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件法定是一隻銅罄,滴溜溜地團團轉動,每轉一圈就長一分,不到一會長到水缸那樣大。

玄機、玄元、玄淨三人掐訣狂念咒語,銅罄傾斜過來露出黑乎乎的口子,裏麵溢出更加炫目的金光。玄機右手掐訣虛扣三下,銅罄立即發出三聲清越的聲音,聲音所過之處香風四起,到了玲瓏麵前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擋住,屏障表麵上劇烈燃燒起來,就象上麵覆了一層火藥被點燃一般。

三輪罄響過去後,卻玲瓏毫發無損地站在屋頂,笑嘻嘻地看著他們道:“難道就這麽一點本事嗎?把更厲害的招數使出來吧。”

玄機一聲沉喝,玄元、玄淨和他一同出手,扣訣打向銅罄,銅罄立即翻轉成口向下,罄口正對著玲瓏。

玄機冷笑道:“妖孽,投降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咦?這裏麵是什麽東西?我要進去看看,你們快念咒語啦。”玲瓏非但沒有露出害怕的樣子,反而撒起嬌。

“找死,那就成全你了。”玄機和個師弟一同念動咒語,隻見罄口衝出一股金色的旋渦狀霧氣轉瞬間籠罩住玲瓏全身,一聲清響,金光裹著玲瓏收進罄中。

鄧宏景和滿院子的人見妖怪被收,無不歡呼鵲躍起來,也有的人心底裏暗暗覺得有點可惜:如此千嬌百媚的妖怪就這樣沒了,真是暴殄天物呀。

鄧宏景走出房間叫道:“玄機道長快快弄死她,免得夜長夢多。”

玄機也早被玲瓏三番五次的戲弄惹怒,毫不猶豫地念動咒語,三人同時伸指彈向銅罄,隻聽得一聲巨響,罄口金光閃動,裏麵象是放炮仗一般轟鳴起來,罄身也在空中劇烈地跳動。這大大出乎三個妖道的預料,連忙掐訣死命地念咒,不斷將仙力打進罄裏。

這件法寶叫做化妖罄,是天虛子親手煉就的仙器,罄裏麵有焚妖天火和煉嬰邪火,專門燒化能變化人形的妖物,焚去其肉身並煉化其內丹,對付妖怪十分有效,是他們特地取來對付玲瓏的。不過他們顯然低估了玲瓏的實力,化妖罄抖動半盞熱茶工夫後發生劇烈爆炸,火光中銅馨的碎片紛紛化成火星,在半空中就燒化得幹幹淨淨。

不僅玄機三妖道吃驚,陶勳也非常意外,這麽厲害的火,幾乎讓他錯以為是太元元火了。

玲瓏的身影重新在空中出現,笑嘻嘻地道:“瞧上去挺嚇人的,卻原來和你們一樣,仍舊是個銀樣蠟槍頭呀。”

三個妖道暴怒,發一聲喊,一金兩紅三道劍光電閃般襲過去。

三妖道都是元嬰期的高手,劍光自然非常人可比,其氣勢和壓力絲毫不比玲瓏剛才發出來的閃電弱,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它們帶起的風甚至將一根走廊裏的粗大木柱刮去了兩寸厚的一塊。

陶勳不免有點擔心玲瓏,妖類修煉和煉器都比人類要困難,很多妖仙都沒有仙劍,所以在劍仙麵前顯得十分脆弱。

玲瓏笑意不減地疾揮右臂,一團金光也脫手飛出去,金光如同宮燈般大小,威勢竟比玄機三道的三劍合在一起還要強,一段回廊的頂在它的壓力下轟然垮掉,將躲在下麵不及閃避的人砸得頭破血流。而且她所發出的金光與三團劍光即將相撞的時候,突然從圓球形變成長條形,並如靈蛇一般蜷曲起來,緊緊將三劍纏在中間,越收越緊。

這一下,不光玄機、玄元、玄淨大驚失色,鄧宏景和他的手下大驚失色,陶勳更加大驚失色。不過與其他人的原因不同,陶勳是發現玲瓏使用的仙劍,絕對是如假包換的、由他親手煉成的赤金地動劍。

此劍留在道緣仙府孜蒘鼎裏由玉虎看守,怎麽一天不到就出現在玲瓏的手中呢?陶勳的心裏生起不祥的預感。

很顯然玲瓏和赤金地動劍之間還有點生疏,她的劍法似乎也很生疏,在玄機等人的竭力掙紮之下,被三劍逃出困境,她很可惜地看著它們飛出掌握,揮動仙劍迎頭攻過去。

玄機等三人剛才被她困住仙劍全是因為輕敵,大意之下幾乎吃大虧,這番再度攻守的時候已經十二分小心,如此一來情勢自然跟剛才大大不同。三人仙劍的品質雖然沒有玲瓏的好,但他們勝在劍法熟練,而且三人聯手的時間久,深諳合擊之術,攻守之間相互配合,幾乎沒有破綻。

玲瓏的仙劍雖然質地更好,可惜她的劍法卻顯得十分生疏,又要同時對付三個元嬰期的高手,很快就落到下風,但她的功力顯然比對手任何一人都要高得多,憑借上好的仙劍和超絕的實力,她穩穩地壓住對手,使得玄機三人中任何一人都不敢冒險脫離戰圈直接對她進行攻擊。

四人很快都飛到了院子上空,以減少在仙劍壓力下不斷垮塌、鬆脫並且四處飛濺的雜物的影響,而且狹小的空間製約了他們盡情施展。

觀戰的人大多已經嚇得沒有膽子繼續看下去,能動的都跑得無影無蹤,不敢逃遠的找個自認為安全的地方鑽進去藏起來,院裏隻有陶勳和鄧宏景以及另外兩個人沒有離開。

黑夜天空的背景下,四個人影和四道奪目的劍光當空飛舞,這樣精彩而神奇的景象不僅鄧府看得見,連附近鄉村和遠處縣城的一些人也都看到,紛紛走出來對寧園方向上空的異象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戰局達到了微妙的平衡,雙方一時誰也不能將對方奈何,但有時候平衡的打破似乎總是緣自一點點意外。

秋夜的晴空裏,突然出現了一道金色的閃電,閃電有數丈粗細,迅捷無比地擊向玄機、玄元和玄淨的位置,空氣裏除了巨大的雷鳴聲之處,還夾雜著哧哧的聲音,就象燒紅的鐵塊放進水桶。

玄機和玄元見機得快,在閃電及身之前躲開了,而玄淨逃避不及,被閃電擊個正著,他整個人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在金光裏消失得無影無蹤,閃電的餘波衝擊到地麵,將正下方的回廊整個壓塌、壓垮,並且燒出一團焦黑得如同琉璃一樣的東西。

“劫火天雷!”逃過一劫的玄機和玄元用驚怖的聲音高叫,對方竟然能夠發出傳說中劍仙渡劫時才有可能遇見的天劫仙雷,兩人想也不想地連仙劍也不要了,化成一黃、一紅兩道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瘋狂逃走。

陶勳心裏的震驚也非同小可,剛才落下來的天雷正是赤金正天雷,這種《天冊》中記載的威力強大的正天雷即使使用赤金地動劍引動的時候,也要求執劍人必須有太元仙力的功基才行,玲瓏能夠用劍引發赤金正天雷,難道她所修煉的功法與《天冊》有莫大的關係嗎?他心裏的不安更加強烈,馬上到道緣仙府看個究竟,成了他最想做的一件事。

玲瓏將玄機、玄元和已經形神俱滅了的玄淨的仙劍一一絞成碎屑後,已經來不及追殺逃跑的兩個人,隻得十分惋惜地道:“好可惜,跑掉了兩個,不過他們沒了仙劍就如同沒牙的老虎不足為慮矣。”旋即自言自語道:“就算他們有劍又怎麽樣,我現在有這把劍不用再忌憚他們了。”她笑嘻嘻地衝地麵的陶勳道:“喂,我先回去將這劍完全煉化,你同鄧老頭說一聲,最近我不會來找他玩了。嗬嗬,謝謝你啊。”

陶勳心裏又急又怒,他當然明白她最後那句道謝是什麽意思,隻恨自己不能立即動手奪回仙劍,眼睜睜地看著她拿著自己煉的仙劍喜滋滋地跑了。

他知道,再看見她的時候,赤金地動劍就徹徹底底屬於她了。他在心底裏暗暗道:“臭丫頭,別讓我碰到你,不然叫你好看。”想是這樣想,罵是這樣罵,關鍵是他此時無法脫身立即到道緣仙府看個究竟。

玲瓏走了以後,鄧宏景和他的手下都戰戰兢兢地走出來,她臨走前說的那番話他們都聽見了,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鄧宏景重新擺上晚宴款待陶勳,在酒席上殷勤勸酒,扯東說西,陶勳心急如焚,又不能表露出來,如同煎熬當中。天已經很晚,縣城的城門早已關閉,按製是不能開啟的,隻能等到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