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 我很想愛他 8

?在韓正西的勸說下,淺淺終於同意住院,也許這是她一生最後與哥哥相依相伴的時光了,她枕著韓正西的腿上甜甜的睡著了,左臉頰還掛著一個淺淺的酒窩,韓正西愛憐的撫摸著她光潔如玉的臉頰,一切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寸步不離的跟著他,連睡覺也和他睡在一起,那個時候她也像這樣子甜甜的睡,不管亂世飄零還是貧困不堪,隻要有哥哥在,便覺得琴瑟在禦,歲月靜好。

桑榆輕輕為淺淺添上一件衣服蓋住,紅色的外套越發襯得淺淺小而蒼白的臉,好似一枚尖細的杏仁,讓人生憐,她對韓正西輕聲說,“去見醫生吧,這裏有我呢。”

韓正西對她遞個感激的眼神,然後默默的起身,生怕驚嚇到了淺淺。

“你坐,你的建議我考慮了,”還是那個醫生,一樣死水一般的表情,他大概見多了生離死別,麵對病人家屬的激動悲慟早已習以為常,因此對韓正西的衝動辱罵並沒有計較。

他麵無表情的給韓正西倒了一杯水,“骨髓移植是唯一能救你妹妹的辦法,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化療,等外周血計數和骨髓計數正常時,再進行手術最好,你妹妹的病拖了很久,已經錯過最佳黃金治療,骨髓移植的成功幾率隻有百分之四十,所以你要考慮清楚。”

“我不怕,我是她的親哥哥,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她還沒有結婚,還沒有生小孩,她不能這麽死去啊,我九泉之下的父母一定不會原諒我的,”他拖著醫生的手,百般祈求到,“這個世界上連哥哥都不能救妹妹,還有誰能救她呢?”

醫生沒有吱聲,隻是反複的歎息,呼吸噴薄在韓正西一點點的絕望的灰色臉龐上,好似地獄吹來的風,令人不寒而栗。

醫生仰頭對護士說,“立即去替他們辦理住院手續。”

又對韓正西冷冰冰的說,“目前用強的鬆、長春新堿、甲氨喋呤、,6-巰基嘌呤和環磷酰胺給患者進行全方位化療,有時有必要給予血液製品支持治療以糾正貧血和低血小板計數,發生任何繼發感染的患者需接受抗生素治療,病情緩解之後,針對脊柱給予化療或放療以處理可能侵襲入脊髓液的任何白血病細胞。雖然你妹妹會很痛苦,但沒有辦法幫她。”

聽著這番沒有溫度的話,韓正西頓時明白,這些化學藥品將陪伴著淺淺很長一段時間。

他憔悴不堪走到淺淺的病房,手指顫抖得厲害,突然喪失了去見她的勇氣,他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韓正西,你要堅強,淺淺還在等著你呢,她那麽可憐,難道你要拋棄她嗎?

桑榆將削好的蘋果用小勺一點點喂到淺淺嘴裏,“淺淺,你一定要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才能抵抗病魔,你看這個蘋果真美,你吃了它,你就會變得和它一樣美。”

“桑榆,”淺淺微睜眼睛,“我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錯誤,所以老天爺才會懲罰我?是不是妹妹不能愛上哥哥,一旦愛了,就是**的罪孽?”

“淺淺,偷偷告訴你,”她用手指拂去她嘴角殘留的蘋果漬,“你沒有錯,你隻是為了得到自己的所愛,並沒有犯什麽滔天大罪,不要放棄,如果你現在放棄就等於放棄了你哥哥,你哥哥每天都在為你奔波,你可千萬不要放棄他啊。”

韓正西愣愣的沒有說話,她在妹妹的床前不吃不喝的照顧了好幾宿,臉色幾乎跟他一樣難看,可她依然還能溫婉的去勸解淺淺,不管在什麽情況下,她總是第一個為自己分憂解難,為自己加油打氣,可是她知不知道,自己愛的人已經時日無多,快要遠走他鄉了,怎麽才能讓她明白,其實最需要她光懷的人,已經默默的放棄了這份資格,他寧可她什麽也不知道,在平靜的歲月裏慢慢到老,至死都不再與他相見。

這是安東隅對他的承諾,他希望韓正西也答應他,讓桑榆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

韓正西同意了,可是淺淺生病了之後,他突然明白了那種錐心刺骨的痛苦,好像萬千隻螞蟻在噬咬著自己傷痕累累的心,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人離開,自己卻無能為力,他終於明白了安東隅的話——要麽讓我一生都擁有著她,要麽我們永遠不要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