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雜亂的腳步聲紛紛傳來,葉陌屏住呼吸躲在草叢中一動也不敢動。

“看,這裏好多血跡,大夥圍繞著這花壇給我搜,一定要把那家夥給我揪出來。”

一聲令下,明顯感覺那腳步聲圍繞著花壇散開,硬是把這小小的花壇形成了一個包抄的形勢。

葉陌急得額頭上冒汗,蕭震天怎麽還沒帶人來,再不來,他可得掛在這了。

身旁的草叢忽然撥動了幾下,像是有人搜到這裏來了。

葉陌臉色一變,借著清冷朦朧的燈光緊緊的盯著那幾簇被撥動的草,以及站在花壇外的幾個男人。

“找到了,在這!”

忽然,一陣興奮的叫喊猛的響起。

葉陌臉色一冷,抬起那隻沒受傷的腳狠狠的朝著那個男人的肚子踹去。

“在這裏,啊……”

那個男人剛興奮的叫完,肚子就挨了這麽一記,慘叫了一聲,整個人朝著後麵倒去。

可因為這一出,葉陌的藏身之處算是徹底的暴露了。

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葉陌抬眸看去,十幾二十個人,手裏都拿著家夥,看來張洵那個男人後來又調派了人手。

“頂著殘廢的腿還想跑?”為首的一個男人諷刺的哼了一聲,然後衝著身旁的手下喝道,“把他給我帶回去。”

葉陌心中一沉。張洵那個男人的變態,他剛剛已經見識過了,自己若是這麽被他們帶回去,肯定沒有活命的機會。

蕭震天的人似乎還沒到,他該怎麽辦呢?

正著急著,有兩個男人忽然上前拽他。剛將他拽出草叢,兩聲槍響猛的響起。隻聽身旁一陣哀嚎,拽著他的兩個男人儼然鬆開了他,在地上疼得打滾。

他看見有血跡從那兩個男人的腿上流了出來,心中頓時一喜,難道是蕭震天的人來了。

慌忙抬眸看去,隻見一夥人正朝著這邊走來,為首的正是蕭震天,還有……他的女神。

唐思瑜看見狼狽跌坐在地上的葉陌,心中急得一團亂,看樣子受的傷不輕,不然不會弄得這麽狼狽的。

張洵的人見狀,臉色驟然一變,為首的那個男人反應倒是快,一把揪起葉陌的衣領,然後橫了把刀子在葉陌的脖頸上。

“不許動,不然我殺了他。”

那男人看著蕭震天和林祥惡狠狠的吼。

蕭震天皺了皺眉,抬起手臂示意身後的人停下來。

唐思瑜很著急,衝著葉陌喊了一聲:“你還好嗎?”

葉陌衝她溫柔的笑了笑,燈光下,那張俊逸的臉看起來很迷人。

唐思瑜緊緊的握著身側的手,語氣堅定的說:“我們一定會救你的。”

葉陌深深的看著唐思瑜,心中柔軟。

他的小女人這會看著呢,他可不能再受什麽傷,不然他的小女人可是會心疼的。

蕭震天看著對方挾持葉陌的男人,沉聲笑道:“殺了他,你們都走不了。”

那男人也是笑,笑得諷刺:“話可別說得太滿,我知道你是在道上混的,但是我們兄弟幾個也不是吃素吧,而且我們的人還比你們的多,到最後是誰走不了還不一定呢。”

蕭震天冷笑了一聲:“是嗎?”

話音落下時,有雜亂的腳步聲紛紛的朝著這邊傳來。對方的人臉色一變,當看到一大批人朝著這邊跑來時,挾持葉陌的那個人都白了臉色。

因為葉陌隻說自己在陽光別墅區,並沒有說確切的位子,所以蕭震天和林祥便帶著人分頭去走。

蕭震天剛剛放了兩槍,打到了拖拽葉陌的那兩個人,林祥和弟兄們聽到聲音紛紛的趕來,於是便出現了現在這個局勢。

蕭震天看著對麵那為首的人,笑道:“現在,你覺得到最後是誰走不了。”

挾持葉陌的那男人見對方這麽大的陣勢,到底也還是怕了,聲音中都帶著一絲顫音:“你們別亂來,不然我殺了他。”

“葉陌……”唐思瑜低呼了一聲,心急如焚。

蕭震天冷冷的盯著他:“放人,不然,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對麵那男人幹笑了兩聲,強裝鎮定的說道:“你們不就是要這個男人麽,現在這個男人在我們的手裏,你敢亂來嗎?”

蕭震天的眸中漸漸泛起一抹戾氣,抬手用黑乎乎的槍口直指著他。

唐思瑜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瞬不瞬的盯著葉陌。

挾持葉陌的那個男人見蕭震天的槍口直指著自己,心中也是一慌,握緊刀子朝著葉陌的脖頸逼近了幾分,低吼:“你想幹什麽,別往了我們還有人質。”

那人不知是手在抖還是怎樣,鋒利的刀子嵌入皮膚,帶起了一抹刺痛,令葉陌微微的皺了皺眉。

唐思瑜緊張得不行,心中又驚又怕,卻不敢出聲打擾蕭震天。

蕭震天盯著那個男人,冷冷的笑道:“你可以試一下到底是你的刀子快,還是我的子彈快。更何況……”他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說,“我這裏的人數是你們的兩倍有餘,就算你殺了他,你認為你們可以全身而退嗎?”

對麵其中有個男人湊到那挾持葉陌的男人耳邊,低聲說道:“虎哥,要不放了這男人吧,我們沒必要為這個男人陪葬,而且那男人的槍法很準,說不定你還真沒割斷這男人的咽喉,對麵那男人的子彈就招呼過來了。”

挾持葉陌的那個男人眸色沉了沉,似乎在考慮。良久,他看著蕭震天沉聲問:“如果我們放了這個男人,你們真的會放我們走嗎?”

“那是自然。”蕭震天笑了笑,說,“我們隻是要人,不是要命,殺了你們對我們也沒什麽好處。何必徒增傷亡。”

那男人猶疑了一會,看著蕭震天沉聲道:“那行,不過,要等我們的人安全離開了,我們才能放了他。”說著,他吩咐身後的人撤離,自己則拖拽著葉陌往路道上走。

當走到路道上時,那男人將葉陌朝著他們狠狠一推。然後轉身就跑。

葉陌的腿本來就中了槍,已經站不起來,被那男人這麽一推,整個人頓時朝著地上踉蹌的倒去。

唐思瑜驚呼了一聲,想也不想,急忙衝過去扶他。

於是兩個人就這麽雙雙的倒在了地上,唐思瑜在下,葉陌在上。

唐思瑜顧不上撞得生疼的後背,看著葉陌急急的問:“你還好吧,哪裏受了傷。”

葉陌怕壓著她,摟著她坐起身,搖頭笑道:“別擔心,都不是致命傷。”

唐思瑜心頭一緊,他用了“都”字,那證明身上不止一處傷。

她著急的打量著他上下,視線落在他被鮮血染透的褲管上,又是驚懼又是心疼的叫道:“血,好多血。”

蕭震天被她鎮定得多,先是吩咐林祥帶著兄弟們撤離,然後走到唐思瑜的麵前笑道:“別擔心,瞧他這麽精神的模樣,肯定沒傷到骨頭,所以這腿是不會廢掉的。”

“可是好疼啊。”唐思瑜糾結著一張臉心疼的說,好像疼的是她自己一樣。

葉陌笑著揉了揉她的長發。蕭震天跟唐思瑜兩人扶著他朝著車上走去。

*****

“廢物,一群廢物!”

聽到手下人的報告,張洵怒不可遏,抬腳就將客廳裏的茶幾跟踹了個底朝天。

一旁的韓雅馨嚇得渾身發抖,不敢做聲。

“老大,當時他們帶了好多人來,人數是我們的兩倍有餘,而且那蕭震天常年是在道上混的,手裏有槍,硬拚的話我們毫無勝算。”

“媽的,借口,全都是借口,你們連個受傷的人都抓不回來,還好意思在這裏找借口,滾滾滾……全都給我滾……”張洵暴躁的低吼。

手下們聽罷,也不敢惹怒他,紛紛退了下去。

那些人一走,整個屋子就隻剩下張洵和韓雅馨,這種安靜和壓抑的氣氛讓韓雅馨很恐懼,畢竟張洵那個男人在她的心裏已經徹底的成了一個變態惡魔。

張洵坐在沙發上抽煙,煙霧籠罩下是一張*暴戾和陰沉的臉色。或許這才是這個男人的真麵目,而以前那個陰陰柔柔,對她唯命是從,盡心討好的那一麵是這個男人裝出來的,又或許是這個男人一時興起,玩的某種遊戲。

那個男人也不說話,隻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空氣中的氣氛極其的壓抑。

韓雅馨心中不安,盯著他小心翼翼的問:“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等著警察來抓唄,還能怎麽樣。”張洵冷冷的說了一句,白色的煙霧不斷的從他的唇瓣吐出。

韓雅馨渾身一抖,她不要坐牢,她是耀眼奪目的國際巨星韓雅馨,她不要坐牢,一旦坐牢,她整個人生都會毀於一旦,不能坐牢,一定不能坐牢。

韓雅馨看向對麵那個臉色陰沉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安慰著他,同時也安慰著自己。

“也許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掌握什麽證據,就算他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也不一定會想到要用東西錄下來啊。”

“嘭!”

她的話音剛落,張洵猛的又將那個四腳朝天的茶幾踢了一腳,嚇得韓雅馨臉色一白,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張洵盯著她,冷笑道:“那個男人既然有心跟來,你認為他不會有所準備嗎?”

那個男人說得句句有理,葉陌肯定早就已經懷疑了她跟方雨菲受傷的事情有關,他處心積慮的跟著她來這裏,想必就是想聽到她跟張洵的那段對話,所以他又怎麽會沒有準備呢。

可是她真的不想坐牢,一坐牢就全完了。

心中越想越害怕,她湊到張洵的麵前,抓著他的手,語氣急促的哭道:“我不想坐牢,張洵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坐牢,嗚嗚……我是明星,我應該受人追捧才對,不應該受人唾罵,求你救救我……”

“滾開!”張洵不耐煩的踹開她,衝著她吼,“我自身都難保了,還怎麽救你。”

韓雅馨臉色一白,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也隻是這個男人了,雖然她厭惡這個男人,懼怕這個男人,可是這個男人畢竟有背景,有人力和財力。遇到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有辦法解決才是。怎麽會說連他自身都難保了。

張洵心中很煩躁,扔掉還沒燃盡的煙頭,抓著她的衣領一把將她給提了起來,語氣陰陰沉沉的吼:“那方雨菲和唐思瑜可不比一般的小嘍囉,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可以隨意的槍殺那一男一女,那是因為那一男一女沒背景,那男人還是我的手下,那女人還是個出來賣的,殺了他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沒人管,就算警察發現了屍體,也隻當是私人糾紛,或者黑道爭鬥而不了了之,可是唐思瑜跟方雨菲卻不一樣,他們的背景是整個方家跟葉家,如果葉陌真的把證據呈給警方,再三壓迫下,你認為我能置身事外嗎?”

韓雅馨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盡,唇瓣哆嗦著開口:“那……那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張洵煩躁的將她甩在地上,心中滿是懊惱。

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就不該幫那個女人幹那些殺人犯法的事情,那時候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惹禍上身,因為打傷方雨菲而嫁禍給唐思瑜的事情幹得那麽隱蔽,而且在郊外謀殺唐思瑜的計劃也做得很周祥,不管警察如何的查也不會查到他的身上,頂多隻會認為唐思瑜打傷了方雨菲,而在調去他市的途中發生意外,車體爆炸,人炸得粉身碎骨,於是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唐思瑜竟然那麽命大,也沒有想到葉陌竟然會懷疑到他們的頭上來。說打底也還都是那個女人惹的麻煩,將葉陌那麽大的一個麻煩給救了回來。

心中越想越氣,他朝著失魂落魄的韓雅馨踹了一腳,惡狠狠的吼:“都是因為你,他當初受傷被人扔進了河裏,你就不該救他,就該讓他被魚群撕成碎片,現在倒好,讓那個男人反咬了一口,你就等著進牢房吧。”

“不……”韓雅馨哭著爬到他的麵前,抱著他的腿悲戚的哭道,“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坐牢的,真的不能坐牢,坐牢的話,我這一生都毀了,求你救救我。”

張洵皺眉看著坐在地上淚眼婆娑的女人,不可否認,這女人哭起來還挺動人的。最關鍵的是,那一套伺候男人的手法真不錯。

微微彎腰,他伸手勾著韓雅馨的下巴,看著她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陰森森的笑:“想讓我救你?”

“嗯。”韓雅馨慌忙點頭,“隻要你能救我,我什麽都答應你。”

張洵邪惡的笑了笑:“去收拾東西吧,我們馬上離開。”

就算以後過上逃亡的日子,他也要抓個女人在手裏玩玩,這樣日子才不會太枯燥。

*****

醫院。

葉陌腿上中了兩顆子彈,後背也中了一顆,三顆子彈取出的時候,他已經昏了過去。

送他來醫院的時候,他將自己的手機給了蕭震天,沉聲囑咐蕭震天一定要將手機送去警察局,還說手機裏有段錄音,是找出傷害方雨菲的凶手,證明唐思瑜是清白的證據。

唐思瑜也大抵的確認了方雨菲受傷的事情跟韓雅馨有關,便也沒有多問,當時她最擔心的還是葉陌的傷勢。

蕭震天接過手機,臉色沉著沒說話,將葉陌送到醫院後,他便就近去了警察局。

葉陌被推進了病房,唐思瑜在床邊上安安靜靜的守著。

因為怕家裏人擔心,她給曲向紅打了個電話,報了聲平安。

曲向紅問他們怎麽還沒回家,她說葉陌受了點傷,在醫院裏,還說不礙事,讓她不用大半夜趕過來。

許是她的語氣很輕快,曲向紅聽了,心裏倒也寬慰了不少。隻說明早再去醫院看葉陌。

唐思瑜坐在床邊,握著葉陌的手,將他的手背貼在自己的臉上,柔聲笑道:“睡吧,好好的睡一覺。”

說完,自己俯下身趴在了床邊,手去一直握著葉陌的手沒有鬆開,十根手指緊緊相握,訴說著其中的纏綿。

病房裏安安靜靜,在這一刻,唐思瑜忽然感覺自己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安寧。

不管在哪,有葉陌陪著就好。

*****

翌日一早,葉陌就醒了,垂眸看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唐思瑜趴在床邊睡著了,那安詳的模樣看著讓人不忍心打擾。

不過沒過幾分鍾唐思瑜就醒了,先是伸了一個懶腰,隨即朝著葉陌看去。

當視線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時,唐思瑜的心咻的突突跳了幾下,然後興奮的撲上去:“葉陌,你醒了?醒多久了?餓不餓啊?想不想喝水?”

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葉陌笑著揉了揉她的長發,看著她興奮的模樣,低聲道:“倒點水我喝。”

“哦哦……這就給你倒。”她應著,慌忙直起身子到床頭櫃上給他倒了一杯水。

水是燒過的白開水,有點燙,唐思瑜捏著杯碗吹了好半響,然後試了一下,確定水是溫的之後,才遞給他:“喝吧。”

葉陌的腿包得像個粽子,吊在床尾,他看著唐思瑜遞過來的那杯水,何時委屈的問:“我該怎麽喝?”

唐思瑜看了一眼他的腿,然後急急的說道:“也對哦,你等一下,我把床搖起來。”說著,她便彎腰擰著那把手準備搖。

葉陌慌忙阻止她:“別別別……我的背後還中了一槍,現在還在疼呢,你這樣把床搖起來,我腿上和背上的傷肯定會被扯動,你難不成是想疼死我麽?”

他說著,臉上還現出了幾分委屈的神色。

唐思瑜咋舌,她倒真沒想過那病床搖起來會牽動傷口,可是仔細想想,應該不會牽動傷口才對的呀,因為床搖起來,床板是撐著他整個人坐起來的,也就是說,隻是床在動,他人又沒動,那樣的話怎麽可能會扯動傷口的嘛。

不過葉陌既然那樣說了,她也不敢冒險,若是傷口真的被扯動了,那肉疼的雖然是他,可是心疼的還不是她。

她撓著頭,有些為難的問:“那怎麽辦啊,你現在躺著該怎麽喝水啊?”

“躺著也能喝水啊。”葉陌笑得邪魅,眸中盡是促狹。

而唐思瑜此時心急火燎的,也沒發現他的笑容有什麽問題。

隻是不解的問:“躺著怎麽喝水,沒聽說躺著也能喝水的,我要是就這麽喂你的話,待會水肯定會從你的嘴角溢出來,喝不到不說,那水還會灑到**去。”

“那是你不懂喂的技巧。”葉陌笑著說了一句,眸中的促狹之色更深。

唐思瑜咦了一聲,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看著他:“喂水還有技巧的嗎?那會是什麽技巧,還能喂躺著的人喝水。”頓了頓,她忽然又自說自話的回答,“我知道了。”

看著她那模樣,葉陌差點笑噴:“你知道什麽了?”

心裏同時在想,這丫頭變聰明了,有些東西一點就透。嘖嘖……開竅了,開竅了。

隻聽唐思瑜炯炯有神的說:“勺子呀,我咋忘記勺子了,如果用勺子一點一點的喂,那水不就不會灑下來了嗎?”說著,在這屋子裏環視了一圈,笑臉一垮,“這裏沒有勺子,幹脆我出去買一個吧,或者找護士要一個,要不行就搞根吸管,嗯,吸管比勺子好像還管用點。哎,葉陌,你等等哈,我很快就回來。”

說著就往門外衝,葉陌黑著一張臉低吼:“給我回來。”

唐思瑜腳步一頓,轉身怔怔的看著她:“怎麽了?”

葉陌無語的盯著她怔愣的模樣,剛剛還說這女人變聰明了,還說這女人開竅了,嘖,果然對人不能太早下結論。

“給我過來。”葉陌虎著一張臉下命令。

唐思瑜不解的走過去:“怎麽了?你不是要喝水嗎?”

葉陌憤憤的低哼:“你也知道我要喝水啊,我現在渴得要命,你還有心思去找什麽勺子,什麽吸管。”

唐思瑜愣愣的看著他:“不找勺子跟吸管,你這麽躺著該怎麽喝水啊?”

“用你的嘴喂我不行啊?”葉陌氣呼呼的吼。

剛醒來,盯著睡著的她看了好久,當時心中軟軟的,好想吻她。可是他了解這個女人,在醫院這種場合,她肯定不會湊上來給她吻。

於是等她醒來後,終於逮找了一個喝水的機會,可是這個女人真特麽的不解風情。

唐思瑜愣愣的看著他,然後眨巴了兩下眼睛,說:“唉,我還是去給你找勺子或者是習慣吧。”

葉陌鬱悶了,一副異常委屈哀怨的模樣說道:“去吧去吧,去找那沒用的勺子跟吸管吧,昨晚我流了那麽多血,水分流失,現在渴得要死,你盡管去找吧,等你找回來,我隻怕是渴死了,唉,去找吧,去吧……”

唐思瑜好笑的看著他,這男人真是……幼稚。

磨磨蹭蹭的走到病床邊,她看著那個男人哀怨的俊臉,笑道:“你真的想喝水?”

“不然呢,你瞧我的嘴唇都幹裂了,難道還有假。”葉陌氣呼呼的哼了一句。

唐思瑜好笑的看著他,不過他的嘴唇確實幹裂了,沒什麽血色。

半是心疼,半是好笑,唐思瑜終是如了他的意,仰首喝了一大口水,然後俯身貼上他的唇。

如她所料,嘴裏的水都渡到了他的嘴裏,他依舊不肯放開她,一條手臂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捧著她的後腦勺,漸漸的加深這個原本因喂水而形成的吻。

因著他身上有傷,唐思瑜不敢掙紮,也就任由他去了。

吻著吻著,唐思瑜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整個上半身幾乎是癱軟在他的身上。

葉陌的眸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靈巧的舌尖伸進她的嘴裏肆意的*……

“我哥應該醒了吧?”葉慕雪說著,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然而當她看見病房裏的場景時,整個人愣住了,淩軒抱著小寶跟著她後頭,因著她突然停下來,於是冷不丁的與她撞上了,可憐小寶又成了肉夾餅。

小寶皺著眉頭氣呼呼的瞪著淩軒,那小模樣就好像是在責怪淩軒沒抱好她一樣。

淩軒於是把氣撒到了葉慕雪的身上:“你幹嘛啊,走得好好的,停下來幹嘛啊?”

“噓!”葉慕雪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於是推著他慌忙走出了病房,順便把門也給帶上了。

淩軒皺眉:“你幹嘛啊?”

“咳咳……”葉慕雪假咳了兩聲,看了一眼緊閉的門,饒有深意的說道,“我們現在不方便進去。”

淩軒沉著臉,皺著眉瞟了一眼那房門,心中瞬間了然,忍不住涼涼的哼了一句:“受不了了,這裏是醫院,要不要這樣?嘖,回去之後還怕不能親熱嗎?”

“怎麽著,你嫉妒啊?”葉慕雪盯著他鄙夷的臉色,諷刺的哼了一聲。

淩軒聽罷,氣得火爆三丈:“你個毒婦,說什麽咧,這有什麽好嫉妒的?”

“你瞧瞧,你都這麽大把年紀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看到別人親熱,當然會嫉妒。”葉慕雪一副很了解他的模樣說道,那笑容看起來特別的紮眼。

淩軒不服氣,指著懷中的小寶,說道:“誰說我是孤家寡人,我還有小寶呢。”

葉慕雪臉色一變,沉著臉吼道:“你都可以做小寶她爸了,我告訴你,你不可以荼毒咱們家可愛的小寶哈。”

“吵什麽呢,你們倆吵什麽呢?”曲向紅和蕭震天剛走出電梯,就瞧見葉慕雪跟淩軒在吵,不由得責備了一句,“這裏是醫院,注意點,別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

淩軒瞪了葉慕雪一眼,心中暗罵了一聲“毒婦”,然後抱著小寶坐到一旁的長椅上,看著小寶那粉嫩的笑臉,心中忽然湧起了一抹傷感和惆悵。

小寶要是能再長大點就好了,不說多,要是能一下子長大到十幾歲就好了。

這個想法一晃過腦海,他整個人都愣了一下,臉上漸漸浮起了一抹恐懼。

他怎麽會有那樣的想法,難道他真的對小寶存在著那樣不可告人的情感,可是小寶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嬰兒啊,該怎麽辦?貌似他不能這樣一直跟小寶膩在一起了,不然,中的毒會更深。

曲向紅狐疑的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疑惑的問:“你們怎麽都不進去啊,難道這門從裏麵鎖上了?”

“鎖是沒鎖上,不過那兩人現在在裏頭親熱,還是別打擾他們了。”淩軒抑鬱下,涼涼的哼了一句。

曲向紅一怔,半響,麵上浮起了一抹尷尬:“真是的,這兩個孩子,都不曉得注意下。萬一這進去的是醫護人員呢?”

正說著,病房的門忽然開了,唐思瑜一輛通紅的站在門口,看都不敢看他們。

其實在葉慕雪剛剛闖進去的時候,她跟葉陌的唇就分開了,隻是不好意思來開門。

然後聽到他們在外麵爭吵,然後聽到曲向紅尷尬的責備聲,她越發的覺得不好意思,可是一直讓他們在外麵等著也不是什麽辦法,於是她終於拉開了門。

淩軒瞥了一眼唐思瑜通紅的臉頰,鄙夷的哼了一句:“害什麽羞啊。”

唐思瑜垂著頭不說話,臉頰紅成一片。葉慕雪瞅著她的樣子,捂著嘴偷笑。曲向紅尷尬的咳了兩聲,問:“葉陌醒了嗎?”

淩軒翻了個白眼,這問題,還真會裝,明明知道他們是在裏麵親熱來著。還好意思睜著眼睛在這裏明知故問。

唐思瑜尷尬的笑了笑:“醒了,醒了。”

“醒了就好,這是我大半夜起來熬的枸杞雞湯,補血的,你拿去給他喝。”說著便將保溫瓶遞給她。

唐思瑜愣了一下,疑惑的問:“你們不進去嗎?”

“不進去了,免得打擾你們親熱。”淩軒再次涼涼的哼了一句。

唐思瑜的臉色又是一紅,衝著淩軒慍怒的道:“哪有親熱,你再胡說,我以後不許你見小寶了。”

淩軒頓時抿著唇不說話了,葉慕雪在一旁捧腹偷笑。

唐思瑜看著曲向紅,蠻不好意思的說道:“阿姨叔叔,你們別聽他們瞎說,快進來。”

說著去拉曲向紅的手,曲向紅好笑的點了點葉慕雪的頭,警告道:“你們倆以後別胡鬧了。”

葉慕雪其實很想說她沒有胡鬧,她是真的看到了他們兩個在親熱,可是看唐思瑜羞澀得連耳根子都紅了,她隻好將一肚子的辯解給壓了下去。

眾人走進病房之後,蕭震天將病床搖了起來,曲向紅盛了碗雞湯給葉陌。

葉陌接過,津津有味的喝了起來。

唐思瑜湊到他的麵前,皮笑肉不笑的哼道:“床板搖起來不是會扯動傷口嗎?要不要我瞧瞧你的傷口扯開沒?”

葉陌幹幹的笑了兩聲,說:“乖,別鬧,這裏是醫院,回去再把衣服脫了,讓你看個夠。”

“咳咳……”葉慕雪無語的咳了兩聲,好心的提醒他們注意一下。

淩軒在一旁冷哼,臉上盡是鄙夷。

懷中的小寶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粉嫩的模樣煞是可愛。

蕭震天和曲向紅互望了一眼,然後一致的搖了搖頭,心裏大概在懊悔,真不該這個時候來的。

唐思瑜憤憤的瞪著葉陌,明明是想埋汰那個男人的,卻不想反而被那個男人給戲弄了。心中好氣呀呀呀……

葉陌好笑的看了一眼唐思瑜那氣呼呼的模樣,心情別提多舒暢了。

一碗雞湯見底,葉陌忽然想起什麽來,看著蕭震天問:“手機送到警察局了嗎?”

“嗯。”蕭震天點了點頭,“昨天晚上就送到了。”

曲向紅昨晚聽蕭震天把大致情況說了一下,此刻看著葉陌疑惑的問:“雨菲真的是韓雅馨雇人給打傷的嗎?”

“嗯。”葉陌點了點頭,聲音中帶了點冷意,“雨菲現在還沒醒,思瑜也差點因為那件事而喪命,所以不管怎麽樣,她都要為自己所做的壞事付出代價。”

曲向紅微微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雨菲什麽時候才能夠醒過來。”

唐思瑜難受的抿了抿唇,葉陌握緊她的手,柔聲笑道:“沒事的,我相信她一定會醒的,因為……我們大家都在祈禱著她能醒過來。”

“嗯。”唐思瑜重重的點了點頭,沒說話。

淩軒垂了垂眸,心中劃過一抹複雜。

如今提起方雨菲,他的心裏已經沒有多少感觸。或許,他對方雨菲的感情真的淡了。

蕭震天看著葉陌沉聲道:“昨晚警方收到證據之後,便領了一隊人去逮捕韓雅馨跟那個男人,不過他們兩人已經逃跑了。”頓了頓又笑道,“昨夜警方去逮捕他們,也隻是暫時將他們當成嫌疑犯,畢竟那段錄音還沒證實,而他們逃跑的行為反而恰恰落實了他們的罪行。”

“這就叫虧心事做多了。”葉慕雪冷不丁的哼了一句,語氣中帶著鄙夷。

葉陌勾了勾唇,輕聲笑道:“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而韓雅馨之前是受人追捧的國際巨星,想必她也受不了這種逃亡的日子。”

唐思瑜怔怔的看著他胸有成竹的笑容,心中劃過一抹猜測,難道韓雅馨會自己回來自首。

*****

簡陋髒亂的小屋裏,韓雅馨坐在床板上,抱著被子驚恐的看著在桌子上找食物的老鼠,渾身抖得跟篩糠子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鐵門上忽然傳來一陣開鎖的聲音,韓雅馨慌忙下床朝著門口衝去。

隨著們被推開,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黑外套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裏提著外賣盒。

韓雅馨慌忙抓著他的手臂,語氣中帶著一抹驚恐和一抹崩潰:“張洵,我不要住在這裏,有老鼠,這裏好多老鼠,我不要住在這裏。”

張洵煩躁的推開她,將外賣盒扔在桌子上,那幾個原本在桌子上找食物的老鼠被驚得四下逃竄,韓雅馨看著,渾身發毛。

“先吃東西。”張洵反手鎖上門,冷冷的道。

韓雅馨急促的搖頭:“不……我不吃。”她抓著張洵的手臂,哭著說道,“我不要住在這裏,我們去別的地方住好不好?這裏好多老鼠,還有蟲子……”

張洵再次甩開她,眉間透著一絲不耐:“還能去哪裏住,我名下的別墅現在都不能住,去酒店開房吧,要登記身份,容易暴露,去那種好點的小區住,那都是要登記身份的,人多嘈雜,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蹤跡,隻有這爛地方才不會被人發現你懂不懂。”

韓雅馨哭得梨花帶雨,抱著他的手臂就像是抱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這裏真的沒法住,都是老鼠,嗚嗚……我不要住這裏……”

“老鼠怎麽了,老鼠又不會咬你。”張洵不耐煩的吼,末了,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經沒了熱氣的外賣,哼道,“吃飯,別給我餓死了。”

“不……我不吃……”韓雅馨急促的搖頭,指著那桌子上的殘渣剩菜,還有那沒了熱氣的外賣,哭得崩潰,“那上麵有老鼠,剛剛老鼠還在上麵爬,好多老鼠……又黑又大的老鼠,好惡心,我要離開這裏,我受不了了……”

張洵皺眉,不耐煩的怒吼:“媽的,你還有完沒完,就隻知道老鼠,老鼠又不會吃了你。”頓了頓,又吼,“你以為我們現在還能逃哪裏去啊,我們的身份證都已經被通緝了,想出這座城市都難,而且現在報紙上、新聞上都在報道著我們做過的壞事和醜事,我是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明星,走在大街上頂多被警察帶走,關個幾年,可是你呢,別忘你是曾經是那麽光鮮亮麗的一個人,你信不信,你現在一走在大街上,別說那警察了,就是那眾人厭惡的口水也能淹死你,你信不信?”

韓雅馨聽罷,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臉色慘白得跟一張紙一樣。

張洵不耐煩的撥開她的手,指著桌上的外賣,冷冷的道:“吃飯。”

韓雅馨機械的搖頭:“不吃,我不吃,上麵有老鼠。”

一聽到老鼠兩個字,張洵就一陣心煩。他盯著韓雅馨,冷笑:“不吃是吧?”

韓雅馨機械的搖頭,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個失心瘋的瘋子。

張洵眸色一沉,拽著她一把將她壓在床板上,冷哼:“不吃就跟我做。”

說完,粗魯的拽下她的褲子,猛的沉腰……

韓雅馨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眸光隻是哀涼的看著破陋的天花板,天花板上麵的皮麵因為長時間被水侵蝕,掉了很多石灰,牆角處還有蜘蛛網和綠色的黴跡。牆麵貼了一些破舊的報紙,還貼了一些*的圖片。

整個屋子裏就隻有一張汙跡滿滿的桌子和一張床,還有一張掉了漆的櫃子和兩把發黴的椅子。

地麵潮濕髒亂,窗子生了鏽,有耀眼的陽光從窗外折射進來,帶著一股發了黴的腐朽惡臭。

韓雅馨絕望的閉上眼睛,顛晃中,兩行滾燙的眼淚瞬間從眼角滑落。

她韓雅馨怎會落得如此地步,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

*****

葉陌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終於可以出院了。但是腿到底中了兩槍,雖然傷口已經結痂,但是還不能正常走路,得杵拐。

出院的那天,唐思瑜一個人去接他,曲向紅和蕭震天在家準備豐盛的飯菜,葉慕雪肚子很大了,啥事都不能做,隻能當米蟲了,而淩軒,當然也隻有一個事可做,那就是帶小寶。

說起淩軒,那還真是一把帶孩子的好手,誰以後要是嫁給他,可真能夠享福了。

唐思瑜去醫院之前,還特地去店裏買了支拐杖,因為怕葉陌嫌丟人,她挑的還是那種最酷最精致的。

推門進病房,靠在床頭的葉陌一眼就看到她手裏的拐杖,涼涼的哼道:“你幹嘛?”

唐思瑜怔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說:“還能幹嘛,接你出院啊。”

“我說你拿根拐杖幹嘛,我還沒瘸呢。”葉陌的話好似是從鼻子裏哼出來的一般,語氣好不爽了。

唐思瑜好笑的走近床邊,說:“你是沒瘸,可是醫生說了,你如果想下地的話,就得杵拐。再不行,那就坐輪椅吧,隻是今天就我一個人來接你,要是你做輪椅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把你抱上車啊。”

她把他抱上車?

葉陌下意識的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唇角頓時抽了抽。她抱得動嗎她?

“怎麽滴,就兩個選擇,拐杖還是輪椅?”唐思瑜站在床邊,插著腰笑問。那架勢看得葉陌一陣好笑。

他朝她招了招手,唐思瑜還以為他想跟她說什麽,於是往前湊了湊,哪曉得那個男人頓時掐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他的懷裏帶。

唐思瑜驚呼了一聲,一抹溫軟頓時堵上了她的唇。

想到病房的門還沒關,唐思瑜又羞又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不由得抬手掙紮了兩下,但到底還是心疼他身上的傷,所以掙紮的幅度也不敢太大。

有幾個護士從門口經過,帶走一陣陣曖昧的笑,聽在唐思瑜的耳朵裏,更是讓唐思瑜麵紅耳赤。

唉唉唉……這裏是醫院啊!!!

最後的最後,葉陌還是選擇了拐杖,也不枉她在店裏精心的挑了一把。

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葉陌瞥了一眼自己杵拐杖的樣子,感歎般的說道:“我現在終於能體會到方子翌當初的不易了,腿腳不便真的很麻煩誒。”

唐思瑜扶著他的手微微的顫了顫,葉陌察覺到了,頓覺自己失言,當下便什麽都沒說了。

他自己都想抽自己兩嘴巴了,好端端的,提什麽方子翌啊。

扶著葉陌坐上副駕駛座,然後自己又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隻是她坐上車後,卻遲遲沒有發動車子。

葉陌不解的看著她,卻隻聽她低聲說了一句:“葉陌,其實……方子翌的腿當初是因為我而受傷的。”

葉陌並沒有驚訝,隻是握緊她的手,沉聲道:“別多想,一切都過去了。”

“可是他那七年的殘廢之苦卻都是因為我而起的。”唐思瑜低聲說著,語氣中滿是難過和自責。

葉陌揉了揉她的長發,笑著說:“你不是陪了他七年麽?我想,他從不後悔救你。”

唐思瑜抿了抿唇,良久沒有說話,側臉看著有些憂傷。

葉陌微微的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平視前方,輕聲道:“思瑜,我知道我欠方子翌的,我寧願卸了自己的腿來彌補他,我也不會放開你,死也不會。”

唐思瑜的心狠狠的顫了顫,側過頭去看他,看到的是一張堅毅完美的側臉。

心髒抽了抽,她傾身過去抱著他,笑道:“我也是呢,不管以後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再跟你分開。至於子翌……”她頓了頓,聲音中含著一抹真摯,“我祈禱著他能夠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葉陌笑了笑,抬手抱著她,說:“開車吧,大家估計在家等著呢。”

“要我開車,你還抱著我,真是,抱著我我還怎麽開車?”唐思瑜好笑的推開他。

葉陌也笑了笑,這不是能不能開車的問題,隻是他突然想抱她了。

回到家,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飯菜很豐盛,都是曲向紅親手做的,蕭震天在一旁打下手。

看著親人朋友那開懷真摯的笑容,葉陌的唇角慢慢浮起了一抹幸福的弧度。

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幸福嗎,平淡而溫馨。

晚上。

唐思瑜抱著小寶仰靠在葉陌的懷裏,靜靜的看著天上璀璨的星星,心裏忽然有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身後是自己最愛的男人,懷中是自己最愛的孩子,她想要的幸福終於可以實現了嗎?

小寶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小腦袋歪在她的懷裏特別的可愛。

葉陌覆在她的耳邊,柔聲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睡吧。”

“嗯。”唐思瑜點了點頭,抱著小寶從他的懷裏坐了起來。

葉陌也跟著從搖椅上坐起來,從身後摟著她,低聲道:“我們明天去看看雨菲吧。”

唐思瑜的身子微微的僵了僵,半響,笑道:“好。”

*****

方家。

方雨菲一直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房間裏,這一兩年,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就那樣安靜的躺著,沒有半點清醒的跡象。

沈晴雲每天都會給她擦身,將她照顧得好好的,而這些照顧,除非必要,否則她不會假手於人,因為她怕傭人照顧不好她的女兒。

“媽……”唐思瑜扶著她的肩膀,看著他憂慮的臉色,低聲道,“雨菲一定會醒過來的,您別擔心了。”

“唉。”沈晴雲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雨菲能活著,我已經是謝天謝地了,至於她能不能醒,我真的不敢多想。”

唐思瑜抿了抿唇,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方雨菲,心中劃過一抹難受。

雖然沈晴雲對她很好,也極力的想要彌補虧欠她的母愛,可是在沈晴雲的心裏,她到底還是比不上方雨菲的,畢竟方雨菲是在她身邊長大的,那種深厚的母女情是誰也比不上的,所以雨菲變成這樣,最難過的莫過於沈晴雲了。

葉陌摟著唐思瑜,看著她們低聲道:“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麵想,思瑜經曆了那麽多事情,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所以奇跡一定會發生的,雨菲一定能醒過來的。”

唐思瑜衝他笑了笑,葉陌總會對一切充滿希望。然而就是他這種從不絕望的精神才讓他們一再的克服困難,終於能夠走在一起。

沈晴雲歎了口氣,道:“但願這奇跡能發生在雨菲的身上。”頓了頓,她抬眸看著唐思瑜,低聲道,“如果雨菲醒來,我一定要讓你們姐妹兩相認。”

唐思瑜的眸色咻的黯了黯:“雨菲好像很討厭我呢。她恐怕不會認我這個姐姐吧。”

沈晴雲搖了搖頭:“不會的,她從小就說她想要個姐姐,當我說起你的時候,她都會很興奮的說好想見到你,可那時候我以為你夭折了,所以隻跟她說你在天堂。”

聽著沈晴雲的話,唐思瑜的鼻頭莫名的有些酸澀。她看著方雨菲,心中劃過一抹觸動,這個妹妹,她真的會喜歡她嗎?可是她以前是那樣的厭惡她,厭惡得恨不得至她於死地。

“葉陌……”沈晴雲又看向他,微微歎氣的說道,“雨菲現在成這樣了,沒有辦法簽離婚協議書,也就是說你跟雨菲的婚姻一直都有效,所以……你終究還是無法娶思瑜。”

“我明白。”

“我不介意。”

葉陌跟唐思瑜異口同聲的回答,末了,兩個人相視一笑。

其實他們真的已經不在乎那些了,當然,能舉辦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黯是再好不過了,但是如果不能舉行,他們也不會強求,隻要兩人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好。

沈晴雲看著他們笑了笑,隻是轉頭看向方雨菲的時候,臉上又布滿了愁容。

她這個女兒,到底何時才能夠醒來。她真的好想聽聽她的聲音,聽她像以前一樣,撒嬌的喊她媽媽。

*****

去方家看了方雨菲後,夜裏唐思瑜怎麽也睡不好。

一會做夢夢見方雨菲醒了,依舊滿臉憎惡的看著她。讓她把葉陌還給她。

一會又夢見她滿身是血的喊她,用悲涼的聲音說:“姐姐,救我……救我……”

唐思瑜忽然被嚇醒,額頭上已是層層汗漬。

壁燈忽然亮起,緊接著她整個身子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葉陌擔憂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怎麽了?”

“我做噩夢了。”唐思瑜揪著他的衣襟,輕聲說,“夢見雨菲了。”

葉陌微微的蹙了蹙眉,正準備問她夢見方雨菲什麽了,床頭櫃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他怔了怔,伸手拿過電話,是方世勳打來的。同時也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他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這個時候,方世勳怎麽會打電話過來。

心裏隱隱竄起一抹不安。他接通電話,傳過來的卻是沈晴雲的聲音,聲音中含著一抹哭腔和恐懼,她說:“葉陌,雨菲不見了,雨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