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來的。”

劉琨淡淡地說:“二十出頭的小青年,正是血氣沸騰的時候,又這麽能打,下手這麽狠,手下也有不少人。一定很自負。他當然回來,而且會帶不少人來。”

說到這裏,他咧嘴一笑,笑容輕蔑。

“管他帶多少人來呢,我們都吃定了。嗬,我感覺著,今晚江裏頭的大魚小魚們該興奮了,它們會有很多人肉吃。我要親自把那小子剁成肉醬,喂給魚吃,給老三報仇。”

安祥公子開口了,他的聲音還挺優雅的,其中又帶著一絲尖細,隱然間就能刺得人心髒帶疼。

“夏赫然,有沒有打聽他是什麽來路?”

負責打聽的是四號小弟江上榮。他說:“這家夥是春天街上的一個小民工,本來是在工地上搬磚的,後來認了三個小弟。他的這三個小弟,又把老城區的不少混混集合起來,一幫烏合之眾罷了。聽說他們在犯罪樂園裏頭還有什麽地盤。我還在叫人去打聽呢。不過,這種社會底層的吊絲,也沒什麽可怕的。有點身手罷了,嗬,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東西!”

他滿臉不屑。

安祥公子的臉微微一沉。

“老四,我跟你說過,不要這麽輕視人。無論是誰,都有他的能耐。何況,像夏赫然這種存在,哪怕隻是四肢發達,也足以橫掃許多頭腦簡單的人了。”

“是是!廖大少你教訓的是,以後我一定注意這一點。我現在就趕緊叫人抓緊打聽,去犯罪樂園那裏頭好好問問,這個夏赫然到底是什麽來路!”江上榮趕緊說道。

安祥公子擺了擺手;“算了,這差不多都到赴宴的時候了,我們的人力安排好了就好。”

“都安排好了。”

負責策劃的劉琨嘿嘿一笑,他說:“其實這事,都不用您親自出馬的,不就是一個還算能打的混混嘛!傳出去,說咱們的安祥公子親自招呼他,他就算死了,名氣也大大提升了。”

安祥公子一擺手,語氣驟然冷淡。

“你們,不要老想著打打殺殺的,這不是出路。萬事,以和為貴,特別是對待有能力的人。你們也知道,這個世界,混口飯吃越來越難,強人輩出。跟我們搶飯吃的,那有多少?不斷充實自己的力量,才是王道。那個夏赫然,這麽能打,我們應該拉攏他。”

“什麽?”

江上榮一呆:“他把三哥都給打殘了,還把豹子打得那麽慘,還要拉攏他?”

安祥公子看都不看他,垂下了頭,不說話了。

劉琨呢,也是微微一呆,但他很快就笑了起來,笑得有點陰。

“廖大少說得對,這才是梟雄該有的胸襟。對我有用的,不管如何都要拉攏,如果不能為我所用,那麽,就把他給幹掉!”

說著,他的巴掌抬起來,變成掌刀,狠狠朝下一劈。

“那麽。”

站在安祥公子背後的,一直在給他揉太陽穴,沒有說話的一號保鏢武如意,她開口了。

“那麽,就由我來幹掉他!我想看看,能把豹子打得那麽慘的人,是什麽樣的身手。看看,他能不能逃過我的鞭子,哼!”

一個年紀輕輕的美女,說得那麽淩厲,挺嚇人的。

黑熊也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

“我一拳頭就能夠把他的腦袋砸成爛西瓜!”

好像他真有那麽厲害似的。

安祥公子在香櫞酒家宴請夏赫然的事,以及來龍去脈,很快就傳到了另外一個人的眼裏。

“哈哈哈,有意思!廖安

祥居然想對夏赫然下手?他的那群窩囊廢手下,沒有打聽清楚,夏赫然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麽?真是,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這是一個好機會,是我繼續跟夏赫然結交的好機會。錘子,帶上人手,我們也去湊熱鬧吧?”

錘子,就是那天帶著一幫人去犯罪樂園的魔鬼賽車場,想給夏赫然助拳的人。

他,當然也就是葉良辰的手下。

香櫞酒家的門麵裝修得非常豪華,好幾根柱子立在那裏,高高的,搞得跟大會堂似的。

進去,就是一個小橋流水、花團錦簇的花園。

夏赫然果然是單刀赴會。

他甚至都沒有騎六眼魔神來,甚至都沒有叫計程車,他就是坐著一個大叔的摩的來的。

這個大叔也住在春天街。

夏赫然現在雖然有了許多米米,但出行一般都不講究,何況打摩的還能幫襯街坊的生意。

這年頭,很多人混口飯吃不容易啊,能幫著就幫著。

“臭小子,那麽多錢,連一塊錢都要跟我講,真是的!一塊錢都不給我!”

摩的大叔笑罵。

從春天街到這裏,路還有有點遠,他開價十五塊。一陣討價還價,變成了十四塊。夏赫然數出十四塊給他,撇撇嘴說道:“這是原則問題!本來十四塊就行了嘛。”

摩的大叔氣呼呼地開車走了。

不過當他接到下一單生意,伸手往兜裏摸錢的時候,咦?怎麽多了兩張百元大鈔?

夏赫然下了摩托之後,就朝著酒家大門走去。他腳上拉著大拖鞋,穿著沙灘褲,加一件短袖T恤,看上去輕鬆寫意。他從兜裏掏出一副大墨鏡,戴在臉上,更是平添幾分範兒。

雙手插兜,走近大門。

沒走近的時候,他就感到這裏頭防守真是嚴密了。裏頭到處是保安不說,還有許多麵帶煞氣的打手,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走到門口,正好也有一對年輕男女要進去吃飯。

“先生,小姐,不好意思!今晚咱們這裏暫時不營業,有事要辦。”

那對年輕男女被幾個保安攔住了。

“有事要辦?辦什麽事,都不做生意了?”

女孩子好奇地往裏頭瞅:“哎?那麽多人守著,不會有什麽軍隊要掃**你們吧?”

可不,看起來還真挺像,嚴陣以待的。

“不是啊。”

一個清朗中帶著戲謔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們是防著我呢。真是的,用這種陣仗來對付我。不過,哥我更有胃口了,先打人再吃飯呢,還是先吃飯再打人?”

說話的,正是夏赫然。

那對年輕男女愕然扭頭,看看那副打扮的夏赫然,女孩子就噗嗤一聲笑了,男的也露出譏笑之色。

門口的保安,臉色最難看。

其中一個保安喝道:“你胡說什麽呢?找抽是吧?”

夏赫然一呆:“不是那個什麽安祥公子要請我吃飯,所以布下這陣仗麽?”

幾個保安一聽就哄然大笑。

“就你這小民工?安祥公子請你吃飯?”

“你腦子燒焦了是吧?”

“滾!安祥公子請我吃飯,也不請你吃飯啊!什麽德性!”

……

夏赫然心平氣和:“那他是不是請夏赫然吃飯?”

幾個保安一呆。他們也知道安祥公子是要請一個叫夏赫然的人吃飯,所以才布下這陣仗。聽說這個夏赫然可厲害了,把安祥公子的三號小弟和四號保鏢都給打

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他還會帶很多打手過來。所以,吃什麽飯呢,這就是約群架!

一個保安怪眼一翻:“你怎麽知道的?”

“白癡!”夏赫然說:“我就是夏赫然啊,趕緊讓我進去!我肚子餓了!”

幾個保安一聽,頓時悚然一驚!他們趕緊扭頭四顧。

人呢?人呢?二爺劉琨不是說,夏赫然會帶很多打手來的嗎?

都不見什麽人。

他們再次大笑。

“臥槽!你是夏赫然,我都是龍傲天了。”

“我特麽還是趙日天呢!”

“神經病!小民工,給我滾!別以為戴了副大墨鏡就能充老大,去去去!”

……

本來夏赫然知道有人請自己吃法,又是這麽豪華的酒店,他挺高興的。所以,之前這幾個保安冒犯了他幾句,他也不計較了。但泥菩薩都有三分火呢,怎麽就不相信我是夏赫然,還老罵我了?

爺我不發威,你當我是小貓咪!

突然間,夏赫然跳了起來,雙腳連甩。頓時,他腳上拉著的一雙拖鞋就飛了出去,啪啪兩聲,砸在兩個保安的臉上。頓時,他們的五官之上,就多了一個很清晰的紅撲撲的鞋印子。更奇妙的是,拖鞋還彈了回來,又被夏赫然踢了出去。

一共四個保安呢,還有兩個。

於是,又是啪啪兩聲。

四張痛苦的臉,四個鞋印子,還有一、二、三……一共八道直流淌的鼻血。

四個保安被拖鞋砸得都摔了出去,一屁股栽倒在地。

頓時,他們就痛苦地大喊起來:

“夏赫然來啦!”

“踢館子的來了!”

“趕緊來人啦,大家一起上啊。”

“這家夥不是善茬啊。”

……

拖鞋又彈了回來的,被夏赫然一抬腳就穿了回去。

這搞得跟雜技似的。

他說:“真是的,就要挨了打,才知道我是夏赫然。”

接著扭頭看向那對年輕男女,要找公證似的。

“你們說,是不是啊?”

男的趕緊拉了女孩子就走,他看到酒家裏頭很多人都衝出來了。而女孩子呢,一邊被男的拉著跑,一邊還扭過頭來,朝著夏赫然翹起大拇指,還嘟著嘴唇給了他一個飛吻。

夏赫然伸手一拍,把那個飛吻拍得支離破碎。

他嘀咕:“長得還行,但胸小屁股也小,而且都不是雛兒了,不知道被開過多少次。不是我的菜!”

裏頭,好多人衝了出來,有保安,有打手。

鏘鏘鏘,兵器都抽出來了。

“夏赫然呢?人呢?”

“都在哪裏呢?媽蛋,怎麽沒看見人?”

“怎麽隻有一個人?他就是夏赫然?開玩笑吧?”

“是,他是夏赫然!我在春天街見過他打三爺的。靠,他單刀赴會?他一個人就敢來?”

……

這麽一聽,夏赫然特別不高興。

“我一個人來怎麽了?不是說好了吃飯的嘛,我帶人來,我不夠吃怎麽辦?你們都是白癡啊。你們這到底是請我吃飯還是請我打架啊?最討厭沒信用的人了。要打架,最好也等吃了飯再打嘛。不過,你們要打,我也沒辦法。我就當做餐前運動了哈。”

說著說著,他又高興起來,畢竟打人也是一件歡樂的事情

他就如餓虎撲羊一般,撲了過去。

不,這分明是餓虎撲羊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