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勳忙問道:“你有何妙策?”

“老爺為什麽不請秦佻老爺白天代你處理公務呢?他可是前朝老吏呀。”

陶勳喜道:“對啊,秦公現在剛剛衝進第七層,正需要休養一些時日才能開始修煉神仙道,而我也隻需要他幫我一兩個月時間。”接著他頹然道:“但秦公是鬼仙體,白天出入縣衙對他身體有害,我不能因一己之私害了他。”

“相公不必憂慮,你有寶貝在手裏,盡可請秦公代勞無妨。你做一個布偶,將青琰玉珠以陣法置於其內,這樣秦公就有了安身的地方,再用地靈泉澆沃其身,或以陰厴煉成的純陰元氣丹包裹在青琰玉珠裏麵,秦公不但絲毫無損,反而因為得到地靈泉、陰厴這樣的寶物而增加仙基。”

陶勳大悅:“這樣可就太好了。明天我就和秦公商量這件事。”

煉劍的過程對陶勳來說也不太順利,按照他原先的想法,在將水精石煉成金精的過程中就盡可能往陰陽二元基質的排列中加入一些攻擊、防守仙陣的元素,但這樣做很不成功,不僅達不到預期的效果,反而令金精的質量大打折扣,看來陰陽二元基質的排列方式是金精本身特性的來源,不能輕易改動。

在浪費了幾批材料和不少時間之後,陶勳隻得恢複到最穩妥的方法上,先盡量提純金精,再摻入其他輔助材料,用的鼎火也不單單隻有太元元火,將地靈泉、陰厴等也都用上,在劍身根據材料的性質裏布置下許多輔助性的陣法、仙符,例如通天教用來毀髡首劍體的符陣就刻在裏麵,還有一些天冊裏的特殊手法和方法,使得所煉製的仙劍在以太元仙力催動的時候威力倍增,而且禦劍飛行的時候使得仙力波動減少到普通的十分之一,這樣就很難被人發現,最重要的是經過這樣煉製的仙劍不僅僅隻是一般意義上的手臂和意念的延伸,凡間劍所謂手臂和意念的延伸大多隻限於用仙劍攻擊和防守上麵,新的仙劍甚至有智能識別的性能,移動速度加快一倍以上。

陶勳花了一個晚上用太元元火進行初步的煉製,等到其初具形狀的時候放到孜蒘鼎裏用紫炫天火慢慢定型。實際上,孜蒘鼎中使用紫炫天火非常勉強,因為紫炫天火的溫度超過了孜蒘鼎的正常限製,短期間使用還能應付,長時間使用就會損壞鼎器。

陶勳用陰厴附於鼎器內壁的辦法來緩解長期煉製造成的損害,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使得鼎火不再單純隻有純陽的力量,而加入陰柔的特性,煉出來的仙劍使用之時,劍光既可如鐵棒一樣剛硬,又可似匹練般輕柔,轉換之際毫不費力,足令對手防不勝防。

最終出劍需要至少三天的時間,陶勳將劍坯放進孜蒘鼎後就回到縣衙。

乘著天尚未全亮,陶勳找到秦佻,將自己的請求說出來。

秦佻立即滿口答應,地靈泉或陰厴珠對他來說是大補品,尤其他已經成功突破了第七層,在修煉神仙道之前能得到這樣的補品來固本培元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更何況他好久沒有做過公務,心裏也有些癢癢了。

陶勳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將手頭的工作交給秦佻,讓他熟悉現在的政事處理的實況,辦妥交接以後自己一頭紮進道緣仙府的煉器房裏。

仙劍出鼎還有兩天時間,陶勳一邊照料爐鼎,一邊幫助丁柔修煉金丹,一邊到《天冊》玉簡裏麵翻找資料。

寶盒裏的芥子須彌世界雖然好,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它隻適合沒有本體的陰魂居住,凡間的生物無論動物還是植物根本無法在裏麵生存。

他和丁柔曾經做過試驗,將植物和動物分別送到兩個芥子須彌世界裏,結果不到兩天動物就奄奄一息,原因是嚴重脫水和饑餓以及元氣衰竭,芥子須彌世界裏麵雖然什麽都有,但裏麵的草料吃到肚子裏怎樣進去又怎樣出來,根本不被消化和吸收,水也是一樣,這個世界裏的任何出產都不能為凡間動物享用,而且引進去的動物元氣衰竭的原因不完全跟沒有吃喝有關係,還跟突然間衰老有關,就象一個人突然從青年變成了老年。引種的植物也是同樣的下場,吸收不到裏麵的陽光雨露,同時衰敗的速度驚人。

陶勳原本對芥子須彌世界有很宏大的計劃,要將它建設成為老祖宗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但在嚴酷的現實麵前卻不得不打消了這樣的念頭這。不過他並沒有死心,如果不能讓活人生存,至少要做到讓植物可以生存,如此一來他盡可以在裏麵大麵積種植糧食、果蔬、藥材等物,還可以在裏麵進行糧食品種的改良,這樣即使天下出現災荒,他也有足夠的糧食救人活命。

但是如何改進,他毫無頭緒,《金廬筆談》裏詳細記錄了煉製玉玲瓏芥子須彌寶盒的前後經過,包括它的設計思路、製作過程、原理都寫得十分清楚,陶勳發覺其原理部分似乎在《天冊》某處見到過,這促使他開始全麵地審視《天冊》。可惜他近來公務纏身,晚上又要到仙府忙活,根本抽不出時間來。

按照輕重緩急的順序,他現在要做的是盡快將千裏傳音器做出來,改造芥子須彌世界的事隻能往後再押了。

有很多事情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千裏傳音器就是這樣。

要千裏傳音,仙道界普遍的做法是飛劍傳箋,就是用一種專門的傳訊仙劍來實現,它能千裏之外找到目標人,然後還有一種身份驗證的小仙陣,隻有符合身份的才能打開,也有利用其他仙器的,但功能大體差不多。

這種方法有很大的局限性,首先仙劍在飛行的過程中很容易受到攻擊,這種小仙劍隻具備最基本的防守能力,遇到緊急情況時就會自爆以免泄露信中秘密,不過遇到實力懸殊太大的對手就來不及自爆;其次,這種小仙劍發出去後隻能在主人預定的範圍內尋找目標,但劍仙的流動性很大,往往飛到預定目的地後收信人已經走了,隻得自爆了事;第三,小仙劍本身也受氣候、地理條件影響,飛錯地方的現象非常普遍;第四,小仙劍是一次性消耗品,雖然不難煉製,終歸仍要造成浪費。

當然,最困難之處還不在這幾個方麵,最大的困難在於千裏傳音器的目標用戶全都是普通凡人,一切需要仙術基礎的物件他們一概使用不了,除非傳授仙術基礎給這些並沒有仙緣在身的普通凡人,但是陶勳沒有這樣的膽量逆天行事。

看來製作千裏傳音的器物非另辟蹊不可。

陶勳想先從《天冊》裏找靈感。於是,他連續兩天一得空就仔細閱讀和分析《天冊》秘篇,這也是他自離開幽冥界之後最認真的一次研習《天冊》秘篇。

子曰“溫故而知新”,在這個過程中,他重新通讀了《天冊》秘篇的全部內容,以前他在地藏老人的輔導下學習,隻象一個餓漢一般不論什麽都囫圇吞下,甚至於學了哪些東西他大部分都不記得,這一次難得的溫習中他才發現《天冊》秘篇是一個比他的想象還要廣闊無數倍的巨大海洋,是一個浩渺複雜無比的巨大理論和實踐體係,他以前的所學和理解真的隻能算作恒河裏的一粒沙子,連管中窺豹也算不上。

這讓他深自反省,學海無涯,豈能固步自封,一點點小成功就自以為掌握了全部,就如同未到北海之前的河伯一樣可笑。所以,陶勳沉下心研習,每到一處都要回憶地藏老人的解說,漸漸將千裏傳音器的事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