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勳立即掐訣用最快的速度進到洞府秘室,那裏是他“元府玉璧”的總樞。

總樞的中心設有一件全陣威力最強大的仙器“衝虛玉鑒”,器麵如鏡,可以照見陣中任意一處異常,陶勳從其中看到位於大門的“五蘊劫火陣”已經啟動,五蘊劫火猛烈地攻擊位於陣中心位置的一塊翠玉,翠玉表層有一層毫光約五分左右形成一個保護層將劫火擋在外麵,不過那層毫光顯然正被慢慢地消耗著。

他從玉鑒的影像中感應到一種熟悉的氣息,心裏不由得惱怒起來,趕緊打出仙訣讓五蘊劫火停下來,元府玉璧恢複原狀,位於陣中的翠玉亦同時被傳送到煉器廳中央。

他怒衝衝地來到大廳,那塊翠玉約巴掌大小,紋絲不動的躺在地上,那層毫光已經褪去,隨著他的靠近,翠玉很快變化為人形,嬌美絕倫、美豔無雙、妖媚攝魂,不是玲瓏又是何人。

玲瓏的臉色極度蒼白,如脂玉般的肌膚上滲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發絲散亂地粘在額鬢脖頸上,無力得連衝他擠出個笑容也辦不到。陶勳見她元氣大傷,倒不忍苛責,隻好先將她扶進練功房置於聚元陣中入定療傷。

仙府內本就元氣充沛,再加有聚元陣之助,不消半個時辰,玲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睜開眼睛看見陶勳正注視著她,她十分開心地問他:“你終於出現啦,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死活的,你是不是很擔心我的安危?”

陶勳怒道:“你也是個修道有成的劍仙,為何行事反而如此幼稚?明知道我這仙府機關厲害,偏偏要來送死,難道真的活得嫌命長嗎?”

玲瓏沒有生氣,反倒笑嘻嘻地看著他答道:“你告訴我進出這裏的仙訣呀,以後我就不用冒著生命危險來闖關了。你的機關仙陣可真利害,差點將我燒回原形,不知道天劫的威力是不是就這樣?”

“你別扯到旁的事情上,這裏是我的修煉洞府,你如果要來可以先和我們打聲招呼,我們自然會打開禁製請你進來,但是我們不歡迎不速之客硬闖。”

玲瓏滿懷期待的目光頓時一黯,撅起嘴道:“你怎麽這麽小器,這個洞府除了你和你老婆以外明明還有別人可以進出,為什麽我就隻能來作客?”

“孫思正和玉虎和我是一家人,自家人當然可以自由進出自家門。”

“我也做你一家人好不好?”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美麗眼睛裏充滿了期待。

陶勳看著她楚楚動人的模樣心中不忍拒絕,一個“好”字幾乎脫口而出,最後關頭硬生生刹住,心裏暗道:“我的心神怎麽老在她麵前示弱呢?”定了定神,他十分鄭重地、一字一頓地道:“不行!”

“為什麽不行?”

“孫思正和玉虎都是家奴的身份,他們進出此間是為打掃仙府。你是快要渡劫的萬金之軀,身份尊貴,區區高攀不上,生受不起。”

“誰說我要做你的丫環仆婦了。”玲瓏跺腳嗔道:“我雖然是從異類修煉過來的可也有人的自尊心,才不要做你的下人呢。”她兩汪秋水轉動一下,笑嘻嘻地道:“我也做你的老婆好不好?”

陶勳被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失聲叫道:“不行,不行。”

玲瓏委屈地道:“不行就不行唄,你也不用這樣大聲地說出來吧,太傷人自尊了。”

陶勳理屈,軟下語氣道:“小狐狸,飯不可以亂吃,話也不能亂講的。”

“我才沒有亂講話。”玲瓏不服氣地道:“你為什麽不要我做你老婆?”

“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可兒戲。”

“我孤零零一個人,父母之命自然指望不上,媒妁好辦,我回頭就去請。”

“小狐狸,你已經是快要渡劫的仙人之軀,即將跨入天界,何必棧戀紅塵情愛之中,要是重新墮入輪回,一世的修行豈不是白費了麽?”

“我願意,都說人間愛情最美,我不要離開前連最美的事情也沒有經曆。”玲瓏將頭搖得像麵撥浪鼓,伸雙手抓住他的胳膊道:“我棧留人間兩百多年,見過無數凡人、無數劍仙,總沒有一個能入我眼的,隻有你才令我道心難以自持,讓我想要緊緊抓住不願放棄。”

看見她此般模樣,陶勳不忍說重話,柔聲道:“小狐狸,男女之間總要兩情相悅才能廝守終生,我視你如同小妹妹,並沒有男女之情。”

“你不喜歡我?為什麽?我長得不好看嗎?”

“你明豔不可方物,世上沒人能抗拒你的美貌和風姿。”

“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世間美女數不盡,我總不能因為女子美貌便一定要喜歡上吧?我已經有了妻子,我愛我的妻子,古人雲: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我明白了,你隻喜歡你老婆那個模樣的女人。”

“不錯,吾愛吾妻。”陶勳怕她繼續糾纏,岔開話題問她:“你還沒有回答,為什麽要闖這裏?若非我有事要回仙府一趟你就小命不保了。”

“都怪你。”玲瓏的精神大振,眨巴著眼睛道:“以前我找你說話,一天總有一兩次能成功,前天、昨天和今天你卻象泥牛入了大海,半點音訊也沒有。我悄悄回到縣衙找你,也沒見著你的影子,問縣衙裏的人也沒人告訴我。”

“我這兩天有急事出趟遠門,瞞著衙署裏的所有人。”陶勳簡單地作解釋。

玲瓏不快地道:“辦什麽急事,神神秘秘的,虧得我還是你的客卿長老,有事也不讓我知道,跑腿的苦差反而惦記著我。”

“你要是不願做客卿長老,我絕不勉強。”

“嗬嗬,你想趕我走,我偏不走。”玲瓏略顯得意,四下張望道:“你這個洞府真好,求你件事好不好?讓我呆在你這裏養傷。”

“好吧,你被這裏的仙陣所傷,在此養傷最好不過。”陶勳一口答應,想了想又道:“我給你的通訊仙器是辦正事用的,你不要濫用,否則我便收回它。”

“好啦,好啦,知道了。”玲瓏不滿地道:“我要運功療傷了,這幾天沒法用它,以後我也再不用它找你聊天了好不!”

陶勳對這個女子隻得報以苦笑,將做她安置在練功房,又教給她出仙府的法訣,這才到大廳從鼎中取出為褚、王所煉的仙劍,然後從洞口離開回衙。

湧入秋垣縣的二十萬災民全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其中有六、七萬青壯,白出錢養著他們,時間久了年輕人氣血旺盛難免生事,閏十月到十一月的這段時間天氣一天冷過一天,雨水卻不太多,正是興修水利的好時機,於是縣衙發出布告從災民中征集民夫大修全縣農田水利網,工錢按每個工五文錢給付,一時應者如雲集。

災民們以往在家鄉被官府征調時不但半文工錢沒有,還要自備工具、幹糧,來到秋垣縣被官府征調卻有工錢給,還管飯吃,真是天上掉燒餅的好事。對災民們而言,背井離鄉到秋垣就象掉進了安樂窩,官府每天定時施粥供養,發給他們寒衣寒被,免費將小孩子收進義塾識字,這樣的好事以前做夢也不敢想,一路顛沛流離經過的數縣哪一個不是象對付瘟神一樣對待他們,人都是有感情的,他們個個已經對知縣陶大人感恩戴德,就算官府征調時仍舊按常例不給分文他們心裏其實也是心甘情願的。

所以縣衙的布告貼出去沒有兩天,六、七萬青壯中有六成主動到縣衙登記,大大超出了陶勳他們的預計,於是官府從第三天開始組織、調配民夫,提前啟動整修全縣所有農田水利設施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