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7.誤會

豐海北區,居民公寓。

白‘色’吉普車緩緩駛進公寓樓的停車場內,車‘門’打開,白璐從中走了下來。不一會兒,駕駛座‘門’也是打開,黃曉義從中下車。

“我送你上樓吧!”

黃曉義關上車‘門’說道,麵帶笑容,看上去很溫和。

白璐沒有拒絕,畢竟人家辛辛苦苦接送她回家,總不能到家‘門’口連口水都不讓人家喝就直接下逐客令吧?

這不符合禮節。

白璐暗道無奈,隻好含笑點頭,提著手提包在前,黃曉義立馬跟在了身後走進了公寓樓,一起搭乘電梯離開。

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公寓樓對麵的馬路口,一輛三菱汽車緩緩駛了過來。駕駛座上的唐彩軍雙手青筋都是炸開了,緊緊的握著方向盤,一雙眼睛都是布滿了猩紅。

三年不見,卻是這樣的結局嗎?

為什麽?

唐彩軍眼圈猩紅,瞪著公寓樓方向,他隻覺一顆心都是疼痛不已。怎麽會是這樣?他苦苦煎熬三年,眼看著就要熬出頭時,結果老天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為什麽會這樣?

唐彩軍咬牙,恨不能怒吼咆哮。

他日思夜想了三年,他在煎熬中唯一堅守不放的信念,為什麽會臨頭的時刻卻出現這樣的畫麵?

為什麽啊?

唐彩軍心底嘶吼,終是強忍著悲痛開車離去,迅速的離開了這片讓他轉喜為悲的地域。

而此刻在公寓樓內,電梯‘門’打開,白璐與黃曉義走出來,一路進了公寓客廳。

“坐吧。”

白璐隨意的說道,轉身去倒了兩杯白開水,感謝黃曉義的接送。

兩人在客廳中閑聊了一會兒,終是沒有過多的話題。或者應該說是白璐沒有太多的聊天的興趣,黃曉義隻得起身告辭,黯然離去。

對於白璐和黃曉義之間的關係,唐彩軍卻是完全不知。他隻以為白璐忘掉了他,重新進入了一場新的戀情。

三年時間,一千多個日夜,說長不長,但說短不短。這樣的時間中從無聯係,情斷情滅也是理所當然。

而且,唐彩軍當年可是偽裝犧牲,他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白璐另尋新歡,也就更加的合情合理。

唐彩軍一路離開,眼角都已是濕潤。他從沒想過,三年再見,物是人非,他原本最鍾情的‘女’人卻已是他人之妻。

一場任務,讓他失去了太多,他隱忍了太久。可為什麽到最後,老天連他最後的一點希望都還要奪走呢?

唐彩軍一路上忍不住的咆哮,情緒起伏,如同暴躁的雄獅,車速極快,一路離開了市區,去了偏僻郊區外。

小道上,唐彩軍停下了車,坐在駕駛座上捶打著方向盤,終是忍不住的發泄,眼角濕潤的他終是忍不住的抱頭發狂。

這樣的結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悲悸許久,唐彩軍抿嘴咬牙,取出了懷中一直珍藏著的一張照片,是白璐在先鋒營時候的軍裝照。穿著陸軍常服,在八一軍旗下敬禮的畫麵。

這是他三年來唯一堅持的信念,每次在他都快要崩潰,忍不下去的時候,給與他最充足力量的源泉。

沒有她,哪有他的今天?

如果不是心係白璐,唐彩軍哪會堅持到如今,隻怕以他放‘浪’不羈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隱藏到今天。也許,早已經都被劉盛泰察覺出異樣,已經葬身在荒野了。

可最終結局,卻是不盡人意。

“這是為什麽啊?”

唐彩軍坐在駕駛座上哭訴,麵對這樣的情景,換做誰也是無法從容麵對。那是他最鍾情的‘女’人,是他唯一堅持下來的‘精’神支柱。

然而在今天,這根支柱卻是轟然倒塌。

手握著相片,唐彩軍悲痛‘交’加,隻覺一顆心都在霎那間粉碎,痛得他都快要窒息。

而此時,唐彩軍卻根本不知道,白璐同樣在思念著他。公寓臥室中,白璐倚坐在‘床’頭,手裏捧著相框,上麵是一張彩‘色’照片,裏麵是一個唐彩軍曾在先鋒營留下的畫麵。

翹坐雙杠上,舉頭望天,那孤獨卻又放‘浪’不羈的背影,是顯得那樣的動人心弦。那側麵留下的剛毅臉廓,更是讓白璐久久無法自拔。

漸漸地,她將相框‘揉’進了懷中,思緒紛飛,也是沉浸了回憶深處。

三年前,他們從相識,到相熟,再到相戀。短短八個月,近乎走過了他們的一生。

八個月的時間,讓本不屬於一個世界的人邂逅在一起。他們從最初的誤會,到爭鋒相對,再到後來的日久情深。直到有一天,驀然回首,彼此才發現,對方早已經扣動了彼此的心弦。

白璐不會忘記,那是唐彩軍第一次實戰時的情景。她親自目送著唐彩軍登上武裝直升機,就如她最後目送他離開一樣。

在那時候開始,她不知不覺的,一顆心都是係在了他的身上。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刻,她的心底深處情不自禁的就會浮現他的身影。

那頑劣的挑逗,張狂的調戲,偶爾還有的一點點小霸氣,外帶著一點點的陽光幽默,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從那之後,她總是忍不住的為他擔心,深怕他會一去不返。那時候的她還不曾表‘露’,都不曾知道,彼此的心思呢。

她更不會忘記,半個月後,當武裝直升機盤旋歸來的時刻,當她親眼看見他活蹦‘亂’跳從直升機一躍而下的身影時,她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不知不覺間沉淪,為他而‘迷’戀。

後來,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隻依稀回憶到,那是一個美得‘迷’人的黃昏。在先鋒營的山坡頭,他第一次帶她登上了山頭,在那山頭上表白。

“小娘們兒,我告訴你了,如果哪一天我一去不回,你可要記得,給我掃墓三年。”

那時候的唐彩軍死不正經,連得一句表白都說得流氓至極。白璐至今記得,他那頑劣不似真心的笑容,總讓她以為他在逗她呢。

但誰曾知曉,那一句不似真心的玩笑,卻會成真呢?

而那時候的白璐更不會知道,唐彩軍在轉身的那一刻,更是默默的自語一笑。

“我若不死,三年內一定會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