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撼川趁熱打鐵,立即命人牽一頭白羊來當庭宰殺,將血灑入數十壇酒中,眾豪傑歃血為盟,共同起誓。

當這一切進行時,袁道宗激動得熱淚盈眶,以前那些痛苦的回憶造成的心靈傷害被彌補很多,等眾人都用血酒塗過嘴唇以後,他也運功高聲說道:“感謝眾位英雄俠客美意,袁某是個不祥之人,被人陷害不算,還差點連累了半個武林的英雄豪傑陷在竹雲穀裏,蒙眾位不計前嫌,實在感激莫名。袁某無以為報,剛才虞老爺子和少林、武當身份尊貴的客人已經提到了《離魂心訣》,想必大家都想知道它到底是什麽吧?我今天在這裏可以很明確地告訴大家答案。”

眾人雖然盟了誓,但是聽他主動提到這件事,到底心裏好奇,不覺都靜下來屏住呼吸聽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所謂《離魂心訣》並沒有大家傳說中那樣神奇,它是一篇煉氣的口訣而非武功心法,練習它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引動離魂劍,運起心訣便可以和離魂劍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但是這篇心訣隻能運用於離魂劍,用在別的劍上麵就完全無效了。如果說它還什麽用處的法,那就是它在呼吸吐納方麵獨樹一幟,或許它對各門各派的一些基礎武功心法會有裨益吧。”

眾人聽他說完,大多數人疑惑盡解,也有的人更生疑竇,私底下認為袁道宗怕別人也學到心訣才故意貶低。

陶勳向虞撼川道謝:“虞老如此維護袁班頭,我這個做上官的也不禁要對您感激莫名呀。”

“理當如此,堂翁無須客氣。”

“久聞虞公急公好義之名,今天之事才算真正見識到了。”陶勳客氣了兩句後將話題一轉:“在學生眼裏袁班頭的事其實還算不得大事,他武功高強又有公差的身份,一般人到底不敢過於放肆。真正讓學生憂心的另有大事呀。”

“堂翁不妨明言。”

“其實這件事虞公已經知道了,就是鄰近兩省天災,引起大批災民湧入本省境內,本縣即將成為災民的下一個目的地,據學生得到的消息,將有二十萬災民湧進本縣就食,其實十天前就已經有災民開始湧入,預計再過兩天便是災民湧入的高峰期了。二十萬人要吃要穿,糧食問題且不去管他,想想辦法總能應付,可是如今已是秋末初冬時節,天氣一日冷過一日,這二十萬人要是沒有遮風避雨的地方,豈不要活活凍死?一想到這件事,學生便寢食難安哪。”

“堂翁上回見召,說是要商議賑濟災民的事,老夫當時便欣然規往,隻是後來又不了了之了。”

“別說了,一說起來學生心裏有就氣,全縣的士紳人家除了虞公和另外兩三家之外,統統借故推脫,或者隻派家人送來百兩銀子應付,人心不古哪。”陶勳搖頭歎氣。

“堂翁不要太著急,老夫雖然不算太富,也願為二十萬災民略盡綿薄之力,今日壽筵上所收的禮物全部捐出來,糧食方麵還有六千多石存糧,願意全部捐出來,另有布帛若幹。若是要人手,劣徒的金劍門上下數百人任憑驅遣。”

“哎呀,虞公高風亮節著實令學生感佩至深。”陶勳感動地說道:“不過虞公心意學生也不敢全收,您自家也有一二百口人要養活,讓您毀家紓難的事學生是萬萬做不來的。”

“可是……”

陶勳阻止虞撼川的話頭:“虞公且聽我說,不瞞您說,糧食問題學生已經基本上解決得差不多了,學生利用家父商號的關係已經籌到了十萬餘石糧食,正在運往本縣途中,不日即將到達,還有布帛和藥材的問題也是同樣大致解決,虞公要捐也要不了多少了。”

“堂翁竟然舍得為了百姓一擲萬金,你這才是大仁義、大俠義。”

“虞公謬讚,說起來學生這樣做也並沒有掏自己的錢,家父的一個至親好友舅家是秋垣縣人氏,聽說學生在這裏做知縣,回家創辦了一家景祥商號,學生將藜龍山的玉礦介紹給他開采,條件是他無償捐獻十一萬石糧食和五萬匹布還有藥材若幹,他一口答應了。”

虞撼川咋舌道:“他還沒開礦就先捐錢,豈不要虧?不過一個商人能有如此氣魄,確實難得。”

“嗬嗬,他也沒算太虧,學生將手上另外幾座紫玉雕像做價賣給了他,而他又恰好手頭上有買主,他做了回中間商而已。”

“原來說來說去還是堂翁捐的錢子,老夫敬佩萬分。”

“錢財是身外之物,學生的心願是治下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陶勳顯得灑脫,接著道:“現在糧食、衣物什麽的都有了,唯獨缺住房,而且天氣一日寒過一日,災民的住房需求萬分緊迫,非需大批人手不可。”

“堂翁準備征役嗎?老夫舉雙手讚成,絕對支持你。”

“征役的確是個辦法,可是勞役一興則本縣的百姓就需吃苦呀,鄉親們已經很苦了,剛剛辛勞了一年又要為了鄰省的毫無瓜葛的人蓋房子,他們自家的房子還漏著風呢。就算他們沒有怨言,學生心中也不忍呀。”

“那可如何是好?”虞撼川也有些認同他的說法。

“房子的事學生就需得到虞老的幫助。”

“堂翁盡管吩咐就是了,無論錢財還是人力都不在話下。”

“嗬嗬,有了虞公這句話,學生就放心了。其實學生的想法是要將二十萬災民全部滯留在本縣境內,以免他們拖累別的府縣,二十萬人不能全部集中一處,必須分散防止生變,同時也利於管束。我查過衙門戶房的地冊,縣衙在境內有數十處官產土地,既有田地,也有林地、山場,其中的十五處分布於縣城周邊三十裏範圍之內,學生就想將他們安置在這片區域。這些區域裏大多數是樹林,本來是不準砍伐的,現在為了二十萬百姓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學生的意思是正好可以就地取材用砍伐的樹林搭建簡易住房。

等熬過冬天,再拆掉臨時住房,取下來的好木材可以低價售出給鄉親用於修繕房屋,次等的可以做柴薪,然後在原地補種樹苗,不出十年便又恢複元氣了。砍伐樹林對普通百姓來說是一件力氣活,但是對到這裏的武林英雄們而言就輕鬆多了,他們的工效是普通人十數倍,學生估計有他們之助,再加上虞公試用寒吟寶劍的機會,不出三五天那些林子就可以全部伐倒。”

“堂翁妙計,老夫厚著臉皮也要辦妥此事。要不要武林朋友幫助建房呢?”

“嗬嗬,不用,不用。”陶勳笑道:“樹木放倒在那裏,還要請金劍門的義士助縣衙守住不被外人偷走,房子可以讓災民自己動手蓋,這樣也免得他們光吃飯沒事做時閑不住惹事生非呀。”

“堂翁顧慮周全,老夫佩服。”

正在說話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莊外跑進來,一路大叫道:“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縣衙出事了。”

眾人循聲音看過去,是身穿衙役公服的差役,身上衣裳淩亂,渾身汗透,象是跑了很遠的路前來報信。

陶勳騰地一下站起來,暗暗向王遠江和袁道宗做出一個手勢,急步走到門口迎住那個來報信的衙役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說清楚點。”

衙役喘著氣說道:“大人走後,下午申時一刻,突然有大批盜賊殺進縣衙,對方武功高強,兵器犀利,都頭和班頭又都不在,我們措手不及,招架不住,夫人可能已經遇難了,他們現在正在城中到處殺人放火。”

虞撼川怒罵道:“哪裏來的狗賊,天下英雄齊聚於此的時候竟然敢到這裏撒野,還攻擊縣城,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