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現在已經不是郝聰了,而是一股莫名強大又詭異的神秘力量。

“你們三個就在這個陣法中,自保即可,萬不可錯估對方實力貿然出手!”徐川交代完這一句,便衝破金幕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你們死!統統死幹淨!來啊!出來啊!莊馳你不是隊長嗎!怎麽不敢了?”

人性本善,但常年拘泥於人世間的各種規則體製下,難免心有怨言,這股邪氣就是把人心底的“惡”挖出來,在天底下抖擻開來,讓人看你的陰暗之麵。

徐川祭出一波無音紋,隻見密密麻麻織線一般的綠色光速快速纏繞在郝聰的嘴巴上,這股邪氣想要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怪音尚可,若是想要明明白白說出幾句話來,還是要靠郝聰的肉體凡音。眼看就是要死的人了,郝聰的這幾位兄弟,再從他嘴中聽到什麽涉及自己或是多年心結的惡言惡語,隻怕最後一絲情分也不再了,徐川知道自己此舉有些多餘,怎耐心下是實在不願再聽那些勞什子不滿,

封上了反而落得清靜。

“你們別亂想,郝聰被那邪氣控製了,更不要被激怒,它要的就是你們自亂陣腳,衝出光陣!”徐川回頭衝著幾人大喊,快速在體內聚集所用真氣,一道金光由手掌劈落!

“咳咳咳……唔,”瞬間金光陣內的幾人大聲咳嗽了起來,“天啊,太臭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郝聰軟軟倒向地麵,他體內的詭譎之氣被徐川一掌下去劈得四分五裂,再想凝聚成一團來控製郝聰的肉體,已是不可能,隻能悄然散去。

不知這邪氣來時,到底吞噬了多少無辜的百姓生命,散去時發出的惡臭,讓人聯想到橫屍遍野的村落。

“你們照顧自己!我去看看廟外的村民!”雖然已經不抱什麽希望,徐川還是快速的翻牆而出。

莊馳一幹等人剛要追上,卻見地上方才模樣宛如骷髏的藍真真,此刻竟然在一點點恢複麵容。

“真真!真真!你怎麽樣?”葉華上前扶起了藍真真,“真真!我去找那人救你!”

被摟在懷中的人臉上漸漸有了血色,“葉哥,不必了,我很好。”

“真真,你,你叫我什麽?”葉華有些不敢相信,藍真真有那把弓箭在手,又懂些苗疆的古術法,幾人又都是傾慕於她,一向是有些高傲的。

“葉哥啊,”藍真真的瞳孔顏色一深一暗,歡天喜地的葉華絲毫沒有發現,那純淨的黑色瞳孔後,靜靜開出了一株“歸魂朵朵”。

徐川躍上徐灣村最高的塔樓上四處眺望著,一邊思忖著是否該回土廟讓千裏眼莊馳來幫忙,單單是從這塔樓上望去,村內恐怕無一幸免。

徐川有些自責,白天的時候應該與他們幾人多做些周旋,就算當下被判定不服從上級命令,最後保住村民,也算是將功抵過了啊!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徐川兄弟!”遠處傳來一聲呼喊,“你怎麽樣了?徐灣村村民怎麽樣了?還有莊馳他們呢?”

是蔣山河。

“你怎麽來了?那邊沒事了嗎?”徐川疑惑的看著貌似氣定神和的蔣山河。“你走以後周家莊的那股子殺氣騰騰的黑雲也隨之不見了,估計是都往徐灣村方向聚集了,但我也不敢掉以輕心,一直鎮守到現在,是方才看到那陰雲散去,才急急趕來,這裏……”蔣山河環顧四周,嘴邊的

話咽了下去。

哪裏還有一點生機可言。

“莊馳他們呢?”蔣山河攥緊了手,努力在控製自己。“在土廟裏,隻是……”一向鎮定的蔣山河此時也是耐不住性子了,整個村裏,沒有一個活口留下,那這國家特別行動隊的意義何在!雖說徐灣村並不屬於他們的管轄,他們也是聽從了莊馳的安排才去的周家

村,可是一條條人命橫在眼前,哪裏還有鎮定自若的道理。

徐川沒有跟著蔣山河回土廟,而是站在塔樓上靜靜地思考。

為什麽他會說自己走後,那團殺氣騰騰的陰雲也走了?

當時的情況有多麽危急,自己不是沒有看到,錢大叔也是自己眼疾手快才能救下的,也有一個小夥子死在自己眼前,怎地自己走了以後,那裏就沒有危險了?

難道……

但是這個猜想又不成立,畢竟在徐灣村,徐川到達之前,情況就已經非常慘烈,莊馳一行人更是被逼近土廟裏不敢出來,隻得用童子尿暫保性命。

那團殺氣騰騰的黑雲,究竟是想做什麽?誰才是他們的目標?

一個個疑問埋在徐川的胸口,突然又遠遠看到土廟裏的幾個人竟動起手來,趕忙從塔樓躍身而下。

“住手!”徐川原本就被莊馳一行幾人氣得要吐血,眼下還對著保護了周家莊老小的蔣山河動手,“怎麽方才對那邪氣你們不曾這樣使勁兒,對自己人反倒是厲害得很。”

徐川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經過這一劫,他的能力和分量在這些人心中,自然不可與下午同日而語了。

遲遲不肯鬆手的竟然是蔣山河,“你們就躲在這裏?看老百姓被燒死?被吃掉?這就是你作為國家特別行動隊隊員的使命?苟且偷生?”

聽起來是一個個問句,卻像一拳拳重擊,捶在在場的每一個人胸口。

徐川皺著眉,看著土廟四周,不對勁,明明那團黑雲已經走遠了,或者說是被自己劈散了,根本凝不成什麽氣候,怎地自己還會覺得胸口憋悶,這明明是下午感知到那團黑雲來襲時的感覺。

“蔣大哥……”藍真真的眼睛欲語淚先流,“您別怪莊組長,是我本想用這土廟和童子尿護住大家,再想辦法去幫助村民,沒想到郝聰卻會被邪氣侵襲,來攻擊我……”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藍真真的肩部衣料滑落,露出觸目驚心的血洞,再往下便是內衣遮擋的部分了,幾個男人都撇過頭去,當然也包括老實人蔣山河。

徐川卻直愣愣的盯著藍真真,被緊緊盯著的人羞澀的捂住了衣服,側過身去,“這位徐川兄弟,可否能背過身去……”

“喂!男女搜受不親啊?懂不懂啊?”一旁的葉華拽著徐川,扭過頭去。

隻聽布料撕扯的聲音,應該是藍真真在用其他處的布料給自己包紮。

“她怎麽活過來了?”徐川趁此間隙問葉華。

葉華本就對他頗有成見,眼下哪怕被他救了,但卻把郝聰的死算在了徐川頭上,當下更是沒好氣的回到,“活了還不好?非得像郝聰一樣死在這裏嗎?”

蔣山河實在聽不下去了,怎麽說徐川也是他邀請來幫忙的人,“郝聰的死你算不到徐兄弟頭上,若不是有他,你們準備把頭浸在夜壺裏度過今夜嗎?”

徐川聞言失笑,想不到一向是笨嘴拙舌的蔣山河被逼急了,也是頗有幾分嘴皮子的。

當下雖存了個疑問,隻是眼下還不是掰開了揉碎了可以分析整件事情的時候,天色未明,一切還有變數。

“蔣組長,”徐川轉身對蔣山河說道,“等太陽升起時,我們在此處匯合吧,現在您還是先回周家莊那邊,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夜色還未散去,別再生變。”

蔣山河連連點頭,“好,”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對著地下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郝聰深深鞠了一躬,莊馳等人看到,無不覺得內心酸楚。“莊組長,我知道作為行動隊隊長,您對這次行動覺得恥辱、後悔,甚至是想要不惜一切代價重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徐川頓了一頓,他還是感覺到那邪氣仍在四周,並未離去,卻摸不準它的藏身之

處。

莊馳低頭不言,定定的看著地麵上七竅流血的郝聰,狠狠的閉上眼睛,將眼淚憋了回去。

“我一定會給我的兄弟討回公道!”莊馳一幹人等皆是痛苦的神色。

“話說,藍小姐是怎麽清醒過來的,我竟然錯過了……”徐川一進到土廟就看到站在葉華旁邊的藍真真,隻是當下為了製止蔣山河與莊馳等人打下去,隻能把疑問暫且藏在心裏。

“我……就是邪氣散去之時,我就覺得身上的細胞仿佛重新有了活力,漸漸就有了力氣,就這樣站起來了……”

莊馳、葉華、蔡昆侖都在此處,藍真真不會是撒謊,難道邪氣入侵隻損傷本體?當邪氣散去之時,出了本體,那麽其他被損傷的人也會恢複生命跡象?

“莊組長,”徐川衝莊馳說道,“可否隨著徐某我走一趟。”

莊馳看了看葉華,又看了看蔡昆侖,前者不屑的哼了一聲,後者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去吧,這裏有我。”蔡昆侖對著莊馳說道。

“真真,來屋裏坐吧,我拿藥給你敷上……”身後傳來葉華對藍真真噓寒問暖的聲音。

想不到剛出土廟,徐川就擒著莊馳,用真氣閉合催著自己與他騰上塔樓,一向自認為見多識廣的莊馳,此刻差點嚇軟了腿。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莊馳拿捏了一下自己說的話,又更改了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人?”

徐川哈哈大笑起來,“怎麽,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把你莊組長嚇到了?你們幾個不是各個都有神通在身的嗎?”

莊馳想到此處,點了點頭,“叫我出來,上這塔樓,可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

徐川冷下眼神,瞥了莊馳一眼,“不是幫我,是幫你自己。”

被徐川的話說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莊馳自知失言,“是,是我說錯話了。”

“借你的千裏眼看看,這村裏可否還有半點生機。”說罷,不能莊馳反應,徐川又借著莊馳的肉身,將自己的真氣釋放進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家家戶戶中的屍身,孩子被母親抱在懷裏,緊緊的護著,卻仍是大睜著眼睛,眼角流出黑紅色的血……“你別閉眼啊,我這是用你的眼在向外麵看,這個時候閉眼有什麽用?”徐川雖然方才並沒有受什麽大傷,依然對莊馳一幹人等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現頗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