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不應該找我

許願幾乎一夜未眠,早上,天剛一亮,她就起床了。舒殢殩獍

閑來無事,把家裏從一樓到二樓,從客廳到書房,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打掃了一遍,一看時間還早,又四處收羅了一大堆的衣服,似乎還嫌不夠,又把床單被罩統統拆下來拿去洗。

夏洛休被外麵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他換了衣服下樓時,許願正拿抹布擦地,看她認真專注的幹活,他不禁皺眉,疑惑的走到她身邊,“喂,你這是怎麽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許願聞聲抬起頭,歎息一聲,也不想解釋什麽,隻淡淡的笑了下,就說,“我沒事啊,你怎麽起的這麽早?”

接著,她恍然反映過來,“不會是我吵到你了吧?那對不起啊,我小聲點,你回去再睡會兒吧!驊”

難得她能如此關心他,夏洛休忽然變的心情大好。

他抿了下唇,嘴角邊浮出愉悅的弧度,“不用了,反正都起來了,還再睡什麽?倒是你啊……睡不著嗎?還是有什麽心事?”

被他這麽一問,許願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她吱唔著,臉頰發紅膨。

夏洛休俯身拿掉她手裏的抹布,嗓音輕柔的好似一種和旋的旋律,能撫平人心裏的傷痛,“別幹活了,心裏有事的時候,越是想找事情做就越會心煩,倒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

他說著,直接抓著她的手腕,帶她到沙發旁,摁著她的雙肩,讓她坐下。

許願木訥的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還就按照他說的,開始聊了起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是睡不著,總覺得心裏有事,可具體是什麽,我還說不清楚……”

許願嘟著嘴,純美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儼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夏洛休不用猜都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現在,除了那個男人以外,還有誰能擾亂她的心呢?

他一時有些心煩,靠在沙發上不想說話,兩人間的氛圍有些尷尬,擔心她多想,夏洛休隨手撈過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此時,電視裏正播放著動物世界,主持人繪聲繪色的講訴著蠶吐絲成繭。

夏洛休看著,忽然輕笑出聲,坐直了身體,指著電視裏的蠶,對許願道:“你看那隻蠶,是不是特傻?她自己吐絲,一點點的再把自己給纏住,死死的關在裏麵,你說這叫什麽?”

許願瞬間臉色冷冽,她又不是傻子,又怎會不知道夏洛休是想說她‘作繭自縛’的意思呢?

隻不過關乎感情的事,一旦動了情,受傷和難過都是在所難免的,想遺忘或者不去想,真的很難。

“你到底想說什麽?是來看我樂子的?還是想說我活該自作自受?”她賭氣的咆哮。

夏洛休聳聳肩,眼神頗為無辜,“我可沒那個意思,你想太多了!”

許願麵露不滿地微微鼓起腮幫,深吸口氣,她現在心情不好,懶得和他計較那麽多,轉身出門,去買早餐。

……

許願買了東西,從快餐店出來,回家的路上,遇見了一個熟人。

女人正好從拐角的巷子裏走出來,她一眼就看見了許願,上前笑嗬嗬的搭話,道:“嗨,好久不見啊,許願。”

許願聞聲頓住腳,側過身定睛一看,突然荒謬的笑了笑,“是很久沒見了,林嬌嬌,怎麽?你被放出來了?”

林嬌嬌目光一閃,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是啊,都是托你的福,害的我在看守所裏蹲了三個月,前幾天剛被放出來,還在保釋期間,什麽都不能做,這下子沒掙錢的渠道,又過的連狗都不如了,你滿意了吧!”

說話尖酸刻薄,還是老樣子,林嬌嬌是一點都沒變。

許願看著她,麵色凜然的搖了搖頭,“我為什麽要滿意?你現在過的怎麽樣,和我有關係嗎?”

“你……恬不知恥的女人,如果不是你那時候害我,我能被抓進看守所裏呆這麽久嗎?許願,都他媽是你的錯,你現在還說和你沒關係,這可能嗎?”林嬌嬌勃然大怒,激動的動了粗口。

“當初是你心懷不軌,想故意害我,可最後卻自食惡果,那分明就是你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別人。”許願不緊不慢的說著,臉頰上帶著清淡的笑,那笑容說不上嘲諷,也不是譏笑,而是以一種相識了多年的老朋友,忽然見麵時發自內心真摯的笑容。

林嬌嬌呆呆的看著她,咽了咽口水,繼續混不講理,“不管,反正這件事你也有責任,現在我身無分文,等下要怎麽吃飯我都不知道呢!你給我點錢……”

“沒有!”她話都沒說完,許願就搶著拒絕。

她似乎也猜到了許願會這麽說,漫不經心的一笑,又道:“既然沒錢的話,那就幫我做件事好了,事成之後不僅我不再找你麻煩,而且我還會分你一筆,怎樣?”

“別做夢了,不可能的!”許願繃著臉,不屑的撇嘴冷笑,“你應該也知道,我都金盆洗手好多年了,林嬌嬌,道上的規矩你又不是不懂,這種事,你不應該來找我的。”

“可我不找你又能找誰?”林嬌嬌有幾分抓狂,“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身手能和你相比?許願,算我求你了,幫幫忙吧,隻要能把這票幹完,我也金盆洗手了,誰不想舒舒服服的過正常人的日子啊?可那得需要錢,沒錢的話,就什麽事都做不了!”

林嬌嬌大怒,眼眸裏似乎有火在燒,她一時心煩氣躁,從兜裏掏出盒煙,用嘴叼出一根,迅速的點燃猛吸了起來。

半晌後,她緩了緩,長籲口氣,道:“你在考慮考慮?事後我分你三成,這樣對你我都好,最起碼有了這筆錢之後,你就可以帶著兒子過好日子了,不用再像現在這樣奔波勞累,也可以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嫁人結婚。”

在說道‘嫁人結婚’這四個字時,林嬌嬌似乎很有感觸,塗了厚厚的眼影眸子裏,淚光閃爍。

許願看著她,抬手將劉海攏到了耳後,非常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抱歉啊,這種事,我幫不了你,嬌嬌啊,你還是找別人吧!”說完,許願饒過她身邊,剛要走,林嬌嬌赫然一語,瞬間驚擾了許願的心,“你談戀愛了吧!”

對著許願的背影,林嬌嬌笑著繼續說,“打算結婚靠著男人了?許願,你會後悔的,女人的幸福,不是男人能給起的!”

言猶在耳。

許願腳步略微放緩,她猶豫著,最後把心一沉,快步離開了。

見她去了很長時間還不回來,夏洛休正想出門去看看她,碰巧在路上,就遇到了許願,他笑著接過她手裏的東西,“不過就買個早點,至於用這麽長時間嗎?”

“時間很長嗎?”許願反問。

“都快一個小時了,仔仔起床就找媽咪,你要是再不回去,他該以為我把你騙出去買了呢!”

夏洛休逗趣的講著,許願聽完不禁‘噗哧’聲笑了,兩人並肩回家。

遠處,林嬌嬌望著這一幕,不由得眉心蹙起,“她到底那點好啊?讓這麽多男人都圍著她轉,漂亮?還是身材好?”

新加坡這邊。

葬禮和追悼會都結束後,陸擎軒留在這裏,和律師處理涉及死者生前的所有事務,等一切都差不多要忙完了之後,林峰也按照約定趕來了。

回到家裏後,安又晴的情緒非常失落,她經常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一動也不動,這麽一坐就是一整天。

陸擎軒看著她這樣,心裏十分不好受,他記得剛結婚時,安又晴曾說過,全世界她就隻有

姥姥這麽一個親人了,如果有一天姥姥走了……

後麵的話她沒等說,陸擎軒當時就急忙捂住了她的嘴,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界上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會永遠選你。”

當時,正是兩人愛欲情濃,而朝朝夕夕的相伴,柴米油鹽的生活過一場後,曾經的這句誓言,居然也成了一句屁話!

而往日與他牽手,承諾一輩子不離不棄的那個人,也被這場愛,傷的體無完膚。

陸擎軒長歎著,整理房間時,在抽屜裏發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瓶子,各種牌子的安眠藥,甚至還有一些都是違禁的藥品,根本是在市麵上買不到的……

看著這些,他眉頭緊皺,深吸口氣,轉身對一直在這裏工作的保姆問道,“這藥是誰吃的?”

“這……”保姆猶豫多時,怯怯的小聲道:“是安小姐……”

“她從什麽時候開始吃這些安眠藥?”

“很久了吧,反正從我來這裏工作時,安小姐就已經每天都吃這藥了,她幾乎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老太太還在世的時候,就經常勸她,可是她總是什麽都不說,之後到沒人的地方再一個人哭……”保姆在這裏工作也有兩年多了,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她和安又晴相處的關係不錯,有些感傷的掉了眼淚,又道:“陸先生,我知道您和安小姐之前的關係,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個時候您能回來幫她,我替去世的老太太向您說聲謝謝了……”

保姆說著,就俯身鞠躬,陸擎軒忙上前攔住她,“張阿姨,您別這樣……”

“這幾年都是安小姐一個人在照顧老太太,她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顧老人,非常幸苦……唉,有的時候看著她吃這些藥,我這個做外人的都很心疼!”保姆歎息了一聲,感覺自己話說多了,擦去了臉上的眼淚,又繼續去忙自己該做的事了。

陸擎軒怔怔的看著那些藥,心裏一陣茫然。

考慮了片刻,他找來個垃圾袋,將那一瓶瓶的安眠藥都扔在裏麵,隨後囑咐林峰和保姆,“就算她管你們要,也不能再給她了,更不能讓她出去買,如果管不住她,就打電話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