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選票都投完了,林玉書讓幾名鄉政府工作人員把投票箱當場打開,分出六人清點選票,很快就清點完畢,然後林玉書在村委有鄉幹部中指定了兩組人,每組都有一名監督員,一名唱票員,一名寫票員。

幾十個村民,圍著兩塊大黑板,幾個好事者,更是湊近了唱票桌,對於自己的監督權做得盡職盡責。

王衛東故作鎮靜地坐在主席台上,向林玉書、羅勇等人遞煙,馬飛則是拎著蘋果手機,在上麵劃來劃去,偶爾跟村民們打個招呼,看到有幾個村民向自己湊過來,馬飛疑惑地看著他們:“你們有事?”

幾個村民麵麵相覷,然後有一個走了出來:“馬飛,你跟大夥說過,來年開春再改造果樹也不晚,是不是?”

馬飛當然認識他,此人叫楊新會,因為遇到任何事都要強詞奪理,無理辯三分,外號叫二滿理。

馬飛笑了:“嗯,是這樣的,怎麽了?”

二滿理訕笑一聲:“反正大夥都是按交錢的順序改造果樹,是吧?”

馬飛再次點頭:“對啊。”

二滿理看了另外幾個村民一眼:“這次我們都選的馬飛兄弟!另外,散會以後,大夥盡快想辦法把錢交上,馬飛兄弟改造果樹,也要提前做準備,還是有成本的,對不對?”

其他幾個村民,本來都沒多少主意,在古樹屯村民多數都往馬飛家交錢的時候,他們也是受了二滿理的蠱惑,才沒有交錢,現在見二滿理也要交錢了,他們當然要跟著交錢了。有一種人,就隨大流,而他們則不屬於這種,是屬於想隨大流,卻還有著自己的小算盤的一種。

馬飛笑了,掏出玉溪香煙,每人散了一支:“選不選我沒關係,大家的果樹改造,隻要到楊會計那裏登記一下,我保證不會耽誤事。”

二滿理接過一支玉溪煙,小心翼翼地在鼻前聞了聞,讚歎一聲:“好煙啊!”然後頗為肉痛地點燃,立刻深吸了一口,眯起眼睛,“大夥別愣著了,趕緊去籌錢。”

兩塊黑板,左邊登記的是王衛東所得的選票數,右邊登記的是馬飛所得的選票數。隨著一聲聲唱票聲,圍觀的村民們發現,唱票員幾乎都是在念馬飛的名字

王衛東覺察到了一絲異樣,就惴惴不安地跑過來,一看之下,頓時愣在了當場:天哪!馬飛那邊已經寫了三四十個‘正’字,自己這邊,卻隻有兩個還沒寫全!

王衛東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搐,這算什麽事啊!昨天自己不是抱了五條利群煙,在村裏散的麽?六百多塊錢哪,白扔進去不說,就自己這樣的票數,簡直連綠葉都算不上!這純粹是出來丟人的呀!

王衛東瞬間臉色漲紅,恨不得把頭低到褲襠裏去,羞愧滿麵地就要離開。

“東哥,這事不好啊,票咋這麽少呢?”王大山湊在他耳邊說。

王衛東閉著眼睛搖搖頭:“算了,大勢已去,咱們就別爭了。”

王大山恨恨地向馬飛和李英姿的方向盯了一眼:“東哥,都怪李英姿這個娘們,肯定是她背後在支持馬飛,我饒不了她。”

王衛東瞪他一眼:“你想做什麽?大山啊,這是村民自己選的,我們不能做糊塗事啊,大家心裏,都有一杆秤啊。”

王大山猶自不服:“我早看出來了,那個林玉書講話的時候,就偏向馬飛,後來一直替馬飛加勁!哼!這選舉不公平!”王大山說著說著,聲音就大了起來,周圍的村民,都詫異地看向他。

王大山見自己受到了別人的注意,幹脆豁出去了:“林書記,這選舉不公平!我有意見!”

林玉書眯著眼睛,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嘲弄的神色:“哦?你叫王大山是吧?說吧,這次的選舉哪裏有問題,你有檢舉的權利!”

王大山說:“姓林的,在選舉之前,你講話的時候,明顯都偏向了馬飛!還有,李英姿也偏向馬飛!”

李英姿霍地站起來,俏眸含煞,盯住王大山:“你說什麽?選票都是村民自己選的,我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我怎麽就偏向馬飛了?”

王大山理所當然地說:“你昨天幫馬飛拉票了!”

哄……周圍的村民,一陣笑聲。

李大棚站了出來,玩味地看著王大山:“拉票?哈哈,王大山,我倒是聽鄉親們都在說,昨天黃昏的時候,你和王衛東,抱著幾條利群香煙,挨家挨戶的串門,你告訴我,

你們是去慰問群眾!哈哈……”

周圍的村民,響起一陣會意的笑聲。

人群中一個聲音說:“自己屁股不幹淨,還嫌人家有屎,哈哈。”

王大山漲紅了臉:“誰特麽放P呢?”

村民沒人理會他,自覺地離開他一點距離,卻在背後指指點點。

王大山暴跳如雷:“你們這是在設局!不就是要把馬飛推上村長的位置嗎?”

李英姿嬌小的身軀,緩步上前:“你想幹什麽?”她聲音淩厲,看樣子是動了真怒了。誰惹上馬飛,比惹了她後果還嚴重!

王大山怒道:“我就是不服!不服!林書記偏向馬飛!”

馬飛冷冷地說:“王大山,你要說選舉有問題,就拿出證據來。”

林玉書拿過話筒,通過音響大聲說:“王大山,你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任!我告訴你,整個選舉大會的過程,都是有錄像的!你要說我哪一句話說的有問題,可以去公安機關舉報我!別在這裏攪鬧會場!你要是敢破壞選舉,派出所的同誌可也不是吃素的!”說到最後,林玉書聲色俱厲,顯然也是真氣壞了。

派出所長符貴昭,此時也拿出了手銬,大聲喊叫:“誰要破壞選舉?抓起來!”兩個協警也站在他身邊,向王大山的方向走來。他們純粹就是叫喚貓不拿老鼠,做個樣子給人看的,真要抓人,激起眾怒咋辦?

王大山頓時就慌了:“啊?你們不能抓人!我隻是在講理。”

王衛東硬生生拽住他的袖子:“大山,走吧。”

林玉書通過音響大聲喊道:“鄉親們,大家夥說說,今天的選舉,公平嗎?”

頓時有無數的聲音響起:“公平!”

“公正嗎?”

“公正!”

“有人作弊嗎?”

“沒有!”

林玉書冷笑一聲:“選舉是嚴肅的政治任務,任何人妄圖破壞,都是絕對不允許的!”他向唱票組示意了一下,“繼續統計選票!”

楊大牙躲在角落裏,變幻著臉色看著這一幕,知道事已至此,無法挽回。

選票的統計結果,自然是馬飛以絕對優勢獲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