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急事你就不跟我說話了是吧?”玲瓏露出極度不滿的表情:“你隻將我當作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是吧?有事便求我幫忙,沒事便理也不理。虧我還這麽幫著你,又做你的客卿長老,又做你的密探。”

“玲瓏姑娘,我是真的有公事要商議,幾十萬人的衣食住行呀,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的,你行行好吧,如果沒什麽事我回去議事了。”

“壞蛋!”玲瓏忍不住罵了一句,接著露出狡黠的笑容道:“我真的有緊急的事要告訴你,找你一上午現在才接通,過了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不過也不要緊,反正京城那邊的消息再過兩天總要到你那裏。”

“京城消息?”陶勳一驚:“是什麽消息?玲瓏姑娘,你快說啊。”

“又是玲瓏,還姑娘,叫得真難聽。要我告訴你消息也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不準再叫我玲瓏姑娘了。”

陶勳一呆:“不叫你玲瓏姑娘,卻怎麽稱呼你?”

“叫我的名字啊,我又不是沒有名字,你真是笨死了,也不知道你那進士是怎麽考上的。”

陶勳連連說:“不行,不行,直呼一個女子的閨名有違禮教。”

“哼,拿倫常綱理來堵我呀。也行,反正不許在我的名字後麵帶上‘姑娘’兩個字,叫我什麽你自己看著辦吧,待我滿意了才告訴你京城裏的消息。”

陶勳著惱道:“那我以後叫你狐狸,反正你本就是狐狸精。”

“嘻嘻,這個嘛也行,不過你得在前麵再加上小字,叫我小狐狸。”

“好吧好吧,小狐狸,京城到底有什麽消息傳來?”

“我剛剛從周康年那裏得到消息,皇帝老兒已經知道了玄機幾個臭道士被人殺掉的事,好象很生氣,刑部發文來要調閱你遞上去的案卷,並且飭令你務必在一個月之內擒拿凶手歸案。”

“啊,這麽快?”陶勳有些吃驚:“從秋垣到京城即使按百裏加急,消息也要一個月以上才能遞到,京城怎麽這麽快就得到消息並且發來公文了?”

“怎麽送去的不知道,反正你關於這件案子的公文現在仍擱在按察司衙門並沒有報上去,不過刑部發來的公文是用加特急送來的,估計明天就會送到你那裏的,你要提前做一下準備。還有,你派來的高惲之是太平寨的人吧,人挺老練的,這樣的人才也被你發掘出來,真有你的。我昨天才同他碰麵,考較一番很滿意,我會慢慢地將手頭上的關係渠道轉交給他,等他上手之後再將上次用剩的銀票交給他。”

“有勞小狐狸,你能幫他站穩腳跟那就太好了,他結交的人越多越好。”

“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一定要辦到的,才不會象你對我那樣愛理不理。”玲瓏說到此處勾起怒意:“不理你這個大壞蛋,不說了!”說罷便關掉了信號。

得到玲瓏傳回來的消息,陶勳中午沒有休息,將陳子軒請來商議。

陳子軒聽完後道:“東翁,我們失誤了呀,隻防著布政使衙門和安察使衙門,沒有料到消息傳得這麽快,早知道是這個樣子,烏衣門的案子應該早些用三百裏加急報送至刑部,要是能搶在青虛觀的案子之前送到刑部,朝廷當不會如此下文苛責的。”

“固然是我們估計不足,但某些人告黑狀才是主要的原因。”陶勳憤憤地說道:“有些人急欲除掉晚生才安心。限期緝捕凶手歸案,說得輕巧,他們在天上飛來飛去,動輒呼風喚雨,卻叫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擒拿?”

“東翁,拿不住也要拿,就算找幾個人頂罪也要去做。”

“又象烏衣門的那幾個人一樣來個死無對證嗎?”陶勳搖頭道:“那種辦法可一不可再,用多了徒惹人懷疑卻於事無補。”

“也不盡然,俗話說朝裏有人好做官,隻要在京城有人照拂,再加上省、府的暗中默認,天大事的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東翁在京城做過京官,又能外放到秋垣這樣政績優良的縣城做正堂,應當有可資利用的關係吧?”

“我外放至此,多虧前吏部尚書薛大人抬愛,可惜他已經告老還鄉了,其他的同僚都是窮翰林,無權無勢,同年當中暫時也沒有升遷的。”

“既然這樣不行,那就隻能利用朝廷黨爭來擋禍。”陳子軒繼續分析道:“青虛觀妖道的背景是聖上禦封的天虛真人,天虛真人是奸相裴大人推薦,視東翁為眼中釘的必定是裴黨,如今朝堂上裴黨頗得勢,隻有太子黨能稍稍與之抗衡,所以也隻有太子黨才可以助東翁渡過此難,既然太子殿下曾在聖上麵前替東翁說話,則可知殿下對你的印象不錯,多半有拉攏的意思。”

“唉,不瞞夫子,晚生就是為了躲避朝廷的黨爭才避到秋垣縣的。”陶勳苦笑著說:“怎麽可以再投靠到太子門下呢?”

“東翁錯矣,並不需要投靠太子殿下,朝廷黨爭激烈,雙方處處針鋒相對,想必太子黨一定對烏衣門供狀中的一些內容感興趣,隻要能提供打擊裴黨的證據,太子黨自然不會放過。”

陶勳眼睛猛地一亮:“夫子一語驚醒夢中人,晚生這陣子正在愁怎麽將鄧宏景一下子徹底打翻,免得他暗中下絆,現在倒想到個主意。”

“學生聽說東翁殿試時太子殿下奉旨主試,也算是東翁的老師,如此好的關係如不善加利用便太可惜了。”

“晚生有另外一個渠道可以將手上掌握的對裴黨不利的證據傳遞到太子殿下麵前,與殿下之間的師生之誼能不用最好不用,免得陷進去脫不了身。”

“既如此東翁應該立即動手,將烏衣門的供狀摘錄部分派得力的人送到京城,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是提供了打擊裴黨的證據能得到太子黨的幫助,二是免得破獲烏衣門的功績被執政者故意貶損甚至湮沒不聞。明、後天刑部公差送來公文的時候,東翁要利用利用這個好機會,有的案子也該到出彩的時候了。”

陶勳會意地笑道:“夫子是想將我們的那個計劃付諸實施吧?”

陳子軒捋須而笑:“嗬嗬,正是,正是。”

當秋垣縣因為新縣令上任和二十萬災民湧入開始變得熱鬧起來的時候,青竹幫的程天青卻越來越提心吊膽,尤其是進入閏十月份以後,他的心裏總是莫名地感到恐慌,總覺得要出事。陶知縣上任以來的種種舉措讓他看著都心驚,特別是其不露聲色地挫敗了烏衣門刺殺虞撼川的陰謀,端掉了烏衣門在本地的全部窩點,並且抓獲了他們在本地全部成員,這個戰績令他有些心驚膽戰,連烏衣門那樣極端神秘的殺手組織也被偵破,青竹幫在本地的網絡會不會也已經被掌握了呢?所以他嚴令屬下減少活動,但減少活動並不能完全停止活動,而且減少活動總要一個期限才行,不然影響了買賣他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程天青已經算很努力了,他想方設法通過各種渠道試圖接近知縣大人,但是收效甚微,他數次登門拜訪都被客氣地擋出來;想通過相熟的吏、役往時傳話,銀子花了不少,根本沒有結果;而且新來的班頭和都頭袁道宗、王遠江相繼對公差隊伍進行了整頓,原先安插進去的內線都被揪出來,解除了公差身份,衙門裏熟識的麵孔越來越少,即使相熟的衙役口風也一日緊過一日,根本打聽不出知縣大老爺有什麽樣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