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髡被硬生生擋住,在陶勳身上突然出現的力量完全超出他的意料,讓它感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它並非拿這種新出現的力量沒轍,可是他受目前的攻擊方式所限不能選擇相匹配的印訣。

就是因為這個小小的意外,局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陶勳本已幹涸的身體裏一瞬間充盈起來,那種既暖且涼的氣息令他精神一振,眼見對手似乎陷入震驚當中,他立即一拳往離魂劍上砸下去,這一拳完全注入他身體裏剛剛出現的神秘力量。

天空裏發出金屬碎裂的清脆聲音,陶勳的拳頭準確擊中了目標,從他手臂上立即飛濺出無數金黃色的碎屑,那是他用來攻擊的銅錘最終經受不住強烈撞擊的力量而爆裂。

離魂劍也在脆響過後裂成無數塊四下飛散,陶勳的太元仙力或許難以擊破首髡灌注在劍身上的護體仙力,但是神秘出現的力量卻能辦到,無論離魂劍還是銅錘的材質都經不過兩股力量碰撞產生的破壞力。

隨著離魂劍的碎裂,一顆光燦燦的金丸飛到了半空裏,天空裏、山穀中所有彌漫著的鮮紅色光芒潮水般湧進金丸裏,眾人的身體恢複了自由,真氣、內力重新遊走於經絡當中,山穀裏齊齊發出震天價的歡呼聲。

金丸滴溜溜地往西南方向飛去,陶勳一擊成功之後已經完全脫力,連停留在空中的力氣也沒有了,哪裏還能追趕,見大功告成,他精神鬆懈下來,身體象斷線風箏般直墜下來。

驚呼聲中,丁柔化成一團淺橙色的光團迎上去將他穩穩接住,然後緩緩落到地麵。

山穀裏的人剛才受盡驚嚇和首髡仙法的折磨,雖然恢複了內力和行動能力,無奈長時間麻痹之後一時半會難以恢複,隻有慈雲大師等廖廖數人稍好一點。

孫思正比較而言算最好的,他道行太淺,剛才的激戰裏根本幫不上忙,躲在丁柔的雷光鏡之後受到的壓力最小,看見丁柔接陶勳落到地麵,他趕忙上前接應,但陶勳忽然一把掀開了丁柔和孫思正的攙扶,站身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空。

眾人的目光跟著陶勳一同望向天空,隻見那顆光燦燦的金丸又飛了回來,在它身後,有一大串五顏六色的光團緊追不舍,其中一道藍色和一道紫色的光芒最亮、速度最快,在山穀上空越過金丸擋住了去路。

陶勳和丁柔的臉色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那些劍光傳過來的氣息駁雜不純,令人惡心和恐懼,一看就知道不是仙道正派,而是邪道的高手,尤其那使用藍色和紫色仙劍的人實力更強得離譜。陶勳和丁柔對望一眼露出苦笑,沒想到千防萬防最終還是被邪道揀了個現成的便宜,以兩人現在的狀況隻怕連逃跑的可能都沒有了。

武林群雄們也被天空上五顏六色的劍光散發出來的氣息弄得極不舒服,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逃跑,在他們潛意識裏,隻要是與首髡為敵的就是自己人。

見去路被擋,首髡毫不猶豫地放出無數紅光,象暴雨一樣潑過去。

藍光和紫光極為熟稔地配合著飛舞起來,將所有的紅光盡數擋下來,逼迫想夾雜其中衝過攔截的金丸不得不退回去,正好落在後麵趕上來的數十道劍光的包圍圈當中。

首髡的身形從金丸裏顯露出來,他滿臉驚恐和不甘地嘶叫道:“你們這群卑鄙無恥的家夥,乘人之危的小人!”

天空上所有的劍光旁現出了人形,用藍劍和紫劍的是一個對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鶴發童顏,顯得得很和藹,可兩人眼睛裏一閃一閃的凶戾精光卻叫人不由自主地心頭發寒。

丁柔突然想起了師父講過的話,猜到兩人的身份,她脫口叫道:“通天雙老,天涯子和無涯子。”

那兩人上穿藍衣的人低頭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我們?看不出你們這麽大的本事,難怪昨晚我的徒弟沒能回來,他已經栽到你們手上了吧?”

丁柔傲然道:“哼,噬血、噬魂兩個魔頭都是你的徒弟?他們不是珞天教的嗎?怎麽跟你們通天教扯上關係了?”

藍衣人頗感意外:“你連這也知道?看來不可留你們在世上,免得壞大事。”

紫衣人反手扯住正要行動的藍衣人:“無涯,辦正是要緊,不要節外生枝,等收拾了它再動手也不遲。”

首髡見天涯、無涯跟陶勳、丁柔是敵非友,忙道:“你們兩個小家夥要是幫我脫身,我必有厚報。”

丁柔哂道:“你也不是好人,最好你們拚個兩敗俱傷,我們才不會插手。”

天涯子顯然很高興,道:“好,如果呆會兒你們兩個不插手,我們就不為難你們。”

陶勳冷笑道:“那也難,你們是一丘之貉,我得想想再做決定。”

無涯子不耐煩地道:“哥哥,別廢話了,快動手吧,看那兩個小家夥的模樣也沒力氣掀起風浪了。”

首髡有些失望,轉向天涯子道:“我說過我不想回那裏去,為什麽你們非要苦苦相逼?”

天涯道:“那裏有什麽不好?你不是一直遺憾不完整嗎?他也同樣遺憾不完整,你回去了,就都完整了,你會更加強大。”

“你個小屁孩子懂什麽?我現在雖然弱了一點,但是我可以過我想過的生活,我回去後雖然完整了,但現在的我就沒了,我的記憶、我的自由都沒有了。”

無涯子陰惻惻地道:“但如果你不回去,他便不能恢複。反正回與不回都由不得你。”

“要是我沒被那小家夥打破劍身,給你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在我麵前這樣講話。”首髡怒道。

“嘿嘿,誰讓你貪心好勝呢?”無涯子略帶諷刺地說:“上次老祖親自帶我們到鑄劍穀找到你,卻沒想到你有了劍身,要不是我們事先動用了飛天大陣,隻怕你當時就要拿我們兄弟做晚餐吧?最後害我們送了十個金丹期的弟子給你當晚餐才將你哄得睡覺。這次我們本來都安排好了,隻要袁道宗拿劍大開殺戒,就會喚醒你。”

“喚醒又能怎樣?隻要我劍身不毀,你們一樣拿我沒轍。”

“我們是拿你沒轍,可是他知道治你的辦法,他畫了一道符讓我們埋在竹劍居的下麵,隻要你出來喝血吃魂魄,我們乘機發動符咒,你那劍身便沒了。沒想到被他們三個打亂了全盤計劃,幸好那個小夥子夠強,居然打碎了你的劍身,否則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首髡慘呼一聲:“他怎麽能這麽對待我。”

“你還是乖乖地回到他那裏吧。”

“休想,就算他幫你們,我也不會束手就擒。”

“那就由不得你了。”天涯子狂叫一聲,“無涯,開匣!”

無涯子手裏出現了一個盒子,正要打開盒蓋,首髡猛撲過來,它似乎非常害怕盒子裏的東西,就是拚卻性命不要也要加以阻止。但當它撲到一半的時候,就看見無涯子臉上奸詐的笑容,趕緊轉身,聽見無涯子笑道:“已經晚了。”

一個混在首髡身後的人群裏的中年漢子打開了一個木匣,從裏麵射出一道鮮紅的光芒照在金丸上麵,金丸一陣顫抖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被那道紅光收進匣子裏,捧匣的人趕緊蓋上匣蓋,並將一道早已準備好的各式咒符貼在匣盒上,其餘的人馬上手足相連結成一個圓陣將木匣圍在裏麵。

但是木匣劇烈地抖動,匣蓋幾番將欲衝破咒符鎮壓,結陣的人額頭上汗珠涔涔而下,然而木匣的抖動繼續加劇。無涯子猛衝過去加入到圓陣裏,隨著他的出手,鎮壓的力量顯然強大了許多,木匣的抖動明顯減輕。

天涯子見局勢得到控製,轉過身向陶勳和丁柔道:“你們知道的事太多,而且你們的實力太強,留你們不得。”

丁柔已將雷光鏡張開,她不屑地道:“那你來試試吧。”

“剛才遠遠地看著就覺得這件仙器象是峨嵋派橙眉所煉,現在看果然不差,你們是峨嵋派的嗎?”

“不是,不過如果你敢傷我們,峨嵋派就會搗爛你們的狐歧之山。”

“嘿嘿,不要嚇我,老人家經不得驚嚇。”天涯子顯然沒將丁柔威脅的話放在眼裏,“你這麽一說,我倒非常想試一試了。”他的身體噴出一層紫焰,手指一揮一道紫光撞過來,兩下相撞登時將雷光鏡從丁柔手裏撞飛。

丁柔感覺元神巨震,衝口噴出一團血霧。

陶勳心裏一緊,撐起身體一把將丁柔拉到身後護住,一雙眼睛直盯著天涯子仿佛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