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夏赫然已經回到他的住處。

那是洪廣市的老街區,周圍都是兩三層高的騎樓,一棟一棟又一棟,綿綿不絕連成片。得有六七十年代的曆史了,牆壁破損得很厲害,馬尾巴草都能夠從三樓垂到一樓的,到處都是青苔。天台上欄杆也破損處處,基本上都經年累月地堆著各類雜物。

夏赫然就在這裏的一棟騎樓裏頭租了第三層來住,整層都租下了。其實,這第三層也就二十平方左右,隻一個房間,加一個廁所。這棟騎樓,大概是整條街最小的了。

春天街128號。

第一層是一個店麵,一塊兩米長半米寬的木牌子上邊,刻著六個大字:“春天盲人推拿”。

右下角還有一行小字:“因人力有限,本小店隻接待女性顧客,謝謝!”

“你們不要鬧了好不好?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女孩子……你們都要欺負麽?摸摸自己的良心,這麽做……你們不會有愧疚麽?我說了,不給男人做推拿的,就當你們發個善心,放了我……行不行?”

一個哀憐而激動的聲音,從玻璃門裏頭傳了出來,清脆而嬌嫩。

說話者的年齡,也就二十上下。

“嘿嘿,小妞,哥在摸自己的良心了,看到沒有?你都看不到,要不,你來摸摸我的良心唄!來,抬起你的小手,給哥把良心揉一揉。對了,哥的良心長在下邊的喔!”

“男人不是人麽?不給別的男人推拿,給哥幾個推拿就行啦。放心,以後保管罩著你,關起門來做生意,照樣賺得盆滿缽滿。來,趕緊揉!”

“哥幾個可是發了善心,才這麽照顧你的!怎麽著,你這一個月能賺上五千塊不?我們一個月給你一萬塊,包養你,保管你過得快快活活的。這麽大的好處,你不要,那可真是不識相了。”

……

幾個流裏流氣中透著猙獰的聲音,嘻嘻哈哈地在店裏頭響著。

然後,就是那個女孩子驚恐而無助的尖叫聲。

“別碰我,不要碰……滾開,滾開啊!”

夏赫然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這微笑很冷,這微笑裏頭好像藏著一隻凶猛無比的野獸。

隨時——要撲出來!

撲出來了!

夏赫然抓起一根柱子旁邊放著的,用來勾拉鐵閘門的鐵筋,就大步走了進去。

裏邊,簡單的幾張藤椅茶幾已經被推得七零八落,有的甚至四分五裂。

一個出奇漂亮而且也清純得不可思議的女孩子,歪倒在一張沙發上,楚楚可憐得要命。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充分流露著一種淒楚。她的身材還特別特別好!不管是前凸的還是後翹的,都不會輸給秦晴那種級數的,而且,她的身材更加苗條,腰更加細,腿更加長,襯得那兩個部位更魔鬼。

這絕對是天使麵孔、魔鬼身材的經典之作!

一共有四個穿著背心,要不就赤著上身的混混,正朝她身上又抓又揉,還撕扯她的衣服。她的T恤領口都被扯到了一邊,露出一隻潔白圓潤的肩頭,還有上邊的粉紅色的一根帶子。

女孩子用雙手死死抱著胸口,他們就抓著她的小臂,用力往外扯。

夏赫然捏了捏鼻子,走到他們身邊,揚起手中鐵筋就朝其中一個家夥的背上狠狠抽去!

那家夥是赤著上身的,這一鐵筋抽下去,一下子就

抽得他背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老粗老粗的一條血痕冒了出來。他疼得呀,如同野獸般嘶吼一聲,整個人頓時翻倒在地。他在地上滾來滾去,兩隻手翻到背後去摸傷口,好不容易摸到了,更是疼得痛呼不已。

整個人,都在抽搐!

那可是鐵筋,不是皮鞭!這一抽,沒準把他的脊椎骨都抽斷了一兩節。

另外三個混混頓時呆住了,哪裏冒出來的小子,一生不吭,下手就是這麽狠!

“小子你找死是吧?”

“媽蛋,抽冷子打人,你特麽算什麽東西!”

“等著,立刻把你渾身抽得沒有一塊好肉!”

……

他們憤怒地撲了過去。

夏赫然壓根就沒把這些渣渣放在眼裏。而且,他們已經成功地把一尊大神激怒了。

不要激怒我,我發起怒來,連自己都害怕!

他的臉上都是煞氣,揚起鐵筋朝著當先撲過來的一個家夥又是一抽。

而且是當胸一抽。

噗!

血花,又見血花,甚至有碎肉飛了出來,抽得那麽狠,比剛才那一抽還要狠厲幾分。

那倒黴家夥的胸膛頓時碎掉了一大塊肉,還露出兩三根肋骨,其中一根,赫然已斷!

他疼得發出更淒厲的哀嚎聲,疼得倒在地上,也隻剩下**的份了。

“小子,我捅死你!”

一個混混獰厲地喝道,抓起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朝夏赫然撲去。

揚起刀子,竟然要往他的腦袋上紮。

夏赫然隨手就揮出鐵筋。

第一揮,竟然把匕首的刀刃都給砸成幾塊碎片;第二揮,打在那家夥的手腕上。接著,又是淒厲慘叫在這店麵裏響。倒黴啊,不幸啊!那家夥的腕骨,活生生就這麽被打折了,整隻手都血淋淋地垂下去。

最後一個混混,他雙手扛起茶幾,朝著夏赫然攔麵就砸。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

夏赫然一腳踹向茶幾底部,砰一聲,踹得它粉碎。木板碎片四濺,好幾塊紮進了那個混混的臉上,就好像他的臉會長木塊似的。同樣,血液嘩啦啦地往下湧。

不過是兩分鍾不到的時間,四個混混都被打得渾身是血,鬼哭狼嚎。

夏赫然還不放過他們,揮起鐵筋使勁地往他們身上抽,抽得他們褲子都爛掉,連滾帶爬地往外邊跑。有的還邊跑邊放狠話,說很快就會帶人來砸店子砸死他,結果喊這話的人傷得特別慘,腦袋都被打爆。

最後,四個混混帶著渾身的傷口,幾乎就隻剩下褲衩地跑走了。

準確地說,不是跑走的,是爬走的,像狗一樣爬走了。

路麵上,留下好長的四道血痕。

夏赫然拍拍手,擰開店門口旁邊的水龍頭,把鐵筋上的血跡衝掉,放回一邊。

然後,他從地上撿起了三個錢包。

這些錢包混在一片片的血跡斑斑的布片裏。

這些布片就是那四個混混被抽爛的褲子,錢包原本是塞到褲兜裏的。

夏赫然又吹起了悠然的口哨,翻翻錢包,裏頭的鈔票雖然雜碎,但還真不少。收集在一起,起碼得有五千塊。他捏著厚厚一疊鈔票,把錢包丟進垃圾桶裏,走回店子。

女孩子蜷縮在藤椅邊,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腿。臉色蒼白,兩隻眼睛睜得老大,撲簌簌地

直往外邊掉淚豆豆。她的雙眼真的很好看,黑白分明,但就是透著一種深深的迷離。仔細看,直勾勾地,眼珠子跟不會轉動一樣。雖然好看,又帶著點怪異。

這是一個盲人,是一個看不見世界的女孩子。

夏赫然默默坐在她身邊。

她忽然就抽了抽鼻子,說話了,語氣裏帶著疑惑。

“你是赫然麽?不對啊……怎麽沒了平時的汗臭味,不過……還是有你的氣息。”

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淒然動人。

“有人請我洗澡啦!”夏赫然說,接著又問:“寶丫,你還好吧?”

其實他看出來了,女孩子就是受到巨大的驚嚇,身上沒受什麽傷。

當然,要是晚來半步,她可能就遭殃了。

她,叫嶽寶丫,比夏赫然還小一歲,是他的房東。這棟騎馬樓也是她租下來的,主要是為了開店,二樓是她的房間,三樓空著,就想再租出去。

本來,她隻想租給女性的。但地方太老太簡陋了,不管是女人,還是女孩子,都嫌棄。夏赫然來了,倒是喜歡這裏的環境,還有一個挺滄桑的小天台,加上房租隻需要一百五十元,決定要租。磨了半天嘴皮子,也讓嶽寶丫覺得他不是壞人,終於還是租給他了。

一個月來,夏赫然還幫嶽寶丫做了不少她做不了的事,幫助倒是不小。

不知不覺,兩個人的關係都有點兒相濡以沫了。

嶽寶丫搖搖頭:“我還好,就是害怕……赫然,你回來得真及時,謝謝你。不過,你剛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他們……他們好像被你打得很慘,叫得……叫得就像殺豬的一樣。”

夏赫然齜牙一樂:“是啊,估摸著他們一輩子都會記住,身上會留下永遠的傷疤,沒準還有後遺症。”

“那怎麽辦?我擔心他們會來報複。”嶽寶丫憂心忡忡。

“那又怎麽樣。打得輕了,他們就不會來報複嗎?反正都會報複,幹脆就打得重一些。寶丫你放心,他們還敢來,我就再打,還要打得一次比一次狠。對待這些混蛋,隻有把他們打狠了,他們才會害怕,不敢招惹你。嘿嘿!”夏赫然一邊說,一邊摩拳擦掌。

以前在國外,動不動就殺人的,他也挺煩了。

回到這裏,倒是喜歡過一些動不動就打人的日子,感覺比殺人要爽。

當然,這也是一種調劑。

嶽寶丫聽著有理,不由得點點頭,可又愁眉苦臉了:“你要去幹活,萬一你不在,他們……”

“我在!”

夏赫然哈哈一笑:“我領了這個月的工資了,七千多塊呢。工頭不發工資,被我打得狗一樣,最後還是發了,還多發了不少。我也不能回工地幹活了,暫時失業。不過你放心,憑著我的本事,要重新找一份搬磚工,容易得很!幹脆,這幾天,我做你的門神唄。”

“好!”

嶽寶丫開心地應道,語氣卻忽然又幽怨下來,她說:“你呀,就知道打架,會不會有哪裏打傷了。”說著,朝著夏赫然伸出兩隻纖秀的手兒,摸摸他的頭,摸摸他的肩膀。

換成別人,哪怕是漂亮的女孩子,敢這麽摸他的頭,都被他一掌扇翻了。

頭可是男人的尊嚴啊!

但嶽寶丫摸他的頭,卻讓他覺得很舒心,有一股暖流都在頭皮那裏湧動。

朝她一看,更是心神搖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