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雪亭覺醒

快到悅悅放學的時候了。

蘇程借著這個原因推脫了雪明靜讓他跟著嚴冬去應酬的打算。

腳底抹油,快速的溜出了雪氏公司。

雪明靜無可奈何,嚴冬暗暗心安,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雖然老被悅悅作‘弄’,但蘇程才不會大人跟小孩記過。

還是很樂意靠近我們的小天才悅悅小同學的。

這不,出了雪家別墅,就直接開車往悅悅的學校而去。

沒開多久,就聽到傳感器上發出了信號。

蘇程心頭一滯,將車停在路邊。

上次雪亭與蘇琉說的什麽到貨的事後來沒了下文,消停這十數日,蘇程始終有些不安。

打開傳感器,裏麵的聲音變的清晰……

雪明靜開完會,像往常一樣,回到辦公室。

嚴冬總會在這個時間,再次重申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但雪明靜坐在位子上等了片刻,嚴冬並沒有說話。

“嚴冬?”雪明靜有些奇怪,嚴冬今天有點反常。

“……有一封信,是你的。”嚴冬看向雪明靜,但在對上她的眼睛是,稍稍錯開了視線。

會議前他就看到這份信了,是蕭斬騰寄過來的。

嚴冬不知道該不該將這封信‘交’到雪明靜手上,或者說直接放在她辦公桌顯眼的地方……

“信?”隻是信?雪明靜秀眉微鎖,通訊設施這麽健全的時代,選擇寫信……

直覺告訴她,這份信不尋常:“信呢?”

嚴冬稍作停頓,打開文件本,從靠近尾頁的地方,拿出一份信。

雪明靜看到信時,心頭猛然一跳,呼吸像是瞬間被‘抽’幹。

那是蕭氏集團專用信封,她每天都給蕭斬騰寄離婚協議書,蕭斬騰回複她了……

這份信,是蕭斬騰回給她的離婚協議書……

“董事長?你沒事吧!”眼看著雪明靜臉‘色’變的煞白,嚴冬緊張的要死。

早知道就不該將信‘交’給雪明靜,雪明靜要求給蕭斬騰每天寄離婚協議書的事,就是‘交’給他辦的。

拿到信的那一刻,嚴冬就在猶豫,該不該將在這份信給雪明靜。

想到雪明靜在那次假結婚上那麽排斥蕭斬騰,嚴冬最終將信‘交’給了雪明靜。

他隻是希望,既然雪明靜決定了不與蕭斬騰一起,那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早斷的好。

或許,收到蕭斬騰回寄的離婚協議書,兩人從此各不相幹。

再過上段時間,雪明靜淡忘了,就真的可以擺脫那種徹骨的痛。

可是……

雪明靜的反應證明,她並不想與蕭斬騰離婚。

嚴冬很不解,他們之間到底隔著什麽,彼此之間明明存著情,存著愛,還有幾個可愛的孩子。

為什麽不在一起,卻要相互折磨?

“你先出去吧!”雪明靜緊緊的捏著信,牽強的擠出個笑。

“董事長……”嚴冬還想說什麽,雪明靜卻低垂著眼,將大背椅轉了半圈,隻留給他一個看不到的背影。

嚴冬站了一會兒,不知道大背椅裏麵的她怎麽樣了。

但雪明靜說了,讓他出去,從假結婚那次忤逆了雪明靜的意思之後,嚴冬就曾發過誓。

隻要雪明靜一句話,不管是輕是重,是好是歹,他都會聽。

所以,嚴冬呆立了片刻之後,終是退出了雪明靜的辦公室。

靜下來了,整個辦公室都靜下來了。

雪明靜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閉著眼睛靠在大背椅裏,眼角處流著兩條銀線。

結束了,這是早就期盼著的結果,應該高興才對。

可結果就在手裏,她卻失去了打開它的勇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明靜睜開了眼睛,看著信封上自己的名字。

腦子裏卻是蕭斬騰簽離婚協議書的樣子。

他是擰著眉終於不耐煩了,還是多少有些不舍,猶豫著決定的……

“不該想,不該想的……”

雪明靜搖了搖頭,快速的將信放進‘抽’屜裏。

她不敢看,想給自己多一點的時間來適應……

該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麽做了。

將雪氏古玩‘交’給蘇程,而她帶著悅悅和豆豆丁丁,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這是雪明靜知道與蕭斬騰絕無可能後的想法,可是此刻,她心裏‘亂’成了麻,一點思緒都沒有。

通往港口的馬路上,蘇程歲尾著一輛白‘色’的轎車已經行駛快一個鍾頭了。

如果將監聽器也裝在他們的車子上就好了。

很糟糕,蘇程本來是去學校接悅悅的,突然收到傳感器上的信號。

就直奔蘇家回去,遠遠的還沒到蘇家,就看到那輛熟悉的白‘色’轎車。

什麽隻能先出一顆?

蘇程雖然歸屬特殊職業,但對這種非常奇怪的說話方式,還是聽不大明白。

上次五千萬美金的違約金,雪亭與蘇琉是怎麽賠償的?

蘇程一直很奇怪,雪亭與蘇琉所有的財產加一起也未必有那麽多。

如果不是從雪氏古玩挪用公款,這些錢的來路就有些可疑。

蘇程原以為雪亭是動雪氏古玩的東西了。

可是這次回來,也沒少去雪氏古玩,根本就沒有與資金有關的特殊事件。

那麽那筆錢,五千萬美金是從那裏來的?

距離港口大約十分鍾路程時,前麵那輛白‘色’轎車改了道。

開上了一條很偏僻的小道。

越是接近目的地,蘇程就越是心裏不安。

這幾年出任務,生死命懸一線的時候多了去了。

還從來沒有此刻這般的緊張。

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嗎?

白‘色’轎車在港口附近,一處臨海崖邊停了下來。

這裏的確是個不錯的‘交’易地點,一麵臨海,除非懸掛在海崖峭壁上。

可海崖下是洶湧的‘潮’水,‘潮’水地下暗藏著礁石,足有數丈的高度,一般人根本不敢拿生命開玩笑,躲在那種地方偷聽。

而另一邊,一眼就能看到白米,蘇程別說是車了,連人都沒法靠近。

蘇程隻能將車子停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孤身靠近。

“真該死,怎麽沒在爸媽身上裝個監聽器……”蘇程底罵一聲,抱怨了一句。

沒辦法,就算海灘上正在做某種‘交’易的人裏沒有雪亭蘇琉。

蘇程也必須靠近探個究竟。

因為,他是國家特種兵,發現可疑,探明究竟,是他的職責。

蘇程遠遠的看見蘇琉拿著個罐子遞給那些人,而那些人則將一個皮箱遞給了蘇琉。

不行,等不了了。

這麽想著,蘇程已經匍匐在地上,接著地勢上稍起的‘波’瀾做掩飾,快速而穩妥的向前靠近。

“好了,沒問題。”蘇琉燦燦的笑看著雪亭,那臉跟吞了金元寶沒兩樣。

正在雪亭與蘇琉打算道別結束‘交’易時。

對方卻齊刷刷的舉起了槍:“很抱歉,我們這邊有問題。”

領頭的那位,穿著一身淺灰‘色’西裝的男子,笑的很‘奸’詐,看的雪亭蘇琉大驚失‘色’。

“你……你想怎樣?”蘇琉緊緊的抱著皮箱,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還不止一柄槍,早嚇的渾身發抖,隻差‘尿’‘褲’子了。

“大哥說了,這次‘交’易,貨留下,錢留下……”灰‘色’西裝男說的不緊不慢,滿意的看到雪亭與蘇琉煞白的臉‘色’後,繼續說道:“你們的命,也得留下!”

“阿沙!”雪亭見事態不妙,衝口喊道,便喊著已經閃身向蘇琉撲去。

雪亭怎麽說也是老油條了,怎麽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這一聲,是在給車子裏的人下命令,那個藏在白‘色’轎車後蓋箱裏的阿沙,可是拿著新型機關槍的。

雪亭在快速的撲到蘇琉,就是方麵阿沙舉槍掃‘射’。

可是,聽到車後蓋彈開的聲音,兩人也都倒在地上,避免了誤傷。

怎麽沒有槍聲?

雪亭抬頭,先對上灰‘色’西裝男的眼睛,那一點擔心都沒有的神‘色’,讓雪亭心跳一滯。

不顧那些黑‘洞’‘洞’的瞄準,雪亭轉了頭。

看到阿沙已經跳下車,手裏也舉著槍,不同的是阿沙的槍口也對著他們。

“為什麽?”雪亭心跌倒穀底,阿沙怎麽會背叛她。

在生命攸關的時刻背叛她?她那裏對不起阿沙了?

“夫人還記得阿九嗎?他是我的親哥哥……”阿沙隻說一句,雪亭整個身子就僵住了。

讓阿九坐上做了手腳的麵包車,目的就是殺人滅口。

沒想到時隔這麽久,居然在這裏等著她。

“哈哈哈……所以你來報仇?”雪亭知道必死無疑,反而坦然了。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土,很瀟灑。

但蘇琉卻是一動不動的縮在地上,好像隻要他那麽縮著,就不會有人發現他,他就不會死了一樣。

更可哀的時,到了那副田地,蘇琉居然手裏還死死的抱著裝滿人民幣的皮箱。

“是!哥哥對你忠心耿耿,你卻要了他的命……你,該死!”阿沙是在得知阿九死的消息後才靠近雪亭的,一年來一直恪盡職守,又因為阿沙膘‘肥’體建,有些武功,很快就得到了雪亭的信任。

阿沙知道阿九的心思,可讓阿沙沒想到的是,雪亭居然不知道阿九有個弟弟。

起先,阿沙還擔心會被雪亭識破,但一年了,雪亭從來沒懷疑過阿沙的身份。

蘇程已經匍匐到了近出,突然聽到這一句,心頭鄒然收緊。

媽……她殺過人?

“那你還等什麽,開槍啊!”雪亭哼笑一聲,怎麽都隻得一個死字。

當初敢幹這掉腦袋的事情,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阿沙!”灰‘色’西裝男看都不看,輕喚了聲阿沙,算是同意阿沙可以動手了。

“哥哥,我現在就送她下去見你,你,可以瞑目了!雪亭,你下地獄吧!”阿沙一邊靠近雪亭,一邊把機槍板的哢哢響,那刺耳的聲音預示著生命將被剝奪。

再大的骨氣麵臨死亡也不可能不怕,雪亭身體緊繃著,壓抑著恐懼,盡量不動。

“阿九不是我殺的,都是她,是她……阿沙,這個給你,全給你,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啊!”蘇琉也被機槍上的哢哢聲驚到了。

隻見蘇琉突然跪起身向阿沙連跪帶爬的過去,將裝滿錢的皮箱推給阿沙,一把抱著阿沙的‘腿’。

一邊求饒一邊指向雪亭,試圖擺脫謀害阿九的嫌疑,讓阿沙放過他的命。

“蘇琉——”雪亭大驚,怒喊一聲,她知道蘇琉貪生怕死。

當初她走上這條路,就是因為蘇琉被騙欠了高利貸,為了還錢,幹了這歹心的勾當。

結果,蘇琉嚐到甜頭,連‘混’帶騙的說服雪亭做生氣。

結果,雪亭不知不覺的,就被蘇琉拉下了水。

雪亭知道著了蘇琉的道兒,騙她幹的事,竟然是人體器官買賣,她幾乎氣絕。

但看到巨大的收益後,雪亭默認了。

“哈哈哈哈!”雪亭大聲哭笑,悲天憫地,她從來沒想過蘇琉竟會拿她當擋箭牌。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們可是一輩子夫妻啊!

大難來時各自飛,真是不堪一擊脆弱的感情啊!

掙了一輩子,她到底在爭什麽?

害死了嫂子,讓哥哥痛苦了一輩子,還試圖將繈褓中的親侄‘女’害死……

雖然雪明靜僥幸沒死,卻讓雪炎龍與雪明靜分別了二十多年……

這些年雪炎龍的痛苦,為什麽在她眼裏是越來越大的瞧不起。

“哥哥!”雪亭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從小兄長為父的哥哥,疼愛她的哥哥,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懷著遺憾……

而這些的罪魁禍首都是她,都是她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人之將死,過往的人生也像縮影在腦中閃過,而那些平時雪亭不曾回想的過去。

讓雪亭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徹心的痛,不是來自蘇琉,而是來自對哥哥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