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輕歎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他說不動我,也打不過我,於是一氣之下棄我走了,我以後再沒見過他。自那次以後,我又入禪定八次,終於將‘蛻玉禪’練成。可家裏空****地隻有我一個,沒人知道我的喜悅,更沒有知道我的悲苦。我突然想到人間看一看,所以我強壓自己的仙基不去渡劫。我就這樣在人間一呆兩百年。”

“你在人間遊戲了兩百年,現在仍不想渡劫飛升嗎?”

“不想,這兩百年間,我發現人間最美的是男女間的愛情,沒有經曆過愛情我不甘心離開。”

“兩百年間都沒有讓你心動的男子嗎?”

“有啊,就是你了。”玲瓏大膽地看著他。

陶勳被她的一雙媚眼迷得腦袋裏暈乎乎的,好不容易才運功清心定神緩過勁:“多蒙錯愛,我無福消受。”

“我知道。”玲瓏的聲音有點異樣,似乎在強壓著情緒:“我雖然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愛情,可是兩百年間也見過無數人間情愛,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方才與那些人鬥法,危急時刻你以身護我,我貼在你的胸膛上時發現,你雖在護我,你的心卻全在你的妻子身上,我知道你護我隻是因為道義,對你夫人才是真愛。我才不願欠你這樣的人情。”

“所以你徹底放開仙基用仙術破掉日月同輝,結果引發自己的飛升天劫。”

“不錯。可惜,可惜我拚著渡劫的危險剛剛償還你一份人情,轉眼之間卻再欠你一份人情,而且這一次欠得更深。為什麽我想要的你不能給我,我不想要的你卻那麽慷慨呢?”

陶勳不知如何回答,繼續選擇沉默。

“唉,早知今日會如此,我當初何必要執著修煉。”

陶勳見她默然傷魂,勸道:“你總算渡過劫,很快就可以飛升天界,修煉的目的不就是如此麽,或許在天界你的父母也在等你。”

“父母?我已經不記得他們長什麽樣子。”玲瓏的眼睛裏一片霧光,忽抬頭怔怔地望著他:“我拿飛升的機會換你一滴眼淚好不好?”

“什麽……什麽眼淚?”陶勳不明白她的意思。

“男人隻有為一個女人落淚的那一刻才是真心地愛著她,我寧可用飛升的機會換你為我落下一滴眼淚。”玲瓏終於抑不住眼淚,掉過頭哭得十分傷心。

陶勳繼續保持沉默默立一旁。

玲瓏哭了一會兒,回過頭對他大喊道:“我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隻知道我愛你,我用我的方式愛你。你現在吝嗇你的眼淚,但是你等著吧,我終有一天會要讓你為我落淚的。”

陶勳仍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好默默地陪著她,一言不發。

過了半晌,玲瓏抹去眼淚換上堅強的笑容對他說道:“以前不論你怎樣拒絕我,我總抱著一份希望。可從現在起,我再不會糾纏你了。我已經渡劫,‘蛻玉禪’和凡間的修煉道法不同,渡劫後到飛升前最少十年,也許要三十年、五十年我才能飛升天界,在這期間必須離群靜修,否則還會有天劫來滅我。你可記得你尚欠著我一個要求,你已經幫助我成功渡劫,索性好事做到底,我沒有固定的修煉洞府,你將你的道緣仙府讓給我吧,我是個渡劫後的準天仙,由我幫你鎮守太平門的總部也算萬無一失吧。”

“那好吧。”陶勳沒有多想一口答應:“內人那裏我會和她說明的,仙府的防護大陣‘元府玉璧’隻完成了一半,我還需要些時間才能全部完成。”

“不要緊,你要煉器盡管來好了,我會避開你的。”

陶勳想了想,道:“算了,你是準天仙,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威脅到你?有你坐鎮,就算元府玉璧隻有一半的威力,凡間也沒人能攻破它,剩下的壓陣仙器煉不煉都不重要。這兩天我會抓緊時間重煉幾樣護身仙器,完了便騰出洞府給你一個人靜修。”

玲瓏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眼睛轉向新月,幽幽地說:“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這一場慘烈的戰鬥過後,通天教通天雙老以下三十三個高手全軍覆沒,全都形神俱滅沒人逃脫,陶勳他們雖沒有人員損失,卻也付出不小代價。

玲瓏強渡天劫後隱居道緣仙府,再不與塵世接觸。

陶勳強擋一百零八道天火劫雷後元氣大傷,足足休養了半年才漸漸恢複,不過經曆過天劫洗禮後,他道行大為精進。

丁柔、褚小蝶、孫思正的護身仙器都被毀掉,後經橙眉真人和陶勳分別重新修補複原。

丁、褚、孫三人惡戰之後道基提升一層,必須靜修鞏固道基,褚小蝶遵師命返回仙雲山;孫思正寄居道緣仙府養傷靜修;丁柔不願借住到已經送給玲瓏的道緣仙府,寧可選擇在縣衙內宅修煉。

太平寨在那次大戰中遭徹底毀壞,地麵建築**然無存,陶勳隻得提前實施遣散計劃,通靈玉墜的通訊樞紐仙器移到道緣仙府交由玲瓏守護。

太平門分散後在孫思正、潘新、卓新程、李新景等人悉心打理下發展極快,很快建立起了遍及全國的情報網絡,其成效很快地顯露出來,給陶勳帶去不小的驚喜。

藜龍山一戰引發飛升天劫,降下天雷無數,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引得仙道界各派紛紛前來打探原因,不過打探許久均一無所獲,當時發生了什麽事,隻有當事人和峨嵋派事後知曉。

峨嵋派從褚小蝶那裏知道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對陶勳他們以五敵三十三盡誅對手而己方無一人損失的戰果驚訝萬分,要不是褚小蝶親身經曆,他們怎麽也不敢相信。此戰能取得輝煌的勝利全仗他們手上的仙器利害,尤其是陶勳煉製的四柄仙劍起了決定性作用。

橙眉大師曾特意前來向陶勳討教煉製之法,隻是《天冊》煉器之術和仙道界的方法有極大區別,譬如引發或者發動五正天雷必須有修煉《天冊》或者“蛻玉禪”的基礎,這一點是橙眉所無法辦到的,所以陶勳固然悉心講授,而橙眉真人卻頂多受到一些啟發,煉器之法到底還是無法掌握。

此戰過後,通天教的人再沒有來過,峨嵋派加強了對藜龍山的巡視,有仙道界第一大門派正式出麵,秋垣縣地境重歸於平靜。

陶勳全心全力治理秋垣縣,利用景祥商行陸續投入數十萬兩銀子,大力興建鄉村基礎設施,為每個鄉村修建起寬敞的道路,每個鄉村都建起學堂實行三年免費啟蒙;通過景祥商行引入各種珍奇的水果、藥材教給農民種植,商行負責收購轉售;商行開辦的技校為全縣培養出上數以千計的能工巧匠。

商行培養出來的學徒學成回到家鄉後,仿照商行的模式開辦工坊,短短時間內全縣各種各樣的工坊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生產出各式各樣精巧的生產工具,大大提高生產效率和生產工藝,製造出無數質量上佳的生活用具、飾物等百貨物品,迅速占領全省市場,甚至連京城和江南富庶之地也慕名前來訂貨。隨著工坊的興起對工人的需要量增加,鄰近省、府、縣不少人到秋垣討生活,人和物的集中使得秋垣縣呈現出越來越繁華的景象。

景祥商行的玉器生意在古述等人的經營之下越做越大,名聲之響亮直追國中頂尖的老字號,每年收項達二、三十萬兩白銀之巨。

陶勳在施政中著力糾正土地過度集中的弊端,用各種辦法漸漸蠶食大戶農田,然後用極優惠的條件轉讓給無地和少地農民,這個社會不患貧而患不均,土地始終是民間安定的重要因素。

之後,他不辭辛勞奔波萬裏,四處選購優良稻種帶回秋垣推廣種植,暗中施展法術保持秋垣縣境內風調雨順蟲病不生,於是數年之間秋垣糧食產量節節攀升,平均翻了一番多。

衙役隊伍經過王遠江、袁道宗和歐野明重手治理後麵貌一新,衙門的一些陋規常例被取消,作為補償陶勳大大提高了衙門吏役的待遇,百姓和一幹吏役皆大歡喜。

他還花費巨資在縣城興建許多公益設施,到處都是新建的建築,擴建的城區不到兩年就被填滿,城內每天都百商雲集,水陸交通不絕,繁華富庶程度堪比江南。

陶勳的施政大大地觸動當地士紳的利益,因而常常被人告到省、府衙門,不過巡撫大人對他格外照顧,他手裏有錢又舍得打點各級上官,特別是他的嶽父丁崇升任大理寺丞,太子黨隱然將他當作自己人,有這樣的背景和靠山,本省官員對他的態度有所轉變,變得客氣許多。

經過三年治理,秋垣縣大治,民豐物阜,百姓富庶,縣衙稅收劇增,治安案件劇降,縣裏流民紛紛入籍,縣外流民紛紛歸附,人口數量增加了兩成多。