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長隨得到消息紛紛趕回來,陶勳沒有責備他們,隻是令他們將自周介真離任以後的公務一一匯報一遍,並取來近兩個月的案卷文檔分門別類地擺放在書案上。前期交接的時候,兩個師爺已經下令著手做這樣的工作,所以現在做起來並不忙亂,隻是楊絮清署衙期間是徹底的“無為而治”,什麽也沒有做,積壓的事超過了他原先的預計。

他花了幾乎一整天的時間在簽押房處理公務,到縣獄視察的計劃不得不改為入夜後將新任命的衙役班頭袁笠叫到內衙問話。

陶勳讓袁道宗改名為袁笠,是考慮他原來的名字太打眼。歐野明已經被派到太平寨做教頭,整頓衙役的工作全靠袁道宗。

縣獄禁卒最先受到整頓,袁道宗先將幾個特別歹毒刁滑、欺壓同僚的小頭目革去,拿幾個心思太活的人打棒立威,再在他們麵前顯露幾手飛簷走壁,斷碑裂石的硬功夫震懾其心,然後大吹特吹自己在知縣大人麵前的地位超凡令其心折,最後掏出銀子請他們吃喝一頓,如此軟硬兼施,很快將牢獄緊緊地控製住。

這幾天他在陳子軒的指導下對原先的禁卒采取分化拉攏的手段,挑起他們私底下互相揭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陶勳找他要問的就是這件事。

聽過袁道宗的匯報,陶勳非常滿意,誇獎了一番後又對他說:“馬上就要到征收秋糧賦稅的時候,這些工作都要由三班衙役協同配合才能完成,你要加快對他們的整頓,作惡太多、名聲不好、欺壓同僚的堅決清除,就算他是經製正役也不例外,你隻管放手去做。那些與城中大戶人家暗通消息的人,你不要急於一網打盡,隻挑幾個危害最大的狠狠教訓一頓然後逐去就行,既警告其他的人使其有所收斂,也不至於讓城中大戶人家過分不安。收秋糧的事你要找熟悉事務的差役了解情況,悉心求教,對全縣往年的糧賦情況、田地歸屬情況都要有所了解。”

“這些事我一定為老爺辦妥。”

“《正玄道經》你練得怎樣了?金魂寶劍太犀利,在將我給你們的《九臂通玄劍訣》學會之前最好不要用它練習,免得不小心傷到自己。”

“老爺放心,我以前在江湖上就以劍術微有薄名,練劍如不用真劍又怎能達到上乘境界。就是《正玄道經》難一點,我每次運功走穴的時候總是出現真氣不繼的現象,它好象比離魂劍上的武功心法還要難一些。”

“嗬嗬,難是難得多,不過練成之後威力也要強得多,那篇心法必須有離魂劍在手才能用,這篇練到第七層,普通鋼劍也能禦劍飛擊。真氣不繼是很正常的現象,皆因天地元氣不敷調用的緣故,要解決這個問題不難,或者服仙丹,或者到一個天地元氣富集的地方練功。不過武學講究循序漸進,你們不要太心急,等你們憑自己的力量突破第三關打牢基礎,我再幫你們,保證一日千裏。”

“謝老爺。天色不早,我先告退。”袁道宗瞥見丁柔的身影幾次出現在內室門口,知機地告退走了。

回到內室,陶勳習慣性地反手將閂上,回頭看見坐在床沿上的丁柔臉騰地紅了,他自己也不覺一陣心跳加速,掩飾道:“今天還去不去那邊?”

“隨你做主好了。”丁柔的目光不敢正麵碰他。

陶勳走到她身邊坐下,伸手攬住她的香肩拉向懷裏,丁柔嚶嚀一聲倒進他臂彎裏,頭兒靠在他胸口聽見裏麵撲騰騰地激烈跳動,想起夫妻間的種種甜蜜,幸福地閉上眼睛。

“緣道仙府那邊的工程浩大,也不急於一時,這些天我乏了,今晚不過去,我們很久沒有好好這樣在一起過了。”

“嗯。是呀,好久了。”丁柔呢喃著。

上次在道緣仙府陶勳將八荒六合搬運陣設在洞府書房,這是一個固定仙陣,瞬移的距離最遠達兩百裏,在縣衙內室設一個小型子陣,這個子陣必須用他們的太元仙力才能啟動,所以不虞被人誤觸。這幾天兩人有空就通過仙陣到仙府,由於要將那裏作為長期修煉的洞府,所以其中的布置絲毫不能馬虎。

陶勳從洞壁無意中被鍍上一層水金石中得到啟發,先將洞府改成方體結構,增擴小洞空間,修平內壁,洞門都做了門頁,切割下來的石頭正好做原材料。設計好基本的空間以後,用太元元火燒煉所有的內壁,將它們鍍上一層極薄的水金石,因為水金石的性質十分神奇,本身堅韌異常、無堅不摧,而且能主動吸取天地元氣倍增放大,用它布置的仙陣威力更強。

在燒製的過程中,陶勳按預計的方案在內壁裏布置七十二個小型輔助仙陣,使它本身就具有獨立的攻守兼備能力,再配合洞府內外的三十六個小陣和中心大陣,就組成了《天冊》裏一個強大的防護仙陣“元府玉璧”,隻可惜計劃中用來壓陣鎮眼的仙器隻能用凡間仙界的材料煉就,威力大打折扣,不過即便這樣,陶勳自信凡間也沒有任何一人能攻破。

這樣布置仙府所需水金石數量就十分驚人,陶勳沒日沒夜地全力以赴,每天體內仙力都處於透支狀態,對以太元元火煉轉萬物的技能越來越熟練,速度越來越快,出品率也是越來越高。奮鬥了數日後,終於在昨天完成初步改造,接下來要開始煉製仙器,在這中間休息一天也不錯。

房裏的蠟燭無風自滅,丁柔如八爪魚一般纏到身上,陶勳立即做出熱烈的反應,於是乎滿室皆春。

第二天又是放告日,陶勳坐堂,自打上次四平八穩地判決了歸家的訟案,告狀的人漸漸多起來,一大早照壁前就站得滿滿當當,衙役拿牌領人穿梭於月台下麵。

陶勳看過幾張訟狀,不覺好笑,這裏的百姓似乎熱衷於告狀,類似於牆頭上的草籽被風吹到鄰家這樣的芝麻綠豆大的事也要拿來找知縣“秉公斷理”,仿佛知縣大人成天沒事可做似的。一上午接到的狀紙共三十一件,真正準告的隻有兩件,陶勳的時間都用在做和事佬令兩邊罷訟上麵,所幸百姓倒也聽勸,大多願意和解。

退了堂,再到簽押房接著處理各式文書。

席屹按照他的安排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將所有的案卷寫出簽條,記錄大致內容,並按輕重緩急分類擺放好,給他辦公帶來很大便利。

陶勳大大誇獎席屹一番,賞了兩吊錢,命他回家好生休息。特別的緊急、繁難的政事積壓了不少,陶勳牢記兩個師爺的教導,每遇一件先命長隨從六房中喚來當房書吏,詳細詢問過去曆任知縣是如何處理的,然後命長隨去調衙門舊案核對,沒有問題的便蕭規曹隨依例處理。

他一事叫一次當房書吏,問完就令其仍舊退回,每有批斷再由門上諸人送到六房交辦,他處理公事的速度很快,稍容易一點的事不假思索就作出批示,發到六房後書吏大多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於是兩院之間人來人往,顯出一派繁忙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