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漸涼的心

莫相離什麽也沒說,轉頭看著窗外,與景柏然領證結婚,上沒告知父母,下沒通知親朋好友。她心裏不是不介意的,可是想著隻要能與他相守在一起,她什麽都不想計較了。然而今天避孕藥一事,讓她打從心底都涼透了。

景柏然並不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他明明說愛她,為什麽又不願意讓她為他生兒育女?

她很想問他,可是又怕他的答案會讓她無法承受,隻能悄悄將這疑問壓進心底,或許所有事沒有挑明時,她還能夠若無其事地待在他身邊。

回到別墅,劉媽已經睡下,景柏然將她送回主臥室,告訴她自己還有事沒處理,就徑自去了書房,莫相離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少了什麽,過了許久,她才想起,他走時沒有吻她的額頭。

坐在**,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現在的自己真不像自己了,為一點小事就斤斤計較,指不定景柏然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就她還耿耿於懷。想著想著,她就開始忽喜忽悲。

這就是愛情,惱人的愛情。

如果她沒有愛上他,是不是就不會這樣患得患失?

拿起睡衣去浴室裏衝了澡出來,景柏然仍舊沒有回來,她躺在**,拿過手提電腦開機上網,不知道什麽原因,電腦聯不上網,她翻身下床去擺弄了一會兒路由器,結果還是提示未能連接到網絡。

主臥室的路由器是分線,主線在書房。她本想關了機睡覺,結果睡不著,就想著去書房看看。可是走到書房門前,她又猶豫了,她現在進去,景柏然會不會以為她找借口想要見他?

如果景柏然真的不當她是一回事,她這樣進去又會不會顯得自己很可笑?

幾經猶豫,她還是拿不定主意,在進與不進間徘徊,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書桌前,景柏然正看著電腦出神,畫麵跳動的影子在映在他臉上,明明暗暗,讓人瞧不清他的神情。

莫相離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生怕會打擾到他,等走得近了,她聽到音響裏傳來曖昧的呻 吟聲,莫相離一陣錯愕,本是想弄好路由器就出去,卻鬼使神差地向書桌旁走去。

越近,那呻 吟聲就越明顯,隱約間透著幾分熟悉。莫相離實在難以相信,景柏然所說的還有些事沒處理,就是來書房看A 片,她以為這種片子隻有那些找不到事的人會看,原來他也要看的。

心底隱隱冒著一小簇火苗,隨著她走近,他也沒有發現,那簇火苗蹭蹭地燃燒起來,莫相離三步並作兩步繞過去,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走到電腦跟前。

電腦裏正放著男人將昂揚的分 身推進女人身體裏,女人吃痛得大叫起來,那被疼痛微微扭曲的臉就那麽不期然地撞進莫相離眼裏,她錯愕地盯著那個女人,“轟”一聲,似被雷劈中,大腦裏一片空白。

怎麽會?那人是她?

莫相離呆呆地盯著電腦屏幕,熱血衝上頭頂,她深呼吸了幾口,卻壓抑不住心底的羞憤,尖叫出聲。

與此同時,景柏然察覺到她的存在,轉過頭來,就看到她的臉紅得能溢出血來,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電腦屏幕,他沒有覺得難堪或是不好意思,反而一臉坦然,仿佛背著她看這種片子沒什麽。

他伸手將她扯進懷裏,眼角斜斜揚起,一抹不懷好意漾在眼底,他貼著她的耳朵,熱熱地呼吸噴灑在她光潔的脖頸上,他邪肆道:“既然你來了,不如我們一起欣賞。”

他的語氣,就好像是邀她欣賞一曲優美的鋼琴音樂,莫相離看著畫麵還在跳轉,拍攝的角度那麽詭異,將她臉上如貓兒般饜足的神情完全記錄下來,她從來沒見過自己露出那樣的神情,她氣得舌頭都打結了,“你、你、你……”

景柏然好整以暇地將她擁在懷裏,目光壓著她的目光,“我怎麽了?”

“你下 流。”莫相離好不容易將這句話完整的吐出,電腦音響裏卻響起了她吃痛讓他停下來的叫喊聲,她羞得無地自容,真想打個地洞鑽下去,伸手想要去夠上鼠標,將片子關掉。

景柏然哪裏會讓她得逞,他迅疾伸手按住她的手,“情侶之間將第一次拍下來留念很正常。”

“正常你個頭,那時我根本就神智不清。”莫相離一邊罵道,一邊不死心地要掙脫他的手,可是她的力氣哪能敵得過他,眼看要夠到鼠標,眼前卻突然天翻地覆,她還沒反應過來,後背已經抵上了書桌,背心一涼,她驚得停下手,抬頭去望景柏然。

有光線碎在他的眼裏,他的眼仁兒奇亮,又似裹著瘋狂的情潮,幾欲淹沒了她,她呼吸一窒,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心中暗罵他妖孽。

“今晚我本來想放過你,是你自己又過來招惹我的,別怪我……”景柏然垂下頭,未竟的話語消失在貼合之處,他的唇在她頸側遊移,手指移到她睡衣下,在她腰側處按壓著。

今晚的他似乎有哪裏不對勁,莫相離唇上的溫度是驟涼的空氣,她難耐地舔舔幹燥的唇,心底仿佛有一把火被他點燃。“不要。”身體明明已經陷在情 欲中,理智卻還不想這麽快繳械投降。

景柏然也不理她,低啞道:“我會讓你把不要變成要。”他的手指在她絲質底褲邊緣遊走,然後不給她任何機會,沒入她還沒準備好的身體裏。

“啊。”莫相離吃痛地哀叫一聲,雙腿曲起就要踢開他,卻讓景柏然眼疾手快的按住,那樣的姿勢,將身體撐得最開,他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抵向她身體最深處。

細細的研磨,噬骨的酥麻頓時從身體最深處漫出,莫相離曲著腿,漸漸沉淪進他製造的激 情漩渦中難以自拔。

等景柏然將她從書房帶回主臥室,她已經累得睡著了,恍恍惚惚間想起剛才她讓他戴避 孕 套時他錯愕的目光,她想:他既然不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為什麽又不自己戴避 孕 套避 孕,非得讓她吃避 孕藥。

景柏然還沒有睡意,將她放在**,替她蓋好被子,又去浴室裏衝了澡,出來時,卻見她翻了個身,涼被掛在大腿處,險險地要落到地上去,他微微皺眉,這到底是什麽睡癖?

走過去,重新將涼被蓋在她身上,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回到書房去,電腦已經陷入黑屏,就像他的心一樣,黑沉得看不到一絲光亮。

第二天,莫相離早早地醒來,全身雖還疲軟無力,她卻強撐著坐起來,看著身旁微微塌陷的位置,她失神地伸手去撫摸,觸手微涼,一如她的心。她目光掠過床頭,不期然的又看到了一杯水與兩粒避 孕藥。

她苦笑一聲,昨晚纏綿於心的激 情瞬間冷卻,她很想摔了避 孕藥,最後卻是認命地摳開咽下去。她不能冒險,如果景柏然不喜歡她懷上他的孩子,她是不會讓孩子出生在這個不歡迎他的家裏。

吃了藥,她將避孕藥鋁盒片扔進垃圾筒,一如將自己荒涼的心也扔進垃圾筒。

換好衣服,她出了主臥室下樓,走到旋轉樓梯上,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報紙的景柏然,她微微失神。哪知景柏然聽到腳步聲,抬頭望著她,“起床了?不多睡會兒?”

他的語氣依舊溫柔,可是做出來的事為何那麽傷人?如果他不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他可以明跟她說,為什麽要那麽體貼的為她準備好避孕藥?

景柏然睨著她,看她垂頭似在沉思什麽,起身站起來向她走來,他的剪影漸漸出現在視線下方,莫相離回過身來,衝他笑了笑,“今天沒有去公司?”

“嗯,明天要回美國了,我陪你去商場給他們買禮物。”他仰頭望著她,灼亮的瞳內就映滿她的身影。

這樣溫存的角度,讓莫相離陡然間倒吸了口涼氣,她想問,她的身影映在了他的眼底,可是否又映進了他心底?可是終究還是沒辦法問出口,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答應他的,要試著相信他。

去商場的路上,莫相離靜靜坐在副駕駛座上不說話,景柏然偶爾看她一眼,他知道莫鎮南的事給她打擊很大,一直以為她還沒調整過來,所以看到她這樣,他也沒有多想。

“老婆,回美國前……”他頓了頓,猶豫著接下來的話是否會讓她剛平複了的悲傷又湧出來,“……你要不要再去拜祭一下嶽父?”

嶽父?!

一個很生疏很客套的稱呼,莫相離發現景柏然從來沒有親切地叫她爸爸一聲爸爸,也許是心裏早有芥蒂,她說話的語氣也不加掩飾地淩厲,“嶽父?我以為你會叫他爸爸。”

看著突然豎起渾身尖刺的莫相離,景柏然習慣性地皺緊眉頭,他看著她,淡淡道:“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何來這麽大的氣?”

一個稱呼而已?原來在他心裏,她爸爸就值一個稱呼,莫相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挑他的刺,反正累積了兩天的怨氣都借這一由頭發泄出來,“對,一個稱呼而已,是我無理取鬧,但是景柏然,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我爸爸,是不是因為他背上了一個貪汙的罵名,你連爸爸都不願意叫一聲?”

景柏然撫額,麵對這樣絀絀逼人的她,他頓時頭疼,“你到底怎麽了?”

看著他那副忍讓的模樣,莫相離滿心的憤怒突然冷卻下來,她淺淺一笑,帶著些心酸與苦澀,喃喃自語道:“是啊,我到底怎麽了。”

紅燈,景柏然停下車,看著她茫然的神情,他伸手過去,手還未罩上她的肩,她卻突然推開車門,徑自下了車,“阿離,回來,危險。”

景柏然見她在馬路上橫衝直撞,一顆心駭得都要停止跳動,莫相離卻似沒有聽到他的話,她的心被疼痛揪得喘不過氣來,她怕自己再待在車裏會與他大吵一架,她必須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想想這段婚姻該怎麽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