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不要再破壞我心中的那個你

第二次聽到他的指控,莫相離真是哭笑不得。難道每個人到了窮途末路了,想到的都不是自己犯下的錯誤,而是無中生有的責怪別人?“我與盛愷臣是不是清白的,如今與你再也無關,景柏然,請你不要一而再的破壞我心中的那個你。”

她言之以盡,無話可說,他雖擋在她麵前,她雖看著他,可是她的目光已經穿透了他,再也不肯落在他臉上,景柏然頹然極了,他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側過身子避開她無視他的視線,他轉身欲走,腳步抬起來,他又停下,幽幽道:“我沒有一次不後悔當初所做的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錯的是我愛上了你。”

有什麽心痛比得上自己背棄了一切去深愛的人,最後告訴自己錯的是愛上她?莫相離臉色蒼白,全身不住的顫抖,她死死的咬緊牙關,在心裏喝斥自己:莫相離,你就這點出息,他一句話就能將你擊潰?

景柏然似乎再也沒有話可說,他瞅了她一眼,走到牆邊抄著手倚著牆,而就在這時,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一臉凝重地走出來,看了看莫相離,又看了看景柏然,兩人同時迎上去,焦急道:“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

兩人異口同聲,默契十足,問完兩人互視一眼,然後又各自撇開頭。醫生不理會兩人的暗潮洶湧,“病人的情況很危急,對輸血有排斥反應,我們建議盡快做骨髓移植手術,否則……”

景柏然聞言大怒,他兩步衝過去揪住醫生的衣領,沉聲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若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饒你。”

莫相離心神大震,她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滑落下去,她看見景柏然在這節骨眼上還搗亂,她忍無可忍,衝過去一把拽開景柏然,然後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啪”一聲,把兩人都打愣了,一年多以前,他們在這個地方,她挺身為他擋去林玟娜盛怒的一巴掌,從而讓他們之間的感情白熱化。一年多以後,也是在這個地方,她的一巴掌,將兩人的關係凝結成冰。

景柏然眼神立即變得冰冷,莫相離收回顫抖的手,咬著唇倔強地看著景柏然,良久她才道:“不要再胡鬧了,囝囝經不起你折騰。”說完她沒有再看他,越過僵住的他,走到醫生麵前,“醫生,麻煩你,不管有什麽方法,先保住我女兒的命,我……同意換骨髓。”

莫相離說完,她轉身奔出了醫院。坐上出租車,莫相離直奔白家別墅,如今唯有白少棠可以救囝囝,就算她再不甘心,她也必須去求他。如今救囝囝才是首要任務,其他的一切都在其次。

白家別墅外,莫相離站在門口,久久沒有向前邁一步。在她心裏,她隻承認莫鎮南是她的父親。她認白少棠,就是對不起莫鎮南,若他泉下有知,是否能夠原諒她的不孝?

徘徊了許久,她終於抬手按下門鈴,還沒人應門鈴之前,身後警鈴大作,莫相離回過頭去,一眼就看到數十輛警車呼嘯而來,此時天上陽光正烈,警車上的警燈紅綠交錯,晃得人眼前一陣發花。

莫相離眯眸看去,警車漸漸在白家別墅前停下來,她後知後覺這些警察是衝著白家來的,她頓時僵在原地。警車停下後,有穿著警服的警察從車裏衝出來,一個個拿著手槍對準別墅裏,然後她看見警察齊刷刷讓開一條道,出現在道路中間的赫然是池城與莫鎮南。

爸爸?!

莫相離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她連忙揉了揉眼睛,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兩個男人,一個氣宇軒昂,一個飽經風霜仍舊玉樹臨風,這人可不就是莫鎮南,莫相離以為見鬼的心思沒有維持多久,莫鎮南已經走到自己麵前,“阿離,你怎麽會在這裏?”

確實是莫鎮南!

看著這個自小就對自己嗬護備至的中年男人,莫相離強忍許久的心酸全部傾泄而出,撲進莫鎮南的懷裏號啕大哭,莫鎮南拍著她的背細聲安慰,站在一旁的池城低咳一聲,沉聲道:“莫市長,要敘天倫請等我們把白少棠抓獲再敘。”

莫鎮南隻好將莫相離推離自己懷裏,舉起手做了一個進的手勢,馬上就有人破門而入,以極快極詭異的速度向別墅裏衝去,莫相離看著這些全副武裝的警察格外驚心,她急忙從莫鎮南懷裏抬起頭來,急問:“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已經……”

“那隻是金蟬脫殼之計,阿離,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事實這一年多以來,我一直在國外被人重點保護,目的就是引白少棠出來將他一網打盡。”莫鎮南神色異常剛毅。

莫相離難以置信地看著莫鎮南,怔愣的問:“為什麽要詐死?”

然而此時的情況已經不容莫鎮南與莫相離細說,他拽著莫相離的手,在眾警察的保護下,緩緩走進別墅,有一名長官模樣的警察前來向他報告,“莫市長,白少棠與人質都在客廳裏,他們手上有槍,為了避免傷到人質,我們不敢亂動。”

莫鎮南眉目一沉,緊走幾步穿過小花園,越過遊泳池,進入別墅,白少棠果然端坐在沙發裏,手裏拿著一個紅酒杯子,嘴角噙著一抹自得的笑意,遙遙地像莫鎮南舉杯,“莫兄真是深謀遠慮,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來Y市的事,是我小看你了。”

莫鎮南臉色未變,他鬆開莫相離的手,回敬道:“彼此彼此,我也不過是學你當年,白老弟,若你不走上這條害人的道路,我又豈會費盡心力與你周旋,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好一句自作自受。”白少棠根本就不懼怕他,他站起來衝他冷笑,“如今你是官我是賊,我沒什麽話好說,是我技不如人,我輸得心服口服。沒想到二十幾年過去了,你的城府倒是越來越深厚,要動手就動手吧,我不怕你。”

英歡看到警察衝進來時,她還在給白少棠倒酒,自從莫相離與景柏然到別墅來後,白少棠就再也沒有將她關起來,也沒有讓人限製她的行動,他那麽平靜,她卻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不管她怎麽問,他都不肯告訴她,隻問她,若是有一天他死了,她會不會難過?

這個問題問得她莫名心緊,她第一次主動擁抱他,這個男人是這世上最愛她的人,他不嫌棄她容顏已衰,他不嫌棄她是破鞋,更不嫌棄她雙腿已廢。他一向強勢,從不會問這樣假設的問題,可是現在,他卻問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所做的生意必定不是正經生意,可是從不過問。她最終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現在看到莫鎮南死而複生地站在她麵前,她知道有些事情在今天該做一個了結了。

她伸手扣住白少棠的手腕,急道:“少棠,不要離開我。”她被白少棠囚禁了半年多,這半年裏,她從最初的不情願與不甘心,到現在的心甘情願,都是因為白少棠的愛護與疼惜。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到景天雲身邊,她也沒臉回到景天雲身邊,所以與其孤伶伶活在這世上,不如與最愛自己的人在一起。

白少棠回頭溫柔地看著她,安撫似的拍拍她的手,“歡兒,不要擔心我,我一定會沒事的。”白少棠眼神溫潤,寬慰著她,英歡眼前一熱,回頭看著莫鎮南,輕聲問:“為什麽不肯放過他?鎮南,我一直以為我離去就能讓你好受起來,沒想到終究是我看錯了你,冤冤相報何時了,難道你就不能後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莫鎮南眼神一黯,當初他從池城口中得知英歡不幸喪命,他從美國專程趕回來看她,活著的時候他沒有勇氣去見她,死了他總算能站在她的墓碑前對她說些體己話,可是沒想到她根本就沒死,他熱切地看著她,20年了,他沒有一刻能夠忘記她。

“歡兒,你知道他在做什麽生意麽?他販賣海洛因,禍害百姓,我不是為了個人恩怨針對他,而是為天下除一大害,我與他的恩怨誠如他所說的,20年前那場大火就已經把我對他所有的仇怨都燒得一幹二淨,不是我不容他,是法不容他。”莫鎮南沒想到再見麵會是這種情形,這個讓他惦記了大半生的女人,如今卻拿控訴的目光盯著他。

“不要把你的私心說得那麽冠冕堂皇,要抓我就動手,廢話少說。”白少棠從接到送往香港那批海洛因出事時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他早已經等著這一天到來,莫鎮南有張良計,他有過牆梯,莫鎮南想要定他的罪,沒那麽容易。

而現在,他要讓莫鎮南偽君子的形象徹底在英歡與莫相離麵前揭露。

莫相離一直震驚於事情的急轉直下,直到看到白少棠示意他的兄弟收了槍,她才想起自己到這裏的目的,她撲上前去擋住莫鎮南,急道:“爸爸,求求你不要抓他,囝囝情況危急,隻有他能夠救囝囝。”

莫鎮南為難地看了她一眼,“阿離,抓不抓他不是爸爸說了算,國際揖毒隊早已經盯上了他,爸爸也隻是協助他們將白少棠揖拿歸案,你不要任性,我的外孫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莫相離搖頭,“不,如今隻有他能救囝囝了,爸爸,算我求你好不好,求你讓他救救囝囝,我不能失去囝囝。”為了女兒,再無理的要求她也能提,隻要囝囝無事,她就心滿意足了。

見莫鎮南不表態,莫相離再看站在他身邊麵無表情的池城,她又撲過去求池城,“池城,看在小新的麵子了,你們讓他去醫院救救囝囝,好不好?”

白少棠看著莫相離淚流滿麵,他輕哼一聲,“誰說我要救那個小丫頭了,你在求他們之前,是不是應當先求求我呢?”一聽到她叫莫鎮南爸爸,他就極不爽,女兒是他的種,憑什麽叫仇人爸爸。

莫相離眼淚生生地僵在眼眶裏,她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白少棠,半晌說不出話來。是啊,她本末倒置了,白少棠根本就不願意救囝囝,她就算求莫鎮南與池城暫時先放過他,他也不會救囝囝的。

“那你要怎樣才肯救囝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