入沉默之中。

“說啊!”

夏赫然一瞪眼:“你們的舌頭都不在啦?”

還是李浩的那個撒尿女友蘇曉眉比較大膽,坦誠相告:“老大,我覺得吧,他們也是無可奈何,因為你下手實在是太狠了。我剛才算了一下,你清一色七小對糊了三把,清一色十八羅漢你糊了兩把,花色十八羅漢你糊了三把,十三幺你糊了五把,花幺九你糊了五把,純幺九你糊了四把……你就專糊大的,一個齋糊你都不玩。這樣子,誰敢跟你玩啊?”

夏赫然繼續無辜:“可不糊大的,有意思麽?加上我能糊大的啊,我為什麽要糊小的?”

蘇曉眉無語了。

夏赫然一拍桌子:“不行,我花五千多買來的高級自動麻將桌呢,不能就這麽廢了。咦?陳明,李浩,秦五林,正好你們跟我湊一桌,來來來。”

“哎喲,我肚子怎麽突然就疼起來了?”

“咦,對了?我差點忘了,曉媚,你不是讓我帶你去買情趣內衣麽?走走走!”

“哎……那我呢?想起來了。我還得回去魔鬼賽車場那裏看場子,一起走!”

……

他們趕緊向老大告別,就要離開此地。

夏赫然動怒:“馬拉了隔壁的!還把不把我當老大啊,陪我打麻將都不行啊?你們欠抽了是吧,信不信我找來馬桶刷,把你們的**刷刷刷?”

三個小弟身子一僵,尷尬地扭過了頭,一張臉都變成了苦瓜臉。

夏赫然招手:“過來過來,跟我一起打麻將,不賭那麽大行了吧?就打十塊錢的。”

陳明嘀咕:“你老是做大單,打一塊錢的,我們也經不住啊!”

“哎呀呀,說這樣子的話,是要我炒了你們嗎?”

夏赫然怪叫起來:“不讓你們做我小弟了。"

他正喊得威風八麵了,忽然間脖子一縮。

因為店裏頭摸索著走出一個人,還有一個帶著怒意的聲音。

“赫然,你夠了沒有?他們不想打麻將就算了,你還逼著他們打,你像什麽話?有你這樣子做的嗎?趕緊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