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遊北說:“太晚了。”
陳其年說:“不去你家裏,就在臥室寫,你把你家臥室的窗簾打開,這樣看起來也像是我們倆在一起寫了。”
遊北:“……”
遊北家有一間臥室的窗戶和陳其年的臥室窗戶隔得非常近,如果拆掉防盜窗,就可以徒手爬過去的那種。
所以遊北把那個窗戶遮得嚴嚴實實的,幾乎從來不敢靠近,也不敢打開窗簾。
陳其年喜歡光明,他房間的窗簾總是打開著的,剛洗完澡的時候也是,睡覺的時候也是。
平心而論,陳其年洗完澡把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確實也沒有需要拉窗簾的地方。睡覺也是,他睡覺穿衣服的。
但遊北看到睡衣就想到困覺,看到陳其年的小腿就想到大腿,看到小手臂就想到大手臂,想象力唯有在此刻有了飛一樣的提升。
他還會忍不住偷看陳其年睡覺。
雖然陳其年大部分時間的睡姿都很規矩,但偶爾還是會踢個被子,睡衣往上撩一點。就那一點,遊北又可以發揮無窮無盡的想象力。
於是後來遊北就把那個窗戶遮得嚴嚴實實,甚至想弄一點磚和水泥來徹底封住。隻是沒舍得。
太猥瑣了,遊北心想,自己太惡心了。
他怎麽可以這麽意**陳其年?他怎麽敢這麽做的?
陳其年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被自己喜歡。
陳其年如果知道了,會被嚇死的。不被嚇死,也會被惡心死。
陳其年如果看到了他心中那個張牙舞爪麵目猙獰又醜陋、還不斷流著口水的怪獸,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每一次想到這裏,遊北都覺得自己快呼吸不上來了,要窒息了,要溺水了。
現在陳其年讓遊北把那個窗簾打開,遊北不願意。
他好不容易催眠自己每天都忘記那個窗戶,怎麽可能再去打開?
陳其年說:“你總是遮著那個窗簾幹什麽?你在房間裏麵幹什麽啊?你家朝陽的方向就這麽一個窗戶,你整天都遮著,家裏麵得多暗啊,人住在裏麵都會不高興。”
以前陳其年沒在意,如今回想起來,他恍然發現,遊北家那個窗戶不記得從何時起,永遠都是拉著窗簾的,無論白天還是晚上。
如果他是原來那個高中的陳其年,一定會以為遊北是不想看到自己,但現在他有了別的想法。
他猜是遊北喜歡自己,所以才不想看到自己,因為遊北在克製這份感情。
如果遊北克製成功了,那麽陳其年無論如何都不會故意這麽親近地來撩他,但從後來那件事看,顯然遊北克製不住。
陳其年覺得,那就不要克製了。
他想把遊北想要的都給遊北。
遊北如果想要他,他就把自己給遊北。
否則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如何回報這個少年的一腔熱忱。
遊北:“不開。我自己,寫作業。”
陳其年:“開著啊,就不用打電話了,電話費要錢的。”
遊北:“……”
遊北冷酷地說:“那就,不要打。”
陳其年:“你不開窗簾,我就去你家找你寫作業。”
遊北:“……”
遊北打開窗簾的手在顫抖,仿佛他打開的不是窗簾,而是潘多拉的魔盒。
他拉開一小條縫,迅速又遮回去。
遊北:陳其年剛洗完澡,他穿了什麽?
遊北去喝了一口水。
然後嚐試再次打開窗簾。
——不行,陳其年萬一穿了超短褲呢?
他有嗎?
有的。
陳其年的家不窮,但他跟隨著爺爺奶奶生活,生活作風簡樸,小一點的或者舊一點的衣服也不會扔掉,留著在家裏麵穿,當睡衣。
遊北曾經下定決心封印這個窗戶,正是因為他看到陳其年穿著一條在大腿上很大距離的運動短褲,並且還在**做仰臥起坐。那是接近某個學期期末的時候,大概陳其年是在為體育考試做準備,他的體育成績不是很好,需要努力才及格。
遊北當場把窗簾給拉上了,他覺得自己會死掉的,死掉之後還要下地獄。
陳其年已經掛了電話,站在自己的窗戶前麵叫遊北:“遊北,我看到一點光了,你把窗簾打開啊。”
遊北心想自己如果問他現在穿了什麽,會不會被罵變態。
“遊北?”
遊北聽著陳其年在那裏一聲聲地叫自己,咽了口唾沫,抓住窗簾的指尖都泛白了,像打開千斤頂似的,手臂肌肉比平時繃得更緊了。
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把窗簾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