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他自然是最信任遊北的,加上崔烈在上一世就是黑化的,因此遊北說崔烈是裝的,哪怕隻是靠虛無縹緲的直覺,他都毫無抵觸地就相信了,並且思考起來崔烈是否和上一世是相同的思路,又想接近自己泡自己,然後來搞事。

然而,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有些地方對不上。比如,崔烈為什麽會和上一世的人生軌跡不一樣,現在就來到了他家。又比如,這一次他爸已經帶著崔烈去做過DNA檢測,證明崔烈和他爸、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那麽崔烈上一世的計劃就是沒有用的,最多騙自己出個櫃,殺傷力大大減弱,應該是不能夠滿足瘋狂的崔烈的。

陳其年這樣想著,忽然想到了另一個非常大膽、也非常嚇人的假設:假設,崔烈和自己一樣,也重生了呢?

這樣的假設令陳其年毛骨悚然。

遊北感覺到陳其年的身體抖了一下,忙拿過一旁的沙發毯裹住他:“冷?很晚了,先去睡覺。”

“不。”陳其年說,“小北,你完全隻是直覺嗎?”

如果沒搞清楚這件事情,陳其年想自己今晚是不可能睡得著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現在的崔烈會是重生的,因為現在的崔烈看不出一點重生的痕跡,性格和前一世大相徑庭,卻又非常自然,自然得像這個人原本就是這樣。

如果這樣的崔烈是重生的,一切都是假裝出來的,那就太恐怖了。

那,崔烈會不會知道自己是重生的?他不知道的話,現在提前跑到自己家來,還各種暗示明示想和自己做朋友,是想做什麽?如果他知道、或者他以後知道的話,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這些,陳其年都沒有辦法想出答案,因為他再聰明,都無法理解崔烈的腦回路。於他而言,崔烈的種種行為都可以進入迷惑大賞,就算知道了前因後果,都無法推敲出其中邏輯和思路的那種。

恐慌的陳其年默默抱住遊大北,心中安定一些。

遊北猶豫了一下,說:“本來,隻是完全,直覺。這兩天,我就是,去找事實,了。”

陳其年好奇地問:“你怎麽找的?找到了什麽?”

遊北說:“這次我,打他,是他,設的局。我看出來,就,將計就計。甚至,機會是我,給他的。”

陳其年一怔。

遊北卻在心中想,自己果然不該提早回來,果然又和竹筒倒豆子一樣全說了出來,根本瞞不了陳其年。

時間回到幾天前。

早上遊北叫秋芒出去,把事情簡單說了,讓秋芒給他幫忙。

“北哥開口,是我的榮幸。”秋芒疑惑地問,“但為什麽找我?我還以為你不太愛搭理我。”

遊北冷酷地說:“你看起來,擅長,搞小人。你夠陰,夠狠。”

而江一六那群人必然隻會說堵住崔烈套麻布袋打一頓,這個他自己都能來,還節省麻布袋。但遊北不滿足這種效果,他要徹底解決崔烈。但他現在並不想殺人,他連博|彩都不做了,遑論殺人,他現在的命特別金貴,因為陳其年還在家裏等著他,他是家中的頂梁柱,他是有妻有子(?)的人。

秋芒滿臉寫著喵喵喵。

喵完,秋芒還是給遊北這個人情,反正這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事,他也仍然沒放棄遊說遊北搭夥發財。

隨後,就是一班班主任把崔烈叫去辦公室親切詢問,又拉著陳其年說了一會兒。

辦公室裏麵新來的那位年輕老師低頭玩著手機,忽然收到了短信,是秋芒發來的,讓她找個借口,中午請全辦公室老師去附近新開的餐館吃飯,錢算秋芒的,並且還要讓崔烈聽到。

這年輕老師和秋芒並不熟,隻是秋芒這人交友廣闊,誰也不知道他認識多少人,而這老師也是時髦小年輕,以前跟著朋友參加過幾次有秋芒的飯局,點頭之交。

雖然不知道秋芒是想搞毛,但這年輕老師是個爽快人,反正是秋芒出錢讓她請同事吃飯得人情,又不讓她幹別的,她何樂而不為呢。說不定是秋芒認識那家飯店老板,拉人去暖場子的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讓崔烈聽到,但關她屁事。

於是在崔烈和陳其年出辦公室的時候,這老師就對同事們提議中午聚餐。

崔烈就聽到了。

崔烈早就預備要搞點事來挑撥陳其年和遊北的關係,自己則趁機賣慘。

以陳其年的性格,就算不和遊北決裂,也會因此對自己產生愧疚,進而和自己的關係大進一步。

崔烈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遊北打自己的事情說出去,他隻需要陳其年知道他為了陳其年而甘願自己委屈,就達到了目的。就算遊北去陳其年麵前說三道四,陳其年也隻會覺得遊北不可理喻,而自己就會被襯托得更加無辜和善良。

隻是遊北也不傻,應該不會在學校這種人多的地方動手,那他就得給遊北創造一個人少好動手的機會。

但崔烈又不能真給遊北找一個打完就能跑掉、沒有其他人發現的機會,畢竟他要在老師們的義憤填膺、陳其年的親眼目睹下幫遊北隱瞞自己受傷的真相,這場戲的效果才會更好,陳其年才會更內疚。

大概是老天爺也助他,他和陳其年出辦公室的時候,聽到老師們討論中午去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

那家餐館後麵的巷子是給商鋪後門堆放貨物或者垃圾的,平時少有人走,是殺人放火販毒越貨的好地方。

崔烈就定了那裏當遊北和陳其年這對蜜裏調油小情侶分裂開始的舞台。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像有看到拿崔烈和夏秋相提並論的同學。你們認真地想一想,夏秋這個單純的拖後腿狂魔真的配碰瓷崔老師嗎(x

第五十九章

崔烈還做了其他的準備, 他打了秦天的電話。

秦天強作鎮定地問:“什麽事?”

崔烈笑了一聲:“你聽起來很害怕啊, 表哥。”

秦天確實是怕。雖然崔烈被他打成了豬頭,但他自己被崔烈打得更慘。

至於這個弱雞表弟為什麽突然性情大變並且身手也大變,秦天都來不及思考, 因為這表弟當時告訴了他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個時候,秦天已經被打趴下, 動都沒力氣,隻能憤憤不平地在嘴上扳回麵子, 從崔烈罵到崔烈他媽。秦天知道崔烈對他媽的感情很深,故意刺激道:“你那個婊|子媽都死了,你這個雜種怎麽就沒跟她一起死!”

他以為崔烈會被自己氣到, 可是他隻看見崔烈聽到這句話之後, 居然笑了起來。

大熱的天,秦天看著崔烈的笑,覺得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