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下的廝殺聲幾乎能穿透過地板,徐芩的手心也在漸漸冒汗。

果然,陸陸續續已經有人衝上來了。

“快去打那個在地下打坐的男人,他不是普通人,身上有妖法!”一個領頭的人說道。

尤遠似乎受了些傷,在身後追著喊道,“誰能打死那兩個人,我讓他做一隊隊長!”

這些人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前赴後繼的衝了上去。

徐芩深吸一口氣,硬是空著手迎了上去。

迎麵就是一個飛踢,徐芩仰麵下腰躲過,借著甲板上還有些水漬的濕滑,直直滑過來人的**,反給了那人的脊背上狠狠的一擊。

蔣山河與莊馳在這群人背後追了上來,若不是他二人在船艙內拚死打下這些人的武器,隻怕甲板上的徐芩與徐川直接被當了練槍的靶子。

“小心!”蔣山河見前方左側一個嘴角嵌著一塊胎記的男人在腿間抽出了鞭子,接下來就要往徐川身上抽去。

徐芩趕忙一個閃身側滑,正踢中在男人腳踝位置,劈手奪過來鞭子先給了衝到最前的幾個人兩下。

有了武器在手,好歹比方才滿場亂竄著保護徐川要好,徐芩、蔣山河與莊馳,三個人形成了鼎足之勢,將徐川圍在正中間。

隻是莊馳那裏幾乎成了一個缺角,由於之前受刑加上連日來沒吃上什麽飯菜,僅僅是自保都有些困難。

眼前著光頭男人的手掌就要落在徐川的頭頂,徐芩一鞭子抽中男人的眼睛,打得光頭男人嗷嗷叫個不停。

“這鞭子還挺趁手的,”徐芩衝著還躺在地下抓著腳踝嚎叫的人說道,“還得多謝你。”

一波又一波的衝擊漸漸沒了最初的氣勢,莊馳也終於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莊馳!莊馳!”蔣山河拍了拍莊馳的臉,毫無反應。

徐芩回頭看了一眼,從懷中掏出幾粒藥丸,“先給他吃下去,止住血,必須速戰速決了,你沒看尤遠根本沒跟著上來嗎?”

蔣山河這才驚覺,尤遠出了船艙喊了一聲,就不見了。

至於去哪了,還用說嗎,定是去啟動自毀程序了。

鞭子抽在甲板上的聲音不絕於耳,隻是徐芩一個人撐著,不禁漸漸有些吃力起來。將莊馳與徐川並在一處,蔣山河也迅速加入了戰鬥。

隻見他舉起最初那個體形壯碩的光頭,轉了幾圈,向撲上來的幾個人砸過去。

這個光頭男人少說也得有二百多斤,可不是白花花的肥肉,而是二百多斤腱子肉,在高空中落下,砸在身上就像一輛車壓在身上一樣。

那光頭男人已經被徐芩抽瞎了眼,自己爬都不知道該往哪爬,不知道又壓到了誰的腳,甲板上吱哇亂叫不絕於耳。徐川的身後開始不斷的冒汗,這是到了運行周天的最後一步,衝破真氣的固封,眼下的徐川能聽到現實世界中的聲響,卻無力為之幫一把力,他的思想必須高度集中在經脈真氣的運行上,稍不留神就會真

氣倒流,當場暴斃而死。其他人雖然看不明白這是什麽“妖法”,但總是懂得擒賊先擒王,就情況而言,徐川就是這幾個人中的“王”,三足鼎立的局麵已破,徐芩有些心驚膽戰,這邊才剛擋住一拳,那邊又伸出了刀子,劃破了自己

的胳膊。

“你還好吧!”蔣山河的優勢在與底盤很穩,無論對方是飛踢也好,拳拳到肉也罷,蔣山河站穩在那裏,幾乎不會被移動。

徐芩的身子骨自然比不過,他的優勢是靈活,原本可以不用受這些傷的,隻不過為了保護徐被,他的活動被局限了很多,有時候明明知道這一招打過去會受到怎樣的反撲,也隻能硬扛著。

“徐川……徐川兄弟的背後怎麽開始冒白煙了……”蔣山河隻見過武俠電視劇裏的高人練功的時候會有這種情形發生。徐川聽到蔣山河的驚呼回頭看,正在此時,趴在地上那個捂著腳踝痛呼的男人從另一側腿邊掏出來一把精巧袖珍的手槍,這種手槍原產德國,非常小,小到隻有人的三根手指並列在一起那麽大,當然它也

有它的弊端,就是裏麵隻有一顆子彈,一般都是用來救命的。

逮準了徐芩走神的機會,黑洞洞的槍口由下至上瞄準著徐川的眉心。

“砰!”子彈穿膛而過的聲音響起,就在那一秒鍾,徐芩沒有選擇回頭看看子彈的方向,幾乎是下意識,本能的,像一隻大鳥一樣,張開雙手,護住了徐川。

子彈不偏不倚,打中了徐芩的後腰位置。

徐川衝破屏障後,感覺渾身舒暢,在他睜開眼的第一秒就看到了徐芩向自己倒來。

“徐芩!徐芩!”徐川盯著徐芩蒼白的麵色喊到,那人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喊聲。

“……”徐芩的嘴巴在動。“你說什麽?”聞到血腥味兒的這些人就像是掠補的鯊魚一樣,爭先恐後的一擁而上,徐川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徐川了,隨手在掌心畫出一道符紙,將四個人罩在金光的庇護下,最先碰到這層金光

的人倒在地上,皮膚像是被尖刀狠狠劃過一般。“妖法!妖法啊!”這些人自從進入基地開始信奉的是過硬的拳腳和先進的武器,對於古武派這種幾百年前的古老派係,沒有絲毫了解,起初見徐川畫符的時候,還有幾個人露出了嘲諷的笑,現在看到了這

陣法的厲害,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徐芩兄弟!你怎麽樣?”蔣山河忙過來撕下自己身上的布料,給徐芩按壓住中槍的部位,那裏還在不斷湧出新的血液,染紅了蔣山河的手掌。

“你……”麵前的徐芩似乎快要暈厥過去了,還是執著著抓著徐川的袖口,嘴裏喃喃的在說些什麽。

“什麽?你想說什麽?”徐川俯身將耳朵貼緊徐芩的嘴巴。

他終於聽清了。

徐芩在說,“你醒了,沒事了。”

下一秒,當眼淚在徐川眼中聚集的時候,徐芩已經暈了過去。

“待在這裏麵,別出來。”撂下這句話,徐川便獨自踏出了保護圈。

剩下的戲份幾乎沒什麽好瞧的了。

一群人不住的向後退,而那個衝著徐川開槍的人,忙不迭扔掉了手上的手槍。

“不,不是我……”這個解釋顯得尤其蒼白。

“啊——!”地上的男人發出殺豬一般的喊叫,不為別的,因為他的皮膚正在徐川真氣凝火之下燃燒著。

那不是普通的皮膚被火燒焦的感覺,而是一層一層的退卻。

周圍的人幾乎能肉眼可見的分辨出地下那男人的一層皮被燒退,骨頭被燒的發酥,而火勢,絲毫沒有燒到那男人的臉。

詭異而驚恐的一幕就這樣上演著。

男人痛苦的表情仍在臉上放大著,而他的軀幹已經漸漸變為灰燼。

一具頭顱完好,而軀體成骷髏的屍體就這樣呈現在甲板上。

沒等徐川再往前一步,甲板上的人四散而逃,一邊喊著“見鬼了!見鬼了!”

這句話實在有些難以理解,不知道是說徐川是鬼,還是地上那詭異的情況是鬼。

蔣山河雖然沒少見識到徐川的神奇之處,卻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下狠手。

“你們快帶著徐芩,從那邊的通道下去,救生艇就綁在那裏。”徐川交代著,“回去一定要醫好他!”瓷瓶中的十二道法門徐川皆可以開啟,但這之所以被古武派的長老聯手封存就是因為其中多為狠辣的招數,幾乎沒有柔和到可以傷人卻不傷人性命的招數,以前是徐川還沒有達到極致,內功心法的階層阻

礙了這些招數的殺傷力。

但其中並沒有一招一式是可以救人性命的。

即使徐川再有神力,也沒辦法讓徐芩的傷口迅速複原,子彈還是要靠手術拿出來。

莊馳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有些迷茫。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徐川剛才說的是“你們”?也就是說,自己還會被再次信任嗎?

“傻站著做什麽,快走啊!”蔣山河衝著莊馳喊道。

兩個人扛起已經嘴唇發白的徐芩,往通道邊走去。

正當蔣山河與莊馳放下徐芩,想要回身找徐川時,那人卻扔下來救生艇綁在船上的繩子。

這無異於自斷後路。

“徐兄弟!快下來啊!徐兄弟!”蔣山河忍不住跳著腳喊。

徐川擺了擺手,“一定要救活他!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快走!”

洶湧的海浪已經不允許兩個人繼續告別了,蔣山河當然知道徐川所說的更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什麽,那是要去為他們開啟生命之門。

尤遠趁著外麵亂鬥的時刻,想要回到尤溫漣的房間內,控製住自毀機製,卻如何都打不開門。

“溫漣?溫漣?你在裏麵嗎?”尤遠不住的敲門,額頭上滴下焦急的汗珠,不知道問了第幾遍,裏麵終於傳出了聲音。

“你殺了劉武?”即使從徐川那裏知道溫漣原來精神正常,還可以說話,但是時隔多年再次聽到妹妹的聲音,尤遠還是異常高興。

“溫漣!你真的能說話!真是太好了!快開門讓我進去!”尤遠高興的表情沒有維持多久。

“我問你,是不是殺了劉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隔著門板的原因,所以尤溫漣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冷淡,似乎還有一絲殺意藏在裏麵。

“我……他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我就教訓了他一下……”在尤遠的印象中,妹妹尤溫漣之所以嫁給劉武,完全是因為吳方雄的包辦式婚姻。他執著的忽略了,也許這是尤溫漣答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