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求你放過囝囝

如果之前她對白少棠還有一絲幻想,那麽從他挾持囝囝來威脅她時,她已經對這個父親徹底失望,血緣關係在他眼中到底是什麽?恐怕也比不上自己手上這把鑰匙重要吧。

“孩子沒事,我隻是給她注**一記安定,不讓她太吵,把鑰匙給我,否則我不保證她會有事。”這輩子,他白少棠隻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裏,那個女人就是英歡,從20年前他看著全家人在火海裏掙紮時,他已經絕情絕義,莫相離是他的女兒又怎麽樣?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被迫陷入牢獄,也是他輕信了女人,英歡,她到底還是背棄了他,所以他不會讓她好過的,看,他一出濃情蜜意,已經讓她兩頭不是人了,可笑她還癡癡地盼著要跟他一輩子,一輩子?他早就明白這世上,除了錢才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莫相離看了看四周,自己所處的位置在懸崖邊上,她拿出鑰匙懸在半空,道:“白少棠,把囝囝送過來,否則我就將鑰匙丟下去。”囝囝不聲不響的樣子讓她很害怕,她寧願自己去當人質,也不想囝囝有事。

白少棠見那把鑰匙在半空中飄**,整個神經已經繃緊,“莫相離,你別亂來,孩子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先把鑰匙給我。”

莫相離冷冷地看著他,她豈會這麽天真,隻要他們拿到鑰匙,不隻自己有危險,囝囝也必定會有危險,她不會那麽笨上他的當,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了其他,唯有示弱。“爸,我從來沒這麽叫過你,爸爸,我求求你,幼子無辜,你要人質,我可以當你的人質,但是求你放過囝囝,好嗎?”

莫相離想要動之以情,希望他放過孩子,白少棠看著懷裏臉色紅潤的囝囝,這孩子從生下來就受盡了苦頭,如今他的骨髓將她救活,她身體裏流的有他的血脈,她會承襲白家的血脈,為白家續香火,他的仇恨,為什麽一定要拉著這樣小的一個孩子來成全?

白少棠的心漸漸鬆動,可是就在這時,山下警鈴聲大作,一名黑色西裝男人大叫:“棠哥,快看,這賤人通知了警察,我們要立即拿到鑰匙,否則就走不了了。”

白少棠的心倏忽一下冷硬起來,他凶狠地瞪著莫相離,“你這賤貨,你通知了警察?”然後將槍口對準囝囝的腦門,怒道:“快點把鑰匙送過來,否則我一槍打爆她的頭。”

機會轉瞬即逝,莫相離知道自己的苦心已經白費了,她又是心急又是害怕,她明明已經避開了魅影,他們為什麽會這麽快找到這裏來?她力持鎮定,卻止不住的發抖,全身一陣發冷,“白少棠,你別亂來,我……我把鑰匙給你,求你放過囝囝。”

眼淚大滴大滴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生怕白少棠手一抖走了火,囝囝就魂飛煙滅,艱難的移動腳步向白少棠走去,恰在這時,警察陸續趕來,景柏然,池城,銀鷹,狼狽的魅影還有20幾個手持衝鋒槍的警察,大家一字排開,將白少棠等人的後路全部阻斷,而那些警察身後,最後亮相的是莫鎮南。

那四個魁梧大漢明顯已經慌了,這與他們的預期不一樣,有一人也不管會不會越界,從白少棠手裏搶過囝囝,將槍口對準孩子,厲聲道:“你們都退下去,否則我就開槍了。”

景柏然臉色變了,他朝莫相離奔去,將顫抖不停的她擁進懷裏,“阿離,你太傻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你一個人不可能從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手裏救下囝囝的。”

莫相離抖得不行,她眼淚稀裏嘩啦的往下流,“景柏然,救救囝囝,你快救救囝囝。”

景柏然拍著她的肩,將她手裏的鑰匙拿過去,“阿離,你放心,我會救囝囝,我一定會救她。”他將莫相離交給池城,叮嚀道:“池城,幫我照看好他。”

白少棠手裏沒了囝囝,再看那名大漢窮凶極惡的樣子,他皺了皺眉頭,但此時不是搞內亂的時候,他們必須要先度過眼前的危機,然後再找他算賬。白少棠兩手拿著手槍,防備地看著眾人,眼見莫鎮南從這些人身後走出,他臉上掛上一抹冷笑,“莫鎮南,沒想到這麽小的事也要驚動你大駕親自前來,難道你身邊已經無人可用了?”

莫鎮南悠然自得,“不是無人可用,而是怕委屈了你,怎麽說你也是縱橫歐美的大毒梟,我若不親自來送你一程,豈不是有失禮數?”

兩人一來一往,莫鎮南越顯悠然自得,一點也沒有將人質還在他們手上的緊迫感。白少棠已經從他話裏聽出端倪來,“你是要開火了,我手中可是你的外孫女?我不信你絲毫不顧忌人質。”

莫鎮南會來,本來就不是衝著解救囝囝而來,而是衝著那鑰匙而來,他在美國一年多,早已經打聽到白少棠將那筆資金藏在了瑞士銀行,而莫相離手中的那把鑰匙是信物,隻要有人拿著這把鑰匙去給瑞士銀行的總裁,他不管來人是誰,都會把那筆錢交給來人。

看著莫鎮南陰險的笑容,白少棠心一陣發涼,他讓身後的人退到直升飛機上,然後對景柏然道:“快點把鑰匙送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隻要拿到鑰匙,他還可以東山再起,事到如今,他也沒辦法。

莫鎮南冷笑一聲,抬起手,讓眾人準備好,這一動作,將對方激怒,那個魁梧大漢拿槍死死地抵著囝囝的腦門,興許是孩子被弄得疼了,哇一聲大哭起來,莫相離聽著那有些詭異的哭聲,心都揪起來,“囝囝。”她想衝過去,卻被池城與魅影死死扣住,“不要過去,景柏然會把孩子救回來的。”

“不,白少棠已經喪心病狂了,親外孫女他都可以不顧,景柏然,不要去。”此刻莫相離才發現,抉擇是一件多麽難的事,她既想救囝囝,又不能讓景柏然去冒險,對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隻要他們拿到鑰匙,他與囝囝對他們就再也沒有利用價值。

景柏然回過頭來,衝莫相離笑了笑,那笑容竟奇異的讓莫相離安靜下來,“阿離,如果我能活著回來,答應我,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莫相離毫不猶豫的點頭,淚水飛濺,“景柏然,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一定要跟囝囝一起回來,我等著你們,我們會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景柏然欣慰的笑了,他轉身義無反顧地向白少棠走去,莫相離看著他一步步走過去,捏緊拳頭,這一場生死較量,到底是誰輸誰贏,可是不管誰輸誰贏,她都害怕,白少棠不顧親情,她卻不能像他一樣無情無義。

這段路再長,景柏然也終是有走到頭的時候,他走到白少棠麵前,道:“現在可以把孩子交給我了吧。”白少棠以眼神示意那個大漢把孩子抱給景柏然,景柏然向白少棠頷了頷首,然後一手交鑰匙,一手交人。

將囝囝抱回懷裏,景柏然突然感覺不對勁,他將罩在孩子頭上的抱被弄開,臉色大變,“不對,這不是……。”他的話還沒說完,白少棠已經對準他的心口開了一槍,景柏然被打得飛了出去,孩子也摔在他身邊,哇哇大哭起來,緊接著直升飛機向天空飛起來,莫相離飛撲過去,現場槍聲四起,魅影連忙將莫相離拉回來,然後就地一滾,躲到了小山坡後麵去。

槍聲響了許久才停歇,而伴著槍聲之後,是一聲轟然爆炸聲,隻見直升飛機飛到半空中,被衝鋒槍掃射之後打中螺旋槳,然後墜落下來,撞在了懸崖上爆炸了,飛機上的歹徒全數死亡。

這一戰很慘烈,來的警察死傷過半,而景柏然身中三槍,兩槍在手臂上,致命傷在胸口,槍聲停歇後,空氣中飄散著一股焦味與血腥味,那短暫的靜謐讓莫相離停留在這之後溫長歲月裏讓她萬箭穿心的一刻。

莫相離回過神來時,已經踉踉蹌蹌的撲出去,找到景柏然時,他躺在了血泊之中,那一刻,她竟然不敢再往前挪一步,怕這一步會讓他和她的往後隔了萬丈洪湖。

陰陽兩隔。

喚醒她的是景柏然的咳嗽聲,莫相離狂奔過去,她跪在景柏然麵前,將他拉起來靠在自己懷裏,看著他俊逸的臉煞白,她哆嗦著唇,眼淚已經迷了眼,她哽咽道:“景柏然,不要嚇我,你沒事的,對不對,你會沒事的。”

景柏然看著她,他的心口很痛,他來之前,池城已經讓他穿上了防彈衣,隻是距離那麽近,那顆子彈還是射進他的身體裏,他能感覺到生命正從那個洞口不斷的流失,他想抓住什麽,於是抬起手,莫相離見狀,連忙將他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很涼,那股涼意一直涼進了她心裏,她害怕極了,已經顧不得旁邊哇哇大哭的孩子。

“阿離,有句話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對不起,我愛你。”景柏然說完,疲憊地垂下眼瞼,莫相離大慟,抱著景柏然悲呼:“景柏然,不要死,我說過的,隻要你活著回來,我們就重新開始,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池城第一時間趕到他們身邊,此時救護車已經來了,有人將現場的傷者搬到單架上,然後向山下抬去,失控的莫相離被人拉到一邊,魅影抱起孩子交到她手上,莫相離三魂去了六魄,聽到孩子的哭聲,才總算拉回一魄來,她低頭看著孩子,大驚失色,“不,這不是我的孩子,這不是虎兒麽?”

莫鎮南聽說這是莫良矜的孩子,連忙奔過來將孩子搶過去一看,可不就是他疼得如**一樣的虎兒麽?難怪剛才白少棠笑得那麽詭異,莫相離懷裏空落落的,她看著景柏然被人抬下山,看著莫鎮南狂喜地對虎兒又親又吻的,她像是丟了魂了般,“我的孩子呢,囝囝呢?”

魅影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將她扯過來,她就像遊魂似的跟著她一起下山,高一腳低一腳,幾次都險些滾下山去,好在魅影及時將她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