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愛他多少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已至深夜,窗外一點動靜也沒有,她的心漸漸冷了,就連灼熱的酒液都暖不熱她的心,目光落在歪倒在地上的幾個酒瓶子,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隻是意識漸漸的迷惘起來。

她愛了景柏然多少年了?她自己也記不清了,第一次去景家,她看到那個憂鬱的男人,他背對著她,身影是一派的落寞,可是當他回過頭來,目光中的冷意足以將她所有的旖旎情懷都凍僵,可是人就是那麽奇怪,越有挑戰力的東西就越想得到。

那一刻,她想自己若能融化他眼中的冰冷,就是死也甘願,後來她如願地跟他在一起,他對所有女人都是那副輕 佻的樣子,獨獨對她一直溫和有禮,後來借著一次酒醉,他與她突破了最後的防線。

她不是個好女人,在跟景柏然之前,已經結交過幾個男朋友,處子之身也早就給了不知道第幾任男朋友,可是在他身下,她才覺得自己是綻放成了真正的女人。

結合那一刹那,她的心是感動的,卻也為自己不是將第一次給他而感覺到遺憾,景柏然對她不是處子之身的事沒有說過半句報怨的話,那時她心底空落落的,若是他在乎,他一定會計較。

可是他不計較。

後來她做了許多事想要進入他的心,她卻發現他的心不會為任何人開啟,他雖默認了她跟在他身邊,卻從未給她許下承諾,更甚者,他說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真正愛的人,那麽請她離去。

那時她想,這世上誰還能令他動心?如果連她都不能,那麽肯定就再也沒有人能。

卻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莫相離,她處處不如她,卻處處占盡了景柏然的心,她恨,她怨,她嫉妒,可是她沒有辦法,景柏然的狠決是眾所周之的,就看他對鬱氏集團的不留情打擊就知道。

她若還想留在他身邊,她就必須放棄感情。

上次的惡作劇,她以為會讓兩人因此而生了嫌隙,然而她的行為卻沒有激起他們之間的半點漣漪,反而讓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

昏昏沉沉時,洛琳的心思百轉千回,她拿起擱在沙發一角的蘋果手機,迅速拔通了一個號,電話響了三聲,對方掐斷,她又拔,剛響了一聲,對方又掐斷了,她恨恨地瞪著手機屏幕,隻覺得自己此時的行為就像一個小醜。

她不甘心,再次拔通,電話還是被對方掐斷,她冷笑數聲,拔通了清河灣別墅的電話,尖銳的鈴聲響徹整個客廳,劉媽匆匆披衣而起,衝到電話旁接起來,洛琳聽到那聲女聲,所有的怨懟都傾泄而出,“伯母,麻煩你叫Eric聽電話。”

劉媽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一眼二樓,低聲說:“洛琳,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為什麽就要吊死在一棵樹上,Eric不愛你,你纏著他也沒用,再說現在莫相離懷了孕,你更加沒有機會,聽我一句勸,在大錯未鑄成前,及時收手吧,否則……”

“伯母,我不是來聽你說教的,你不讓他接電話也行,你讓他立即到半島別墅來,否則我馬上告訴他你就是他親生母親的事。”

“你!”劉媽慍怒地低喝,又實在拿瘋狂的她無可奈何,“英歡死了,你不可能不知道,現在一家人都陷在愁雲慘霧中,算我求你,放過他們成不?”

“我放過他們,哪誰來放過我,伯母,我不為難你,你讓他下來接電話,我說幾句話就行。”洛琳苦笑道,如果她還能接受別的男人,那麽她一定不會糾纏他,可是再也沒有人能入她的眼。

在艾瑞克集團也不泛優秀的男人追求她,她逼著自己答應了董華的追求,可是隻要他靠近她要吻她,她腦海裏浮現的男人就是景柏然,她已經深深的中了毒,這一輩子都非他不可。

劉媽無奈極了,她道:“你等一下吧。”她將電話擱在桌上,然後轉身上了樓,二樓的走廊上,昏暗的光線下,劉媽看到景柏然倚在主臥室外的牆壁處吸煙,神色幾近迷茫。

她的腳步頓了頓,最後還是向他迎去,“先生,這麽晚了還沒睡覺?”

景柏然瞅了她一眼,“剛才誰打電話來?”

“是洛小姐,她請你聽一下電話,她說她有幾句話要跟你說,先生,看在她跟了你五年的情分上,接一下她的電話吧。”劉媽勸他道。

景柏然是被洛琳的電話吵醒的,莫相離睡得很淺,被電話吵醒,問他是誰,他說是一個不重要的朋友,便掛了電話,掛了沒多久,電話又響起來,他再掛,卻怎麽也睡不著,於是拿起電話出了主臥室。

來到走廊裏,他點燃了煙,剛吸了一口,就聽到客廳裏尖銳的電話鈴聲,接著是劉媽匆匆出來接電話的腳步聲,他皺緊了眉頭,轉身下樓,來到電話旁,他冷聲道:“洛琳,在我對你還有那麽點愧疚時,不要得寸進尺,否則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Eric,我隻想見你一麵,如果你來,我就徹底放手,否則我會一輩子都纏著你,至死不罷休。”洛琳的話帶著酒意,卻是那麽的狠決,景柏然怔了一下,冷冷笑出了聲,“見不見你,結果都一樣,何必死死糾纏?”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Eric,算我求求你,看在我陪了你五年的情分上,來看看我,哪怕一分鍾就走。”洛琳的目光落在了牛皮紙袋上,她是真的隻想他來看她一眼,如果他來了,說明他心裏還有她的一席之地,那麽她就不會做得那麽絕。

“對不起。”景柏然說完掛斷了電話。

洛琳將手機緊緊地貼在耳邊,眼淚奔湧而出,她已經這麽低聲下氣地求他了,他仍對她這麽無情。為什麽他要對她這麽無情?電話裏嘟嘟地忙音似在嘲諷她,她拿起電話就砸向地麵,捂著臉嚶嚶哭泣起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偌大的客廳裏,就隻有她的聲音,顯得孤獨與寂寥,她哭了好一會兒,才狠狠的抹了抹眼淚,她想:既然景柏然對她不仁,她就對他不義。

目光落在牛皮紙袋上,幹爹雖交代她不能看,可是她此時萬念俱灰,心死情滅,還怕什麽?於是她拿起牛皮紙袋,從裏麵取出光碟來,跌跌撞撞地走到電視櫃前,將電視與VCD機打開,放進光碟。

光碟裏很快運行,她跌跌撞撞地走回來,路過茶幾時,被茶幾撞到,她吃痛,跌坐在地,此時電視裏出現許多畫麵,她根本就看不懂,他們似乎在計劃什麽,最後她終於看懂了,因為其中一人提到一句莫鎮南。

原來這張光碟裏記錄的是景柏然要對付莫鎮南的證據,原來景柏然接近莫相離,目的是對付莫鎮南,這樣的認知如醍醐灌腦撲進她的腦海裏,她怔了好半晌,終於緩緩的笑了。

景柏然說他對莫相離的感情是真的,現在看來,這真的裏麵有大部分都是算計,那麽又有幾分真實?

原來幹爹要交給景柏然的東西是這個,可是幹爹又從何處得到的光碟?洛琳想不通,也不想多想,不管怎麽樣,這張光碟裏的內容已經能夠幫到她,Eric,是你先對我無情的,不要怪我。

她取出光蝶,又打開手提電腦,將光碟裏的內容複製了一遍,這才將光碟放回牛皮紙袋裏。

…… …… ……

翌日,秋高氣爽,天上白雲朵朵,似拔開了重重陰霾,天氣也沒有前兩日冷。

景柏然回到公司,辦公桌上的文件又堆積如山,他忍不住皺緊眉頭,最近為了私事耽誤了太多的公事,董事們怨言頗多,他不是不知道,隻是麵對一向強勢的他,都不敢抱怨。

他坐在皮椅上,立即進入一天的疲憊工作,吳建浩敲門進來,手裏拿著一撂文件,他走到辦公桌前,將文件放在景柏然麵前,拿起最上麵的幾份,道:“總裁,這些文件都很急,請你快點審批,還有這些,也是各個分區送來的。”

景柏然瞅了一眼,頓時頭大如鬥,吳建浩瞧他臉色不好,也得知了有關英歡的事,他安慰道:“總裁,節哀順便。”

景柏然點點頭,拿起最上麵的文件,開始仔細看起來,吳建浩仍舊杵在原地沒動,景柏然抬頭瞄了他一眼,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垂下頭,問:“還有什麽事?”

吳建浩將手上的一封辭職信和一個牛皮紙袋遞到景柏然麵前,他道:“總裁,這是洛小姐的辭職信,還有這是她給你的東西,她說請你務必抽空看一看。”

景柏然聽到洛琳辭職,手中的筆頓了一下,接著他故作無事般的點點頭,“你放在桌上,等我忙完了我會看的,還有她的薪水方麵,盡量按照老員工的給她算。”

明知道她不在乎那點錢,可是他仍想以自己的方式彌補她。誠如她所說,她跟了他五年,他對她不可能一點情份也沒有,隻是愛情的世界裏,對一個人深情,就注定對另一個人無情。

吳建浩依言將東西放在桌上,然後轉身出了總裁辦公室。

景柏然怔怔地盯著那封辭職信,片刻又開始批閱文件。

桌上未處理的文件逐漸減少,處理過的文件逐漸增多,景柏然忙得連中午飯都是請助理叫快餐。吃過飯後,他又開始處理文件,在下班前,他終於將積壓的文件處理完。

吳建浩來拿走文件,看到桌上動也沒動過的辭職信,忍不住提醒道:“總裁,洛小姐的辭職信……”

“我知道,先出去吧。”景柏然揉了揉太陽穴,一整天精神高度集中,他此時早已疲憊不已,他看了一眼辭職信,終究還是拿起來拆開看。

依舊娟秀的字體,一如曾經無數次貼在床頭的那些便利貼,她陪他走過了許多孤獨的日子,雖然他不愛她,這也是他們之間最悲哀的無奈。將辭職信放在一邊,他拿起光碟放進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