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遠想到了還有那個天花板上的通道可以通向妹妹的房間,便來不及多做解釋,悄悄的繞回到了甲板上,由甲板上的通道滑到了房間內。

正當尤遠準備感歎自己聰明才智之時,他卻難捱的痛呼出聲。

“啊——!啊——!”聲音裏的痛苦讓每個聽到的人都能夠感受到他的絕望。

原來,尤溫漣早就料到尤遠叫不開門就會走天花板上的通道,提前接了一盆開水放在正衝通道的地方,尤遠的雙腳直接站在了剛燒開的沸水裏。

當下痛得在**滾來滾去。

尤溫漣被嚇的在牆角瑟縮著,尤遠手忙腳亂的脫掉鞋,襪子和肉皮粘連在一起,尤遠衝著尤溫漣大喊,“快給我水!涼水!”

縱然是真的恨急了他,尤溫漣還是接了一盆涼水來,尤遠將腳放在涼水裏,算是找回了一條命。

“有沒有藥膏?”尤遠咬著壓根,哆哆嗦嗦的問道。

尤溫漣在牆角躲著,搖了搖頭,在這個不算大的房間內,那裏是離尤遠最遠的距離了。

“你就這麽怕我?這麽恨我?明明會說話,也不願意跟我說一句?”尤遠隻覺得自己可笑,白白折騰了。

或許是因為長年累月的習慣,尤溫漣還是不能在尤遠麵前開口。

這是一種間歇性失語症,而尤遠恰恰是造成這個病症的原因所在,在他麵前,尤溫漣害怕而且緊張。

“我對你不好嗎?劉武那小子有什麽好的?我不甘心……為什麽我們是兄妹!難道有我這個哥哥還不夠嗎?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不知道是腳上鑽心的疼痛還是說出的話,讓尤遠忍不住落淚。

一旁的尤溫漣看了後,輕輕的走過來,拿開了水盆,又給尤遠接了一盆更涼一些的水。

水盆裏還有尤遠的肉皮,尤溫漣看著忍不住哭出了聲。

看著哭著給自己倒水泡腳的妹妹,尤遠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漣兒,今天我們要跟老吳頭還有那幫老頑固一起死了,你怕不怕?”

聽到尤遠的話,尤溫漣慌張的退後,繼而拚命的搖頭。

“不要怕,哥哥在,哥哥會一直陪著你,過來,漣兒。”尤遠現在臉上的笑看起來詭異萬分,尤溫漣不停向後縮著脖子。

“哥哥把自毀係統藏在了你的房間內,就是因為哥哥想跟你一起死,就算有幸存的人,也不該是你,你是最該陪著哥哥死的人,不是嗎?”

這種扭曲的病態的兄妹情讓尤遠漸漸迷失了自己。“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要!”被逼迫到極致的尤溫漣忍不住大喊起來,“你以前很疼我的……我也很喜歡你……可是你出任務的時候,母親告訴我,我們那樣是不對的,你是我的親哥哥,我們是有血緣關係

的,我可以愛任何男人,唯獨不能愛你,你也可以愛任何女人,唯獨不應該是我!”

尤遠靜靜的聽著妹妹久違的聲音,閉上了眼睛,眼角的淚滴順著脖頸掉落。“所以在大家的說服下,我開始跟劉武接觸,他是個很不錯的男孩,積極,上進,努力,他對我也很好,婚禮是我親口答應的,人也是我要嫁的!”尤溫漣想到自己的丈夫死在最愛的哥哥槍下,還是忍不住

斷斷續續的哭了起來。

“漣兒,不要哭,到哥哥這兒來……”尤遠衝尤溫漣張開雙臂,這是小時候的他們經常有的親密舉動,此時此刻,卻顯得異常心酸。

尤溫漣搖了搖頭,“回不去了,我和你,我的孩子,我的丈夫,回不去了,我是整個尤氏家族的恥辱!”

尤遠想要過去擁抱妹妹,卻腳下卻不敢使上分毫的力氣。

“過來,漣兒,不是的,不是那樣的,不是你的錯。”尤遠恨了這麽多年,才發現自己一直是在跟自己自相折磨。

撐起身子,尤遠趴在地上,一點一點向尤溫漣瑟縮的牆角爬過去,腳還在水盆裏,勾著水盆了一點一點向那個方向移動。

這幾年的時間他們錯失了太多,此刻,尤遠隻想把握住此刻。

一向心軟的尤溫漣看不得尤遠這幅落魄的樣子,隻能趕忙上前抱住了哥哥。“好妹妹,好漣兒,哥哥沒有白疼你,你就再幫哥哥最後一次吧!”說時遲那時快,方才還舉步維艱的尤遠突然一手掀開床鋪,一手抓著尤溫漣的手指按向指紋識別的地方,還好之前徐川發現了這裏的布局

,也被尤溫漣清清楚楚的看到過,她死死的攥進自己的手指。

“做什麽!你要做什麽!”不怪尤溫漣會怕尤遠這個哥哥,他實在是喜怒無常,愛恨無常,這一秒對你愛下一秒或許就會變成你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

“哥哥還不夠愛你嗎?這自毀機製的開啟指紋,我都是設定的你的指紋,劉武能為你帶上戒指,而你卻用帶戒指的手指為我們開啟新的人生。”尤遠一邊大笑著,一邊胡亂的抓著尤溫漣的手指。

“不!不要!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你個變態!禽獸!你還是人嗎!”尤溫漣到今時今日才明白,之前自己對尤遠殘存的那些愧疚與感情,全部煙消雲散,這個人就是個瘋子。

誰會拉著自己的妹妹同歸於盡呢?

電光火時之間,門被突然踹開!

徐川闖進來一掌打在了尤遠的腦門上。

尤溫漣終於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鬆開,連忙後退幾步。

“快說,密碼是什麽?”莊馳不在這裏,徐川也沒有了千裏眼的加持,隻能寄希望於尤遠這個變態身上。

被打倒在地的尤遠吐了口血,哈哈大笑,“又來了一個墊背的,真好,希望來世我們能做朋友。”

“來世若是要跟你這種人做朋友,我還是願意在這輩子多在人間耗一耗。”徐川掰著尤遠的胳膊問道,“快說!密碼是什麽!”

尤遠哼起了歌,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徐川也不再廢話,當下拽斷了那根胳膊。

尤遠隻是痛的嗚咽一聲,汗幾乎變成了水柱自腦門留下,嘴上卻沒有鬆開半分。

“他方才拉著你的手做什麽?”徐川問尤溫漣。

“他,他說我的密碼可以開啟這個自毀機製……”多麽歹物的哥哥,用自己妹妹的指紋做自毀程序的開啟密碼。

那麽結束密碼呢?

會不會是尤遠的?

徐川強拉著尤遠湊到大鐵箱前,之前怎麽挨打挨罵都無所謂的尤遠突然激烈的反抗了起來,那就證明徐川的猜想沒有錯!

被徐川卸掉的胳膊,正在袖子裏軟綿綿的耷拉著,尤遠根本沒辦法從主觀上控製這個已經斷了的胳膊。

徐川先試了尤遠的大拇指,“指紋錯誤,還有2次機會。”尤遠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忘了告訴你,密碼錯誤三次也會自動啟動的,多謝你啊,徐兄弟……”

“你說不說!”徐川在掌中凝起的聚魂符貼在尤遠腦門上,一時之間所有的物體和現實仿佛變不見了,尤遠隻能看到父親、母親以及劉武,各個都是臉上帶著血淚,手上拿著斧子和刀槍向自己走過來。

“父親,母親……是孩兒不孝,是孩兒不孝!”床邊的尤遠突然跪下來衝著空無一人的地方開始磕頭,腦門上已經漸漸有了血痕。

“他怎麽了……”一旁的尤溫漣有些害怕的問道。

“沒事,隻是他內心越恐懼什麽,就會看到什麽,這幻境裏的真實,會讓人的意誌崩潰。”徐川看了看大鐵箱上標注的時間,還有最後五分鍾。

除了尤遠殺過的人,還有一個嬰兒的臉,隻有臉,沒有四肢,“舅舅,是你殺了我,舅舅,是你殺了我。”

“不是我!不是我!你是誰!滾開!不要過來!”尤遠在內心深處知道,那就是妹妹尤溫漣的孩子。“尤遠,你個王八蛋!你禽獸不如!你知道溫漣在**有多麽聽我的話嗎?你當然不知道!因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你強迫她的!我才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而你是個變態的哥哥!”劉武的話徹底激怒了

尤遠。

“啊——!閉嘴!統統給我閉嘴!”眼前的畫麵又變成了尤溫漣與劉武結婚那晚,而真實世界中,那晚的尤遠在外執行任務,根本不在家中。

幻境裏的他被設定為八點之前到家就能夠阻止這場婚禮,尤遠在房間中央右手好似在牽著韁繩,雙腳艱難的在地上站立起來,“駕!駕!快跑!漣兒!等我!你是我的!不要嫁給他!”已經徹底沉入幻境中的尤遠似乎感覺不到這個世界的疼痛,但是尤溫漣在一旁看到尤遠的腳心漸漸滲出了鮮血,忍不住苦苦哀求徐川,“饒了他吧,求求你了,饒了他吧,他知道錯了,一定會說出密碼的。

徐川隻好撤下了尤遠額頭上的聚魂符,登時腳底刺心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襲過來,尤遠險些被這痛感擊暈了。

“我再問你一遍,密碼是什麽。”徐川的手指掐在尤遠的喉嚨處,漸漸收緊。

“嘿嘿嘿……”尤遠還在咧著嘴笑著,擠出一個無比惡心的笑容,“我就不告訴你……”

“哥!求你了!說吧!我們兄妹倆有的是以後啊!”尤溫漣撕心裂肺的喊著,“兄妹”兩個字深深的刺痛了尤遠,他咬緊了牙關,等待自毀機製開啟的那一刻來臨。

倒計時開始,十,九,八,七……

趴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尤溫漣突然想起尤遠之前說過的話。

“劉武能為你帶上戒指,而你卻用帶戒指的手指為我們開啟新的人生……”

戒指,戒指,對!是結婚時戴戒指的那根手指!“快!試他結婚戴戒指的那根手指!那個指紋就是密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